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184   111/16 Primates     □ [創作] 洋中淚（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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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rimates (某猿) 看板: C_Chat
標題: [創作] 洋中淚（五）
時間: Mon Nov 16 21:19:28 2009



洋中淚
　　　——助願者日誌二

本文取材自共同創作計畫「地球實驗室」
http://blog.roodo.com/laboratory_earth/
http://forum.fantasy.tw/viewtopic.php?t=8812&start=435

——

　　「我真是不明白你的想法，米蒂亞。」

　　「你是哪裡不明白了？凱薩琳？」

　　「我知道浪尾是搜集水族情報的好地點，可是為了調查『那顆洋中淚』的事情，有必
要跑到這裡來嗎？」

　　浪尾市早在楊壤時期便是海妖珍珠與珊瑚的加工業重鎮之一，東邪建國以後，為了配
合桃花島市的基礎建設，便把加工業的發展全部集中在浪尾市。浪尾市也因此成為今日東
邪水精海妖文化工藝加工製品的製造與集散中心。

　　因為這個緣故，在浪尾是市可以見到來自阿西耶東部海域，以至於阿特蘭提斯大洋西
側所有泰歐的水精和海妖。雖然這兩個種族是世仇，不過在這個地方和平共處的公約似乎
和桃花島的月庭書院一樣適用——這裡可說是水族交換情報，或是交換水族情報的絕佳地
點。

　　雖然凱薩琳懂得這些，可是此時，她那顆被變化成金黃色的長直髮所覆蓋著的幼小腦
殼中，仍然對米蒂亞的決定充滿了質疑。

　　「有人想複製一顆洋中淚，你認為其中的理由是什麼？」

　　「拜託，理由那麼多你還要我猜？」

　　凱薩琳一臉不耐煩的回答：「偷來的、搶來的、或是有人跟他要，他想拿個假貨矇過
去……」

　　「亞莫亞羅，」米蒂亞回頭看了看跟在兩人身後，身形瘦削，還戴了副眼鏡的黑髮青
年：「你覺得呢？」

　　亞莫亞羅．川斯馮沉默了一陣，才推了一下眼鏡，慢條斯理的回答：「我自己的印象
是，藥珠這種東西應該只有阿西耶東部海域的水精泰歐有生產，洋中淚應該也是她們才有
。而且她們不常把藥珠給別人，甚至是其他泰歐也很少拿到。」

　　「你的意思難道是說，那顆真品是偷來搶來的嗎？」凱薩琳用變化成水藍色的眼珠子
瞪著亞莫亞羅，讓對方不禁渾身打了個冷戰。

　　「所以我才決定來這裡。」米蒂亞用令人安心的表情對亞莫亞羅笑了笑：「偷或搶的
可能性並不低，但是當事人的作法又不像是這種單純的事情。穀麻的店長跟我推薦了一個
人，她應該會有我們需要的消息。」

　　「等等，你什麼時候又去了穀麻？」

　　「這很重要嗎？」

　　「不重要，只是……」

　　金髮碧眼的女童臉上浮現出質疑與困惑交雜的表情。然而米蒂亞卻像是完全不了解這
表情的涵義似的，翠綠的雙眼無辜的對著她眨呀眨——偏偏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
己心中那股詭異的感覺。

　　如果拋開先入為主的成見不說，她其實可以理解瑪莉亞內心存在的焦慮。只是他無論
如何也無法相信，米蒂亞會對瑪莉亞所遭遇的事件一點感受也沒有。

　　「只是怎麼了？凱薩琳？」

　　「既然你去了穀麻，那瑪……」

　　凱薩琳的話還沒說完，她就發現米蒂亞皺起了眉頭。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她看到對
街走來一群水精。這群水精臉上的表情要不是帶著憤怒，就是有些哀傷苦惱的感覺，而她
們臉上的圖紋則清一色是複雜至極的螺紋與鋸齒。

　　「亞莫亞羅，記得我敎過的嗎？」凱薩琳決定轉換話題：「當你看到一群水精或是海
妖，臉上的紋路密密麻麻，像是被塗的亂七八糟的牆壁……」

　　眼鏡青年呆了一下。

　　「……表示剛才有人欺負他們？」

　　「彎腰。」

　　青年才照對方指示彎下腰，金髮女童立刻很狠的朝他的腦袋敲了一記。

　　「表示她們情緒不穩！笨！」

　　「你都這樣敎他嗎？」米蒂亞問道。

　　「怎麼？」

　　「不是我在說你，凱薩琳，這樣子不怕他的頭被越打越笨嗎？爸爸以前就從來沒打過
我的頭……」

　　米蒂亞帶著淡淡無奈的眼神原本還停留在亞莫亞羅頭頂的腫包上，突然又轉回了那群
水精身上。

　　「怎麼不說話了？」凱薩琳問。

　　「噓，小聲點，你仔細聽。」

　　三個人全部安靜下來，注意水精們的對話內容。

　　水精們私下對話的時候，使用的語言是水精特有的陸上語。由於水精的發聲構造和人
類不同，所以這種語言不僅人類難以學會，就算只是單純的想要聽懂字句涵義，也不是一
件簡單的事。再加上街上說話的又不只她們這一群水精，亞莫亞羅只聽了一會兒就舉雙手
投降，然後讓凱薩琳再朝他頭上敲一記。

　　「這等語言，根本有聽沒有懂說……」

　　他一邊揉揉頭上的腫包，一邊抱怨道。米蒂亞卻只是自顧自的聽著，忽然微笑了一下
，然後離開這群水精附近。

　　「等一下，她們不是還沒說完？」凱薩琳一直到手感覺到被人扯著，才發覺自己已經
被拉離現場。

　　「這已經夠了。」米蒂亞微笑：「我們走吧，侯伊烏伊正在等我們。」

＊＊＊

　　為什麼米蒂亞會說「這已經夠了」？亞莫亞羅一直等到她在侯伊烏伊面前將之前聽到
的對話內容一字不漏的複頌出來才明白——而這帶給他的震撼遠比發現侯伊烏伊的沼怪身
分還要巨大。

　　「嘩！好厲害……」

　　「那只不過是複製一段聲音而已。」

　　凱薩琳不屑的瞥了一眼身旁露出讚嘆神情的黑髮青年，才將注意力重新放在正在對話
的米蒂亞與侯伊烏伊身上——但是她的眼神中也同樣透露出驚異。

　　畢竟米蒂亞並不是靠她自己開口複頌水精的對話內容的，那些聲音，包括當時水精們
發音的特殊腔調和口氣全部都是發自她身邊縈繞不停的淡紫色霧氣。雖然由此可知，那些
聲音也是百分之百的現化術產物，但是要完成如此精細的現化，如果對水精語沒有一定程
度的了解，是絕對無法辦到的。

　　然而，即便是親眼看著一個身高不滿一百二十公分，可能連小學校都沒去過的小女孩
施用這種高深的現化技法，讓當時水精談話時的憤怒與苦惱如同錄音機一般的全部原音重
現，坐在單人防水沙發上的女沼怪卻還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你的推測沒有錯。」侯伊烏伊用右螯將後腦的髮束拉到胸前，再用兩對步足慢慢的
梳理著：「緹黎米蘇泰歐的洋中淚最近才被一個人類法師搶走。」

　　「緹黎米蘇的洋中淚？」

　　「沒錯，你應該知道緹黎米蘇的藥藻蚌養殖技術是全東邪沿海第一，術士法力也是數
一數二。這次要不是熟人所為，她們的藥珠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就無償轉讓給別人。」

　　這態度未免也太從容了，完全不像是個情報販子的態度。亞莫亞羅看了看坐在沼怪對
面的米蒂亞，對方的臉上卻也是滿臉從容，毫無異樣。

　　這個觀察的動作讓凱薩琳感到不快，不過她並沒有因此制止對方。

　　讓你多見識見識也好，都要二十歲了還一副沒見過世面的蠢模樣……一邊這樣想著，
凱薩琳一邊也跟著問道：「那所謂的熟人，是桃花島的巫師嗎？」

　　「這個嘛……其實這件事情的始末，除了當事人雙方以外，像我這樣的外人，能聽到
的也只是些從泰歐成員間流傳出來的說法。可是『巫師』這個身分倒是可以被證實的。」

　　「這怎麼說呢？」米蒂亞問道。

　　「這就和前些時候，緹黎米蘇泰歐的首領發生的事情有關了。」侯伊烏伊說著，臉上
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大約一個月前，浪尾的街上開始傳出消息，說緹黎米蘇泰歐
的首領得了熱病，始終高燒不退。後來又有個消息說，皇城派了一名精通醫術的巫師來浪
尾市。畢竟皇室是緹黎米蘇藥珠的重要買家之一，生意往來的對象生了重病，老主顧當然
要表示一下關心。」

　　這件事情讓米蒂亞連想到另外一件類似的事件，那就是藝王妃患病的消息。由於當時
受到媒體的大幅報導，只經過穀麻店長的提醒就讓她完全重拾了對事件當時種種細節的記
憶。

　　基本上那兩件事的最終發展是相同的，皇城派了一名精通醫術的巫師前往浪尾。然而
皇城傳出的說法和緹黎米蘇內部流出的說法有一個相當顯著的不同，這個不同便是巫師來
浪尾市的目的。

　　緹黎米蘇的說法是，巫師是來浪尾是替緹黎米蘇的首領治病的；皇城的說法則是，巫
師是來浪尾市向緹黎米蘇要洋中淚的。雙方雖然都說這巫師是為了患了熱病的病患而來，
可是這個病患的身分卻不一樣：皇城方面是藝王妃，緹黎米蘇方面則是泰歐的首領。

　　這就是侯伊烏伊微笑的原因——米蒂亞從她的笑容中讀出了這一點，也對她說明了一
番。

　　「你其實已經知道的很清楚了嘛！」侯伊烏伊還是一派悠閒的模樣。

　　「可是侯伊烏伊阿姨，有件事我不明白，」米蒂亞臉上的笑容完全沒有夾帶任何困惑
，反而參雜了一種讓人想自動把話說出來的謎樣氣息：「他們的熱病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

　　亞莫亞羅受了這股氣息影響，當下脫口而出：「不會是被下了咒吧？」結果當然又是
挨了凱薩琳一記拳頭。

　　「有可能，」侯伊烏伊贊同中帶了些許讚許的點了點頭：「因為緹黎米蘇泰歐發現，
水系法術能夠有效的抑制熱毒的侵襲——這也是他一開始並不打算使用洋中淚的主要原因
。」

　　如果是下咒，那麼背後的可能性就很多了。但是就算一個泰歐的首領權力再怎麼微薄
，畢竟也是一個泰歐的代表者。要教其他成員持續銷耗法力，用水系法術維持身體基本機
能，以抵抗對於水精和海妖而言幾乎可以說是致命的熱毒……水精海妖和人類的智力不相
上下，雙方卻都沒半個人想到「下咒」這檔子事？

　　「可是這樣一來，緹黎米蘇的術士不就得持續消耗法力來維持泰歐首領的身體了嗎？
」凱薩琳忍不住發問——無論如何她都不願相信亞莫亞羅的智力會在人類與水精的平均水
準之上。

　　「是啊。」

　　偏偏侯伊烏伊說話的時候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輕鬆模樣，這點讓她感到非常的不自在
。就算是一隻沼怪，對其他物種身上發生的事件也不會毫無感受到這種地步吧！不過米蒂
亞從開始到現在也始終沒受到這種氣氛的任何影響。

　　「那……」

　　「不過她們也不是讓所有的術士都守在首領身邊。」

　　該死！這傢伙講話該急的時候偏要用這種吞吞吐吐的方式！

　　凱薩琳正焦躁著，米蒂亞卻突然指著門口問道：

　　「就像她那樣嗎？」

　　「打擾了，侯伊烏伊。」

　　在帶著水族特有婉囀腔調的禮貌問候之後，走進屋內的是一名水精少女。她的視線才
一接觸到在場的三個人類，兩頰便突然浮現出兩抹紅黑交雜的螺旋狀花紋。

　　那些花紋原本只是在兩頰旋轉著，接著螺旋的外圍又衍生出新的螺紋，並慢慢沿著頸
側往下延展。而在場眾人也注意到，隨著螺紋的不斷增加，原本鋪著透水磚的室內地面突
然冒出許多小水漬。

　　這些水漬在地上漫流著，先漸漸聚合成一個大水漥，然後隆起，伸出五根約成人大腿
粗細，像是觸手一般蠕動的手指。

　　「你們跟安杰是一夥的嗎？」

　　話聲方歇，水狀手掌即向三人襲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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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該慶幸自己永遠是個小孩吧，路西耶芙。大人們的心思真是太複雜了。

　　　　　　　　　　　　　——米蒂亞‧瑪緹里拉薩絲（Media Materilaso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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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blog.roodo.com/will11/archives/cat_7728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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