Re: [創作] 半奇幻輕小說──Resolution

作者doublexplay (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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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Re: [創作] 半奇幻輕小說──Resolution

時間Sun Oct 10 09:55:18 2010

　　位於整座艾蘭卡大陸最南方的兀爾德之森，此刻正稀里嘩啦的下著龐沱大雨。　　雖然夏天的雨滴能在滋潤大地的同時洗滌令人厭煩地煩悶與塵埃，不過一旦到了陰暗潮濕的冬天，從天而降的雨水卻成了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可怕存在。　　在飽受戰爭摧殘的哈斯托村裡，一高一矮的兩名男孩正往兀爾德森林的方向氣喘吁吁地跑著。　　個子較高的黑髮男孩名字叫作瑟格，而相形之下個頭較為矮小且蓬頭垢面的紅髮男孩則是根本就沒有名字。　　由於沒有名字這件事一直都是紅髮男孩心中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芥蒂，所以兩人僅僅以「喂」或是「愛哭鬼」來稱呼紅髮男孩。　　但這一點無損於兩名男孩之間患難與共的友情。為了在這荒腔走板到令人絕望的世界上生存，他們一起做過許多事。　　從殺害意圖利用食物拉攏他們的奴隸販子，到綁架比他們年紀還要更小的孩子等壞事應有盡有──即使為了生存而不擇手段的他們只有十跟十三歲歲，但在那兵荒馬亂的年代裡，飽經風霜的他們儼然已經是個大人。　　儘管弱肉強食的現實是如此殘酷，他們卻從來沒有怨恨過這個世界。　　對早就已經拋棄尊嚴與人性的兩名男孩而言，所謂地怨恨是只有吃飽喝足之後才有辦法去思考的事情，而在這個就連老鼠都必須仰賴同類屍體作為糧食的世界裡，兩人光是為了生存就已經精疲力盡。　　而現在，兩名男孩依舊為了生存而拼命地不停跑著──只因為他們不想成為盜賊用來過冬的儲備糧食。　　彷彿是在呼應著戰爭的冰冷與無情一般，哈斯托村與兀爾德森林這一帶陷入乾旱已經半年了。　　由於連月的乾旱外加地勢險峻且位置偏僻的哈斯托村本身並沒有任何足以抗衡流寇的手段，因此以往總是負責提供週遭區域糧食的哈斯托村現今已經陷入一片死寂。　　隨著人口逐漸外移以及乾旱的影響，以往那片翠綠青蔥的稻田如今也只剩下乾凅的岩塊與土壤在宣示主權。　　就像是在譏笑著「既然你們人類這樣能打，那麼就請你們用鮮血去灌溉這片土地吧。」一樣，因乾旱與戰爭兩者所共同造就的糧食短缺除了使得人們接二連三地拋棄人性與尊嚴之外，也讓向來與世無爭的哈斯托村也成了附近盜賊的新據點──一個瀰漫著腥臊味的血色煉獄。　　當就連除非逼不得已，否則根本就不會拿來食用的草根與樹皮都已經所剩無幾時，一個人吃人的世界就這樣誕生了。　　當然，這裡所使用的人吃人並非是指人與人之間的鉤心鬥角，也不是一個用來描述世間醜惡的形容詞，而是如同字面上所描述的──將人當成牲畜一般宰殺並加以烹煮的可怕行徑。　　由於成年女性作為玩具所能提供的娛樂價值，遠高於作為食物的肉體本身，而成年男性的肉大多又難吃跟缺乏嚼勁，所以還沒有進入青春期的孩童便成了盜賊們用來滿足口腹之欲的食物首選。　　因此，如果不想成為盜賊們在大肆搜刮之後用來慶祝勝利的豐盛佳餚，那麼徒步穿越兀爾德森林就成了兩名男孩存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雖然在沒有任何交通工具的情況下穿越兀爾德之森實在是相當胡來，不過兩名男孩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　　首先是為了這次行動而特地從盜賊盤踞的哈斯托村中，冒著生命危險偷來的糧食，再來是利用倒塌的房屋作為據點，藉由數次進出兀爾德之森所繪製而成的路線草圖，最後則是為了撐過即將到來的寒冬而胡亂拼湊的衣物──儘管兩人冒著被殺的風險拼死拼活所準備的食物，大多是些令人作嘔且極為難吃的（人）肉乾，而且光憑兩人身上那幾件單薄的衣服，現在就連是否能順利度過這個冬天都是個問題，但是即使情況是如此險峻，他們心裡卻沒有任何一絲不安，也從未對此感到恐懼。　　對他們來說，生存就是一場賭博。　　管他嘴裡咬的是什麼肉，只要吃了不會死就行。　　哪怕手腳全都被人砍斷，只要身體還可以動，即使是用爬的也會不停走下去。　　沒有人會同情，更沒有人會憐憫──所謂的夾縫中求生存就是這麼一回事，而那些無法認清弱肉強食的世界是這樣不講道理的人們，則是大多都早已淪為已經被人吞進肚裡的俎上肉，又或是曝屍荒野的刀下亡魂。　　「喂……瑟格，我好累唷。我們休息一下好嗎？」上氣不接下氣地跟在身手矯健的黑髮男孩後面跑著，紅髮男孩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　　「你在說什麼傻話？再不好好跟上的話會死唷……要是等到那些討厭的傢伙們回來就逃不掉了。」聽到紅髮男孩的要求，名為瑟格的黑髮男孩一臉困擾地轉過了頭，而小小的馬尾也隨著這個動作微微晃動。　　「好啦……我知道了啦！速度放慢點可以嗎？」用稚嫩的小手不停揉著又酸又痛的膝蓋，紅髮男孩小聲地抱怨著。　　而望著年紀明明就比自己小卻總是喜歡在那邊討價還價的紅髮男孩，瑟格不禁氣鼓鼓地嘟起了嘴，並用手指狠狠地彈了紅髮男孩的額頭一下。　　「很痛耶！你幹什麼啦！」　　「誰叫你不聽勸！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你在那邊耍任性了！」大聲叱責起對方的不是，瑟格一邊呢喃著「真受不了你」一邊牽起紅髮男孩的手。　　「不要拉我啦……我會自己走！」也許是害羞吧？紅髮男孩一邊甩開瑟格的手一邊刻意將臉別開。因為眼前這位患難與共的好友，有著一張連身為同性的他都會為之著迷的漂亮臉蛋。　　「那就好好跟上！」雖然用著宛如父親般嚴厲地口吻教訓起男孩，但瑟格一看到紅髮男孩露出了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卻又不禁有些心軟。　　這樣子會不會有點太兇了呢？昂起了小小的下巴，瑟格望著烏雲密佈的天空。　　……不過這也沒辦法，由於暴露自己身為女孩的身份容易被人輕視，外加週遭都沒有值得信賴的大人，所以自己要確實扮演好「哥哥」的角色才行。　　就算自己其實是個女孩子，但只要是為了背後那個愛哭鬼，代替紅髮男孩已經逝去的雙親一肩扛起身為兄長的責任也沒有問題。　　縱使彼此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他也是自己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重要的羈絆。　　　　而對於沒有名字的紅髮男孩來說，打從自己有記憶以來，一直都是眼前這位比任何人都還要更加勇敢的瑟格在照顧自己，每當自己因為各式各樣的危機而感到絕望又或是沮喪時，瑟格總是會一邊低喃著「不要放棄」一邊帥氣地解決所有問題。　　如果沒有總是用笑容來激勵自己的瑟格，那麼自己絕對無法幸運地活到現在。因此只要相依為命的兩人像現在這樣繼續合作，一定可以克服所有難關──現在是如此，以後也會是這樣。抿了抿被雨水給凍僵的嘴唇，個性單純的紅髮男孩總是在心中如此堅信著。　　任憑冰冷的雨水持續奪走體溫，總是習慣以「大哥」的身份自居，並將紅髮男孩當作弟弟一般溺愛的瑟格，此時因為突然出現的馬蹄聲而停下腳步，並慌慌張張地拉著紅髮男孩躲進了倒坍的房屋之中。　　將右手食指置於柔軟的唇前，瑟格一邊示意紅髮男孩不要出聲一邊從屋子後方探出了小小的腦袋，而隨著整齊規律的馬蹄聲逐漸接近，兩批棕色的駿馬隔沒多久就從前方不遠處呼嘯而過，並留下了「快點找，不要讓那些該死的小傢伙給逃了！」的呼喊聲。　　　　望著追殺兩人的盜賊漸漸遠去，紅髮男孩與瑟格那過度緊繃的神經也不禁鬆懈下來，而就在藏匿在牆角的兩人正準備起身前往兀爾德森林時，一名臨時決定折返的盜賊卻又使得兩人再次心驚膽顫地躲了起來，並透過窗邊的間隙仔細地觀察起盜賊的動作。　　「果然……感覺好像還是有點奇怪哪！」扣緊了掛在身體左側的腰包，體格魁武的盜賊此刻正自戀地梳著與壯碩身材極不相襯的波浪捲長髮，並像是在測試自己的魅力一般不停對著空氣露出那實在是白到有點噁心的牙齒，拋出了令身為女性的瑟格完全無法接受與理解的噁心微笑。　　「……怎麼會有人這樣噁心？」勉強壓制住從背脊不停上竄的可怕寒意，瑟格一邊受不了地搖搖頭一邊痛苦的呻吟著。　　「怎麼了？」看到身為好友的黑髮「男孩」臉臭地皺起眉頭，紅髮男孩壓低了聲音表達關切。　　「……沒什麼，反正有些事情你這年紀根本就不會懂！」厭惡地揮了揮手，瑟格像是在逃避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將臉從牆上別開，並像是剛做完什麼激烈運動一般大口喘息。　　「喔。」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紅髮男孩嘟著嘴抬起了頭。　　──好啦好啦！我知道自己年紀比較小，不過你也就只是大我兩歲而已嘛，什麼「你這年紀根本就不會懂」，真是太過分了！　　在心中不斷地對著瑟格做出鬼臉，紅髮男孩在心底有一句沒一句的抗議著。　　儘管察覺到了紅髮男孩的不滿，不過瑟格此時卻根本不打算理他，畢竟跟安撫背後那個老是在耍任性的愛哭鬼這事相比，如何處理眼前那名品味低級的盜賊才是兩人目前的當務之急。　　　隨著看起來似乎相當下流的盜賊逐漸往兩人所在的位置靠近，瑟格在轉身收集石子的同時微微揚起了右手，示意著紅髮男孩該如何配合自己的行動。　　而接收到來自瑟格的指示，紅髮男孩一邊點頭一邊從口袋裡摸出了匕首──對老早就習慣在這殺戮世界求生存的兩人來說，利用地形以及戰略來擊倒遠比自己強大許多的對手，是件再自然不過且稀鬆平常的事情。　　拈了掂手裡的石子，瑟格輕輕地將兩塊大小不一的石頭往右側扔了出去，只見察覺到情況有異的盜賊，就如同兩人所預料般往發出聲響的位置前進，而紅髮男孩也在握緊匕首的同時跨出了代表著戰鬥已經開始的步伐。　　伴隨著紅髮男孩那嬌小的身軀竄出牆壁，瑟格除了藉由接二連三地丟擲石頭來吸引盜賊的注意力之外，更用布條將為了旅途而特地準備的匕首固定在腳底，並將專門支解牲畜的屠刀握在手裡衝了出去。　　看見朝自己方向衝來的黑髮男孩，體格魁武的盜賊在呢喃著「看來今晚可以加菜了」的同時不禁失笑出聲……還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啊，看來得有必要好好教育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伙什麼叫做量力而為才行──抽出了掛在背後的大刀，沒什麼鑑賞眼光卻自認品味不俗的盜賊笑著擋住了瑟格的攻擊。　　「喂！小傢伙，你知道什麼叫做不自量力嗎？」　　呿……不過是個自戀的盜賊，少在那邊給我說什麼無聊的人生大道理！強忍住轉身逃跑的衝動，瑟格看準了盜賊揮刀的軌跡，小心翼翼地後退避開了攻擊。　　「那還真是抱歉，因為書讀的不多，所以我只知道什麼叫做先下手為強啦！」一而再，再而三地擋住了存心玩弄自己的盜賊，為了刻意延長戰鬥時間所揮出的貧弱斬擊。瑟格在調整呼吸節奏的同時，專注地等待反擊時機的來臨。　　因為性別、年齡以及體格所造成的差距，現在的瑟格光是要讓自己不被砍傷就已經很勉強，而且由於身為女性的關係，盜賊那長滿鬍渣的粗獷臉龐以及淫穢下流的目光，更讓瑟格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嘖……被發現了嗎？從那對彷彿想將自己生吞活剝的低級目光之中察覺了對方的意圖，瑟格在心中暗叫不妙。　　「唷──小傢伙，你不要以為把自己打扮的像個男孩就可以矇騙過我，等等就讓本大爺來替妳開苞！」　　一邊無恥地笑著一邊加重了揮刀的力道，男人右手稍一使勁便打飛了黑髮男孩手中的屠刀，接著用空出來的左手揪住瑟格衣襟並將他給拎了起來。　　「放開我──你這討厭的變態！」被迫離地的雙腳不停踢著空氣，瑟格大聲地吼著。　　「不用擔心，妳只管慢慢享受就行了！」像三流的獵人一般舔著舌頭，留著一頭波浪捲長髮的盜賊用彷彿可以透視衣物的目光，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掃過了瑟格那嬌小的身軀。　　然而就在男人正準備粗暴地直接撕開瑟格衣服的那一刻，拿著匕首的紅髮男孩卻在這瞬間從盜賊背後衝了出來，並藉由倒坍的建築殘骸高高躍起，將短短的匕首對準了盜賊脖子上的大動脈。　　　　眼見反擊的時機已經來臨，像隻小狗一樣被男人給拎著的瑟格毫不猶豫地將全身力量集中在綁著匕首的右腳，並惡狠狠地踢向盜賊那因慾望而高高聳起的股間。　　　　只見生殖器官遭受重創的盜賊因為疼痛而彎下了腰，而這一瞬間，紅髮男孩的匕首也割開了盜賊頸上的氣管與動脈。而隨著代表著生命的紅色液體不停從傷口中濺出，被男人給抓住的瑟格也咚的一聲從空中摔了下來，並坐在地上揉著不停發疼的屁股。　　「太慢……實在是太慢了！你要是再晚個幾步我就會被他給殺了呢！」面紅耳赤地向紅髮男孩抗議著，差一點就被盜賊給玷污的瑟格至今仍心有餘悸。　　「你以為我願意啊！看到你被他抓起來，我也很著急啊！」用衣角擦拭著臉上的污漬，紅髮男孩氣憤地解釋著。　　「嗚……算了，雖然動作慢了點，不過幹的還不錯！」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瑟格對紅髮男孩豎起拇指並嫣然一笑。　　望著瑟格那迷人的笑容，紅髮男孩不禁又再次臉紅，雖然他並不知道瑟格的真正性別，不過生理反應是無關個人意志的。　　「動作快點，要是另外一個來了就糟了。」瑟格邊說邊俐落地搜括盜賊屍體上的物品，並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割開男人身上那被汗水與雨滴給浸到溼漉漉的衣物──儘管帶有汗臭味的衣服實在是相當噁心，不過對於極度缺乏過冬物資的兩人來說，這時候已經沒有挑剔的權利。　　「喂！瑟格你看！」從屍體的腰包中連同火柴一起搜出了操作複雜的單發式火繩槍，紅髮男孩興奮地大叫著──這也難怪，對於個頭矮小卻總是不得不冒著生命危險進行接近戰的兩人而言，沒有比可以在遠距離進行攻擊的槍枝更適合他們的武器了。　　「很好！」像是在獎勵聽話的小狗般輕輕摸了摸紅髮男孩的頭，瑟格緩緩地站了起來。　　「那麼就快點走吧！趁那些盜賊還在為了這場雨而歡欣鼓舞的時候穿越兀爾德森林，這是唯一能通往未來的路。」將目光移向烏雲遍佈的天空，瑟格對著紅髮男孩這麼說著。　　只是瑟格從來都沒有注意到，通往未來的路總是像這片愁雲慘霧的天空一般──烏雲密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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