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Kashima: push 05/31 20:43
推 alerzart: 嗯~這篇維持上篇的熱度耶 感覺很棒! 05/31 20:55
→ benispig: 謝謝XD 05/31 21:34
有興趣想從頭看的話，可以直接搜尋「命」或者參照以下文章代碼~
楔子:#1NCoAtvX
1-1:#1ND7NyET 2-1:#1NFm8-UV 3-1:#1NIkLKS_
1-2:#1NDT0Mjw 2-2:#1NG4uJNR 3-2:#1NJ3I8-j
1-3:#1NDnZJ04 2-3:#1NGQCi4U
1-4:#1NE6Zyu- 2-4:#1NGlPghT
1-5:#1NERKG80 2-5:#1NH500VB
1-6:#1NEmdK9R 2-6:#1NHPQhdG
1-7:#1NF5v78b 2-7:#1NHkeSUP
1-8:#1NFQhVl8 2-8:#1NI3wHiB
2-9:#1NIP7ZJh
三、
聽見門上急促的敲門聲，克莉絲多皺了皺眉。她走過去打開了門，但在看見門外的人是誰
之後，她眉頭皺得更深了。
「是杰勒斯啊，有什麼事嗎？」
一反平時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杰勒斯此刻顯得有些緊張。
「克奈特大人，風域的風……完全止息了！」
克莉絲多面色一凜，但個性謹慎的她還是首先確認道：
「是你聽說的，還是你親眼見到的？」
「是我親眼見到的。克奈特大人，今天是由我和另一名臨界者一同戒備風城與風域的交界
處，然後就在大約一小時前，我們突然發現風域的風停了下來。」
「一小時？那怎麼到現在才來回報？」
杰勒斯囁嚅道：
「因為剛開始，我們都以為那只是暫時的現象。您也知道，風域的風總是時強時 弱的，
所以我們猜想應該馬上就會恢復，沒想到……」
「結果卻完全沒有回復的跡象，是吧？」
「正是如此。」
克莉絲多沉思了一會兒後問道：
「今天是誰和你一同輪值的？」
「是娜伊芙，斯雷傅家的娜伊芙。」
「那正好，你們兩人實力都不錯，你立刻與娜伊芙一同前往風域的入口處，把所有試圖在
這時候進入風域的外來者全都排除，想辦法讓他們暈過去就好，除非必要，別傷他們的性
命。但要是有人看見了你們，格殺勿論。」
「是！我這就出發。」
語畢，杰勒斯立刻如風一般地奔馳而去。
關上門後，一直待在屋內靜靜聽著他們之間對話的另一人出聲道：
「這是怎麼回事？」
「您說呢？」
克莉絲多不答反問。
「我可不知道，就算是老頭子我一生中，可也沒聽說過這種事。」
克莉絲多搖搖頭，果斷地說道：
「不，您聽說過的。」
「我聽說過？」
「是的，因為我們每個人都聽過。」
說完這話，克莉絲多突然吟誦起詩歌一般的詞句。
「聒噪的大地霎時間噤了聲，
用她最高的敬意，
迎接百年來首位混血的訪客……」
老人臉色一變，他從座位上猛地站起身道：
「妳的意思是……難不成就是上次，妳跟我提到的那孩子？」
克莉絲多點點頭道：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法萊雅帶著他回來了。」
克莉絲多的語氣中，也難掩激動之意。
老人呆站了一會，又頹然坐了下來，他喃喃道：
「我本是為了拒絕妳上次的提議，才會在今天過來的。」
克莉絲多緊盯著老人的雙眼，問道：
「那現在呢？您還是要拒絕嗎？」
老人低下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接著他開口道：
「走吧，我們也去看看。」
即使兩人出發的比較慢，但薑是老的辣，在出了風城不久後，全速前進的克莉絲多和老人
便追上了杰勒斯和娜伊芙。
「克奈特大人！」
看清楚由背後追上來的人是誰之後，娜伊芙歡叫道。
對於這聞所未聞的情況，娜伊芙確實是感到有些不安，所以當她看到尊為克奈特的克莉絲
多出現時，心理忍不住大大鬆了一口氣。但是，一看到克莉絲多身旁的人是誰後，她又不
禁緊張了起來。
「莫恩大人，您早。」
被稱作莫恩的老人瞄了兩人一眼，也冷冷地道了聲早。
看到莫恩如此冷漠地對待自己，杰勒斯心中很是不快，但他隨即便想：
「不只是克奈特大人，就連莫恩大人都來一探究竟，可見這事真的非同小可。只是，到底
為什麼會產生這種現象呢？」
雖然為了配合娜伊芙和杰勒斯，克莉絲多和莫恩稍微放慢了速度，但他們還是在兩小時後
便碰上了他們正在找的人。
「法萊雅！」
看清迎面跑來的人是誰後，娜伊芙揮手叫道。法萊雅遠遠聽見了，也揮了揮手作為回應。
隨即，五人奔到近處並同時停了下來，而其中四人的眼光都忍不住落在正憑空漂浮著、雙
眼緊閉的溫德爾身上。眾人一看就知道，是法萊雅使用御風術讓他浮在半空中。
「這是怎麼回事？」
克莉絲多率先問道。
法萊雅答道：
「我也不清楚，今天清晨一醒來，我就發現溫德爾跨出了我所形成的風障域之外，而且…
…嗯，這麼說吧，風都匯集到了他周圍去。」
「風都匯聚到了他周圍？」
老人有些詫異地問道，他將目光投向了克莉絲多，那目光中的含意是，妳不是說這孩子不
會御風術？
克莉絲多搖了搖頭，表示溫德爾確實是不會，但是聽法萊雅這麼一說，她也顯得有些困惑
，畢竟要將風保持在身周可不是件簡單的事，至少，這絕不會是一個初學者可以馬上就學
會的技巧。於是她確認道：
「法萊雅，妳確定妳沒看錯？」
法萊雅篤定地搖搖頭。
「絕對沒錯。另外，溫德爾就好像在跟誰說話一般，不斷地喃喃自語著。但不久之後風又
突然散開，也是在這時，風域的風停息了。可是當我剛要問他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他就
失去意識倒了下去。」
「然後妳判斷風域的風停止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麻煩，就直接帶著他要趕回村子裡通知我
們？」
法萊雅點了點頭表示克莉絲多的推測沒錯。
但一旁的莫恩聽了法萊雅的敘述之後，在意的卻是別的部分。
「孩子，妳說風匯集過來的時候，他像是在跟誰說話一般喃喃自語？」
對此，法萊雅遲疑了一會才答道：
「莫恩大人，嚴格來說，我只是由溫德爾嘴唇動的方式判斷他應該是在說話，但實際上他
並沒有發出聲音，至少我完全沒聽見。」
聽到法萊雅的回答，莫恩和克莉絲多對望了一眼。
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杰勒斯狐疑地問道：
「等等，法萊雅，妳的意思是現在這個情況是這個傢伙造成的？」
像是這時才注意到杰勒斯的存在，法萊雅看了他一眼後淡淡地答道：
「到底這是不是溫德爾造成的，我並不清楚。但是不管怎麼樣，現在這個異象肯定和他脫
不了關係。」
聽法萊雅如此斷言，其餘四人都沉默地注視著懸在空中的溫德爾。
「那我們也只能等他醒來後再好好問他了。杰勒斯和伊芙，照我之前說的，你們快點趕去
風域的入口，周圍也仔細視察一下，看有沒有人已經趁機溜了進來。」
「是，克奈特大人！」
杰勒斯和娜伊芙齊聲應道，接著他們便展開御風術，飛快地往南方奔去。
沒跑幾步，他們都不禁回頭瞥了懸空浮著的溫德爾一眼。在這短短一瞥之中，有一對天真
而好奇的清澈天藍色眼神。
也有一對危險而深邃的碧綠色眼神。
包括昏迷的溫德爾在內，法萊雅等四人接著往村子回去，一邊奔行著，克莉絲多沉吟道：
「要是這狀況持續下去的話，我們就得多派人手去看守風域了。」
「但是這樣子會給村民們多出很多負擔吧？」
莫恩提出他的擔憂之處，對此，克莉絲多果決地搖頭道：
「無論如何，臨界者的存在是不能為外人所知的。為此，不論多辛苦，我們都得撐下去。
」
莫恩感到有些無奈，然而他也知道克莉絲多所說確實是實情。
但是這時，卻有人持不同的想法，法萊雅冷靜地說道：
「母親，我覺得您不需要擔心這麼多。」
克莉絲多皺眉道：
「妳說這話有什麼根據嗎？」
法萊雅聽出克莉絲多不悅的語氣，不禁縮了一縮，但她隨即便大著膽子道：
「沒有，母親。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異狀很快就會消失了。」
克莉絲多嘆了口氣。
「法萊雅，我不是常常告訴妳不要依賴直覺，要多靠自己思考嗎？如果老是依賴一瞬間的
直覺，那當直覺出錯時怎麼辦？」
一旁的莫恩聽了，插嘴道：
「克奈特，這話我可不能當作沒聽到。很多時候，一瞬間的直覺遠比長久的思考要有用的
多、也準確的多。」
克莉絲多反駁道：
「但那是你們的天賦，法萊雅和我並不是傾聽者啊，對我們來說……」
話還沒說完，莫恩便打斷了她。
「這和是不是傾聽者沒有關係，這只是身為人的本能啊，莉絲。」
不知不覺間，莫恩用上了以前常用的稱呼，但他本人並沒有發覺，克莉絲多則是不禁微微
一愣，因為老人已經許久沒有這麼叫她了。
靠近村子與風域的交界時，三人遠遠就看到入口處已然聚集了不少聞風而來的村民，他們
一看到克莉絲多回來，便蜂擁上前七嘴八舌地問道：
「克奈特大人！」
「大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風域的風怎麼會停了？」
「以前可從來沒發生過這種詭異的事！」
「這是什麼事情的徵兆嗎？」
當然，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浮在半空中的溫德爾。
「大人，這位少年是？」
「難不成他跟風域的異狀有關嗎？」
克莉絲多聽著此起彼落的諸多疑問，不禁大感頭痛。雖然她早知道肯定會有村民聽到消息
，卻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偏偏這時風域的異狀又還沒消失，她該怎麼解釋才能讓眾人安
心呢？
不過在克莉絲多想到說辭之前，卻有人替她解圍道：
「別在這兒吵嚷了，小子們，都回到你們的崗位去！」
而且大出她的意料，挺身而出幫她解圍的竟是身旁的老人。莫恩掃視著眾人，以嚴肅的口
氣道：
「克奈特大人已經將事情解決了，這事不過是湊巧罷了，別再杞人憂天了。」
當然莫恩自己也知道，肯定有人會對他的說法難以信服，果不其然，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傳
了出來。
「就算您這麼說，但是實際上，風域以前從來……」
「從來沒有這樣過，是嗎？」
莫恩插口說道，他瞪向那聲音的來源，看到對方是個年輕的臨界者，便續道：
「小子，那我倒是問問你，你知道風域是怎麼形成的嗎？」
年輕的臨界者一時間答不出來，過了一會，他才小聲道：
「……不知道。」
「那你知道風域為什麼會終年吹著這樣的風嗎？」
「……」
這一次，他連「不知道」三個字都不敢說了。莫恩見狀，轉而向眾人大聲問道：
「有誰知道這兩個問題的答案嗎？」
沒有一個人吭聲。
「好，那我問你們，既然沒人真正知道風域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那它會出現意料之外的
特殊狀況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小子們，聽好了，不要把事情的常態當成理所當然！而且你
們再好好看清楚，現在風域不是已經回復正常了嗎？」
聽到最後一句話，所有人都往風域的方向看去，還真如莫恩所說，滾滾飛揚的黃沙和呼嘯
的風聲證實了風勢已然恢復。
「這下你們總該放心了吧？沒事了就快回去！克奈特大人還有許多事要忙呢。」
儘管眾人心中都還是有些許難以釋然之處，但眼見沒事了，他們也就聳了聳肩、紛紛往村
子的方向回去。
看到村民們離去，克莉絲多這才鬆了口氣，她鄭重地向莫恩深深行了一禮道：
「謝謝您幫我解圍。」
莫恩瞪了她一眼，怒道：
「我可不是要幫妳，只是看見一群大驚小怪的年輕人，忍不住火氣就大了起來。」
話雖這麼說，他其實是在氣忍不住出面幫助克莉絲多的自己。克莉絲多有些哀傷地一笑，
她也知道老人肯定不會承認他在幫自己的忙。
「但是，風勢是什麼時候恢復的呢？」
克莉絲多疑惑道，心思全放在思考著如何向村民解釋的她，完全沒注意到事情是何時發生
的。隨時注意著風域情況的法萊雅立刻答道：
「就在我們到達村子入口不久後。」
餘怒未消的莫恩沒好氣道：
「我就說吧，直覺可是比妳以為的還要有用得多呢。」
這裡是哪裡？
這是清醒過來的溫德爾，腦中冒出的第一個問題。
他翻身下床，走到窗戶邊朝外一看，就發現自己所處的屋子似乎是位在一個小丘陵之上，
從此處瞭望下去，可以很清楚地看出這是一個被山巒所環繞的谷地。
此時已然是黃昏時分，橘紅色的陽光由西南方灑落進山谷，為整個谷地添上一筆昏黃而溫
柔的色彩，然而逐漸被山巒所擋住的夕陽照射不到之處，也形成了灰色的影子，同樣緩緩
地由西南方開始吞噬整片山谷。
光從何處來，影也自何處來。光與影，也許便如許多事情的一體兩面吧，終究是來自同一
個根源，溫德爾不禁這麼想。
在這光影交織著的谷地裡，有一個大約中等規模的村莊。這村莊肯定比哈薩德村來得大，
但應該比密拉吉村小了不少，然後在這個不算大的村莊周圍，環繞著放養牛羊的牧地，以
及剛收割完、上頭還光禿禿的小麥田。
但真正吸引住溫德爾目光的，還是那些他只有在書中看過的建築物—風車。
許多的風車散佈在谷地的邊緣，但並不是以平均分散的方式排列，大多數的風車都分布在
谷地北面的山腳下。然而真正奇怪的是，並非所有的風車都在轉動。許多風車明明就座落
在彼此隔壁，卻有些轉動得異常快速、有些又連一動都不動。
這是為什麼呢？
如果說是谷地北側的風車在轉、但南側的風車沒有動靜，那還能用不同的方位風力強弱也
不同這個理由來加以解釋，但是顯然眼前的景象並不適用。況且，溫德爾從窗戶探出手，
現在明明連一點風都沒有。
「你是對那些風車感到好奇嗎？」
突然，身後一個陌生而蒼老的聲音傳來，道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嚇了一跳的溫德爾立刻轉過身，只見一個年紀應該已經超過七十歲的老人不知何時走進了
房間裡。對上溫德爾的目光，他先是和藹的一笑，然後就緩緩走到一張扶手椅旁並窩了進
去，他不斷挪動著身子，似乎是想調整到一個最舒適的姿勢，折騰了好一會兒之後，老人
才終於找到理想的坐姿，然後舒服地嘆了口氣。
抬起頭，見到溫德爾正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老人笑著自嘲道：
「真是抱歉啊，人老了就是這樣，這裡痛那裡痛的，想坐得舒服也不容易。」
聽了這話，溫德爾微微一笑。老人和藹的口氣和他溫暖的笑容，讓溫德爾不自覺對他心生
好感。但隨即，溫德爾想起了從醒來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抱著的疑惑。
「您好，呃……請問這裡是哪裡呢？」
老人微笑道：
「年輕人啊，這裡不就是你一直想來的地方嗎？」
溫德爾瞄了窗外一眼，又回過頭來看向老人。
「難道這裡就是風城？」
「是啊。」
「可是……」
說著，溫德爾又看了看窗外，他的神情顯得有些失望，而老人讀懂了他的反應。
「可是跟你想像中的風城完全不一樣，對吧？」
溫德爾苦笑著點了點頭。
「但是千真萬確的，這裡就是風城。你可能是被這名字給誤導了吧，『風城』畢竟只是外
人給他們想像中的神祕之地所取的名字。實際上真正的風城，不過就只是臨界者們居住的
村莊罷了。」
溫德爾恍然道：
「這麼說也有道理。」
一個問題解決了，但隨即另一個問題又浮上心頭。
「話說回來，我是怎麼來到這個地方的呢？」
「是克奈特的女兒把你帶進來的，應該是因為你失去了意識，所以不記得了吧。」
溫德爾心想，克奈特的女兒，是在講法萊雅吧。但是我失去了意識？我為什麼會失去意識
呢？
溫德爾努力回想著，然後他想起了進入風域的第二天傍晚。那時，他好像先是做了個夢，
夢的內容呢？似乎是荒野上有兩男一女在對話，但是他們對話的內容是什麼？
想不起來。
溫德爾只記得他們的名字，還有他們好像是在和彼此道別。接著，在夢醒之後，自己應該
是想按照法萊雅所說的新方法去嘗試……
然後，他就聽到了那個聲音。
「想起什麼了嗎？」
看著溫德爾陰晴不定的表情，老人問道。
「只是在回想我失去意識之前做了些什麼而已。」
老人追問道：
「那你想起來了嗎？」
「嗯……我先是做了一個夢，夢醒之後，當我照著法萊雅說的去聆聽風的聲音時，卻又在
風中聽見剛才夢見的其中一人的聲音，還跟他說了些話。話一講完，等我回過神來時，就
已經到這裡了。」
說著說著，連溫德爾都覺得自己講的話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天方夜譚，如果自己是坐在對面
的老人，肯定也會覺得啼笑皆非吧，只是溫德爾突然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自己會毫不保
留的對眼前這位老人說這些話呢？
然而，老人聽了這番話不僅沒有笑，臉色還顯得十分凝重。
「你說你聽到他的聲音，而且還跟他對話？」
「嗯。」
溫德爾有些不安地點了點頭，老人的反應跟他預料之中完全不一樣。
「那個人長什麼樣子，你還記得嗎？還是說你知道他的名字？」
溫德爾回想道：
「長什麼樣子我已經不太記得了，但是名字，好像是叫葛雷夫的樣子。對，就是叫葛雷夫
。」
老人霎時間自扶手椅上坐挺了身子。
「你說葛雷夫？難道是葛雷夫‧米瑟利？」
「不，我不確定，他沒有說過他姓什麼。」
只是聽到老人這麼問，溫德爾也是十分驚訝。
米瑟利？難道那個人和法萊雅有什麼關聯？
老人思索了一陣後繼續追問道：
「你剛剛說，葛雷夫是你夢中看見的其中一人。那其他人呢？你還有印象嗎？」
「嗯……我只記得另外有一男一女，男的那人有著一對很特別的深藍色眼睛，看起來有些
放浪不羈的感覺。至於感覺像是他妻子的那位女性，則是長相普通，但是她有一頭非常鮮
豔的紅髮，懷中還抱著一個女嬰。」
「女嬰？不是男嬰？」
聽到老人這麼問，溫德爾有些遲疑了，本來嬰兒的性別從外表就不太容易分辨，會覺得那
是女嬰，也不過只是溫德爾直覺這麼認為而已。況且，當時他也沒有花太多心思去注意那
個嬰兒的模樣。
「呃，也說不定是我看錯了吧。」
老人點點頭後躺回椅中，他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但是，怎麼可能有這種事……」
溫德爾忍不住問道：
「您知道他們是誰嗎？」
老人又呆滯了好一會兒後，目光才緩緩回到溫德爾身上，他答道：
「你看見的藍眼男人是諾堤‧帝賽爾，至於你提到的紅髮女性，應該就是艾瑞亞娜‧諾爾
，她是諾堤的妻子，而他們兩人便是現今合眾國的王室、帝賽爾一族的祖先。這麼推測的
話，女子懷中的嬰兒，八成是他們其中一個兒子吧，我剛剛會那樣懷疑你，就是因為在文
獻記載中，諾堤‧帝賽爾並沒有女兒。」
聽到這時，溫德爾已然驚訝得合不攏嘴，在自己夢中出現的人物竟是真有其人？那麼以往
的那些夢……
「然後，跟你對話的那位，如果他所言屬實，那麼，他就是葛雷夫‧米瑟利，我們所有臨
界者共同的祖先。」
說到這裡，老人像是要重新認識溫德爾一般仔細盯著他看。
「同時，也是史上第一位臨界者。」
兩人簡單解決了晚餐後，老人沏了一壺茶放在桌上，他倒了一杯給溫德爾後，確認性地問
道：
「你不討厭喝茶吧？」
溫德爾雙手捧起茶杯將滾燙的茶吹涼，一邊說道：
「雖然不特別喜歡，但也不討厭。」
老人聽了呵呵笑道：
「我還很少碰到像你這麼直接的年輕人呢。大部分喝過我沏的茶的人們，就算實際上不喜
歡，還是會看在我的面子上裝著說喜歡。可是啊，一看到他們喝下去那瞬間的表情，我就
知道他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話了。」
溫德爾淡淡地問道：
「您希望我像他們那樣討好您嗎？」
「一點也不。」
「我想也是。」
老人饒有興味地打量了下溫德爾。
「說不定我們還挺合得來的，年輕人。說起來，你還沒跟我介紹過自己呢。」
「我叫溫德爾‧菲特。」
「你是哪裡人？」
「我原先是住在合眾國東北角，雪山山脈下的哈薩德村。」
「那麼，溫德爾，你這名字是誰給你取的？」
聽到這問題，溫德爾一愣道：
「我也不知道，我沒問過老爸這個問題。」
「你的父親是誰？」
怎麼像是在做身家調查似的，溫德爾有些不悅地想著，但他還是答道：
「他的名字是薩格費‧菲特。」
老人想了一想，皺眉道：
「嗯，沒聽說過。」
聽到老人不倫不類的回答，溫德爾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他心想，要是我隨便講一個名字你
都知道，這才奇怪吧？
這時，老人接著道：
「好，那換我介紹自己了。我叫莫恩‧貝爾，如你所見，只是個老不死的傢伙。」
溫德爾笑道：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介紹自己呢。」
老人莫恩也格格笑道：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那樣子活著多累啊，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我可不想做什麼事、說
什麼話都還要瞻前顧後的。」
「這麼說也有道理。」
「對吧？既然你也這麼認為，我就不廢話直接問了。」
莫恩嚴肅地看著溫德爾道：
「溫德爾，你是為什麼而堅持要來風城呢？是因為發現自己身上具有臨界者才擁有的天賦
，所以想到此地來學習御風術嗎？」
溫德爾思索了一陣後，搖頭道：
「不，最主要的原因不是這個。但是我不能否認，我多少也對你們御風者能操控風的這種
能力有些好奇。」
「那主要的原因是？」
「為了瞭解我父親是為什麼而反抗合眾國。」
「那你應該是去問他才對，怎麼會反而千里迢迢地跑來這裡呢？」
莫恩無心的一句話，卻宛如一根尖銳的木樁，直直插進了溫德爾的心田。
「……因為他已經死了。」
明明只是短短一句話，說完，溫德爾卻覺得喉嚨一下子變得十分乾澀。
莫恩看到他的表情，沉默了一會才繼續問道：
「那你為什麼會覺得來這裡就能找得到答案呢？」
還好對方沒有說「真是遺憾」或者「我很抱歉」這種偽善的話，不然，自己也許會忍不住
口出惡言吧，溫德爾慶幸地想著，他答道：
「因為克莉絲多和我老爸的遺書裡都說過，只要到這裡，我就能找到我想知道的答案。」
莫恩趨前了身子。
「連你父親也這麼說？這就奇了。你父親和臨界者並沒有關係吧？那他怎麼……」
說道這兒，老人突然明白了，他恍然道：
「啊，原來如此。你父親並非臨界者，但你卻又具有臨界者的天賦，那也就是說，你母親
、或者你母親的祖先之中，肯定有人是臨界者，沒錯吧？」
溫德爾點頭道：
「是，老爸生前有提過我母親是個御風者。」
莫恩微微皺眉，他注意到了溫德爾的用詞。
「提過？你從沒見過你母親嗎？」
「沒有，至少我印象中從沒見過她。」
「那你母親的名字是？這你總該知道吧？」
溫德爾一時語塞，過了好半晌才頹然道：
「這我也不知道。」
莫恩驚訝道：
「你從來沒問過你父親嗎？」
「不，只是因為每次我一問到有關母親的問題時，老爸都是避而不答，所以……」
「原來如此，看來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可能吧。」
跟老人一談，溫德爾這才發現，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自己對他們的理解竟是如此淺薄。
溫德爾突然覺得心中有些罪惡感。
莫恩嘆了口氣道：
「也罷，先不談那些令人難受的往事了。回到現實，既然接下來你打算待在這裡，那你準
備怎麼辦呢？」
「怎麼辦？」
對於老人的問題，溫德爾一時間會意不過來。
老人理所當然地說道：
「是啊，連我這個老頭都不知道你父親是誰，那更別說是其他人了。你打算找誰去探聽你
想知道的答案？你總不會打算把村裡的所有人都一個一個問過吧？」
聽到這問題，溫德爾才驚覺到，自己本來是抱著一來到風城，所有真相就能大白的想法，
但是這時仔細一想，溫德爾才發現這假設本身就過於理想化了。如果無法馬上得知答案，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溫德爾沉吟道：
「這麼說來，我應該也只能一邊在這生活，一邊慢慢尋找蛛絲馬跡了吧？」
「那你要靠什麼來維生呢？」
「呃……以前在我的村子裡，我是伐木隊的一員，所以待在這裡的這段時間，我想我應該
可以幫忙伐木方面的事情吧。」
莫恩搖了搖頭道：
「很可惜，但是我必須告訴你，像你這種還不知如何運用御風之力的人，就算想去幫忙，
也只是扯別人的後腿罷了。」
「不至於那麼嚴重吧？我這方面的經驗還算蠻豐富的耶？」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倒是問問你。就你豐富的經驗看來，假設在一個由成年男人所組成
的伐木隊之中，有一天突然跑來一個五歲的小鬼頭說要幫忙，那些男人會有什麼反應？」
聽到這裡，溫德爾已經理解莫恩想要表達什麼了。
「……讓他滾一邊涼快去。」
「沒錯，現實就是如此。」
溫德爾有些挫折地問道：
「那還有什麼我能做的事呢？」
莫恩斷然道：
「完全沒有。」
溫德爾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連一點都沒有，總會有些工作是御風術幫不上多少忙的吧？」
莫恩正色道：
「孩子，你也許很難相信，但想要在這裡生活下去，你就必須理解這裡已經是一個完全不
同的世界了。就像我們很難理解一般人是如何過活一般，現在的你也肯定無法想像我們是
怎麼生活的。」
「……」
溫德爾一時無語，但他也知道老人說的很可能就是實情。
「所以我有個提議，你要不要來當我的助手？」
聽到意料之外的邀約，溫德爾抬起了頭。
「助手？」
「對，在村子裡，我負責教授一小部分的臨界者如何使用御風之力，你就來幫我的忙。同
時，我也可以從頭開始教你御風術，這樣就算以後你不想再當我的助手，也有能力去找其
他的工作，如何？」
「聽起來好像不賴。」
「沒錯吧？而且只要你能依照進度學會我所教你的東西，我就盡可能回答你的問題。雖然
你父母的事情我並不十分清楚，但至少關於御風者方面的知識，我還算了解得挺多的。不
過吃住方面，就只能遷就讓你和我這個糟老頭一塊了。」
溫德爾聳了聳肩。
「這倒是沒什麼問題。」
老人微笑著點頭道：
「那就這麼說定了？後天開始你就來幫我的忙。至於明天的話，你就先在村子繞一繞認識
下環境吧。喔，對了，克奈特的女兒好像也說明天會來找你，你們兩人就一起去吧，她應
該能充當個不錯的嚮導。」
看著事情就這麼輕易地敲定了，溫德爾總有種不真實感。而且明明是自己處於相對弱勢的
一方，卻似乎淨是莫恩給自己好處，老人真有這麼缺助手嗎？
這時，老人從扶手椅上站了起身。
「那我就先睡囉。」
「這麼早？」
溫德爾看了看時間，才不過晚上八點左右呢。
莫恩則是笑了笑，自嘲道：
「等你到了我這年紀你就知道了，老頭子嘛，總是早早就想睡了。」
「好吧，晚安。」
「晚安。」
無事可做的溫德爾也躺到了床上，但他翻來覆去，卻始終無法入睡。這時，他突然想到一
個問題。難不成，助手其實是一份累到沒人想做的工作？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23.139.13.205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C_Chat/M.1464696135.A.40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