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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鳴大學的夜晚是喧鬧的,作為香格里拉佔地前幾名的校園,唯一一所擁有三個商圈的校園,在如此充滿娛樂與商機的地方,想要它變得安靜,除非世界末日,或學校倒閉。   今天不是世界末日,而鳳鳴大學也依舊是香格里拉的第一學府,所以這三個商圈,此時依舊燈火通明,人潮洶湧,即便已經到了夜間十點。   特別是在綜合了美食與流行商品的第二商圈裡,充斥著許多來此消磨時間、吃消夜、約會的年輕學子。   舖滿鵝卵石的街道,輕輕覆蓋上一層橘黃色的燈光,夜晚將燈光箍成一圈一圈,彷彿是一個個小小的世界,學生們坐在椅子上,享受吵雜中的寧靜,喝上一口咖啡,配滿天星斗。   來到這裡的人大多享受著這景色與氣氛。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整條街上並沒有太多人注意到,在那一圈圈暖黃的燈光外,正有個人步履蹣跚,頹喪地漫步其中。   她赤裸著腳,高跟鞋被她勾在手上,身上的小禮服沾了不少灰塵,她走的每一步路,似乎都費了很大的力氣,讓她的身體如鐘擺般左右搖擺。   那個人是艾瑪。   當她被人送出【第九大道】後,她拒絕了讓對方送她回到宿舍的提議,她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沉澱一下,她需要時間好好思考,所以她選擇自己走回去。   即便她知道,結果已經無法改變,但她還是需要思考。   不是想著如何反抗,也不是想著如何找艾倫的碴,對方太厲害了,她根本不是對手。   所以她需要的,是想一個好的藉口,能夠說服自己的藉口。   能夠讓自己心安理得地去殺掉那些人的藉口……   艾倫給她的任務,並不是要她主動去抹殺那些人,而是保護拉彌亞。   多虧這點,讓她多少感到不是這麼難受。   人們常常都秉持著一種想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艾瑪也是如此。   她祈禱對方不要來犯。   但如果他們真的對拉彌亞出手,或許她就有理由殺掉他們了吧?   可是有理由,不代表就能夠下的了手。   她無法擺脫目標對象曾經是人類的這種想法。   雖然對方也變成了夜魔,但終歸曾經是人,所以算得上是一條人命吧?   要捏死一隻螞蟻很容易,打死蚊子也不難,甚至不奪走牠們的生命,還會讓人覺得很生氣,同樣是生命,為何殺人就會讓自己這麼難下手呢?   她可以拍死一隻蟲子,卻沒辦法想像一個人的生命在她手中流逝的感覺。   人命很珍貴,關於這一點,她從來沒有懷疑過。   可這時候她突然開始思考,到底是生命珍貴,還是僅僅是人命珍貴呢?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對方一定會來犯,而她也一定要殺人。   可是她怎麼能夠?人是如此特別的生物,會思考、會互相幫助、會談戀愛、會創造動人的藝術。   這麼特別,這麼美好的生命,怎麼能夠輕易地就奪走?   「呀啊!」   艾瑪的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呼。   微弱的燈光下,她的餘光看見一名嬌小的女人,被幾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推入小巷子。   幾個笑得很下流的男人,和一個被強迫的女人,在一個幾乎不會被人察覺的小巷子裡,那裏面會發生什麼事情,根本連猜都不用猜。   是啊……就算是人,也不一定都是好人呢。   男人將女人團團圍住,就像是專門為她設計的監牢,把她關在絕望之中。   他們伸手在她身上揉捏,似乎想表現出自己的從容。   對於已經到手的肉,男人們確實有從容的本錢。   他們就像是一群貓在戲弄著老鼠,好幾隻手不斷地探向女人的私密處。   只要她的反應大一點,他們就會笑得很開心。   或許是忍耐到了一個極限,或許是想掙扎一下,那嬌小的女人,捉住了其中一隻伸過來的手,用力地咬下去。   「啊!」   那人縮回自己的手一看,居然被咬掉了一大塊肉。   他們的眼神變的兇殘,嬌小的女人看到他們的表情後,好不容易才擠出的一絲勇氣,馬上就煙消雲散了。   拳腳如雨點般落下,這些男人根本不懂得什麼叫做憐香惜玉。   這種人也不應該被稱作男人,他們本該叫畜生。   瞧他們扒開那女人衣裳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個人。   嬌小的女人此刻變得更小了,她的身子就像剛出生一般光溜溜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原本白淨的臉上,滲出許多血珠。   這讓他們覺得血脈賁張,下體早就鼓起令人作嘔的曲線。   而女人呢?也許是被打昏了,也許是不想面對現實,總之,她一動也不動,任由好幾雙手在她光溜溜的身子上遊走揉捏。   (是呢……就算是人,也有許多讓人覺得不該活下來的人。)   他們披著人類的外表,卻專門在做野獸般的事情。   艾瑪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她覺得很混亂,仿佛有根棍子插入她腦子裡,把她的思緒攪得一團亂。   她看著正在施暴的那些人,她覺得自己的雙眼模糊,看不清楚。   (那些人,他們是人嗎?他們還算是人嗎?)      在她眼中看見的,是一群野獸,他們正打算分食那嬌小的女人。   他們面目猙獰的不像人。   他們的行動也不像人。   他們的思考……恐怕也跟人不一樣吧。   這麼醜陋的東西,也是人嗎?   「喂……你們是人嗎?」   艾瑪突然很想問問看,所以她慢慢地走進,一邊走一邊問,問了好幾次。   當她來到距離那些人三步之遙時,這群人終於發現她了。   可是他們並沒有聽見艾瑪的問話。   幾個男人轉瞬間就將艾瑪圍住,把她推倒在地上,這次,他們的動作快了許多,不過幾秒鐘的時間,艾瑪已經變得一絲不掛,頹然地倒在地上。   幾個男人俯視著她,如果視覺有實體了話,這些人的視線已經強姦了艾瑪無數了吧。   他們這次的包圍並沒有很徹底,艾瑪還能穿過這面人牆看見外面的街道。   這並不是他們對艾瑪比較沒有戒備,而是有幾個人根本捨不得從那嬌小的女人身上離開。   他們就像蛆一樣,附著在嬌小女人的身上不斷蠕動。   艾瑪的身材很好,她有令人稱羨的長腿,和緊緻修長的身材,她的皮膚不算很白,但看起來卻很乾淨光滑,猶如最上等的緞子,而胸前一對玉兔,也美的讓人離不開視線。   幾個男人很快就把持不住了,像是看見上好牛肉的瘋狗,一窩蜂地撲上來。   艾瑪還是沒有反應,她依舊在問著那句話。   (你們……是人嗎?)   只可惜,這群人根本聽不見。   究竟是聽不懂,還是不願聽,或者根本不敢面對呢?   他們沒說,艾瑪也沒有答案,她朝著巷口遠遠望去,來往的人潮很多,然後她看見幾個人,朝著這裡看了一眼、好幾眼,然後目光冷淡轉身離去。   (是嗎……這就是人啊……)   (其實……是我把人想的太美好了吧?)   (其實……人命也沒有比較珍貴吧?)   她冷冷看著這些正貪婪地吸允她的胸部,揉捏她身體的人。   我怎麼會為了殺人這種事情感到猶豫呢?   (有太多該殺的人了。)   (有太多根本不應該存在的人。)   (這群人仗著自己的力量強大,欺負那些沒有力量的人。)   (他們根本沒有一絲罪惡感,反而認為這種事情可以體現出他們的強大,從而在這種行為中獲得極度自戀的快感。)   「你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艾瑪冷冷地問,仿佛現在正被侵犯的人,並不是自己。   也許是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問,幾個男人突然抬起頭來看著艾瑪。   他們究竟會給我什麼答案呢?   然後,她看到了好幾張噁心的臉,露出噁心的笑容。   「哪有為什麼,因為我爽,因為妳是女人!」   「因為妳沒能力反抗!」   她懂了,這些回答讓她明白了。   沒有不一樣,就算是人,一樣是弱肉強食,只是換個比較不血腥的方式。   對這些人來說,弱者的命就跟蟲子一樣,沒有價值。   「那麼……你們都該死。」   突然,一條黑影劃過,速度快得讓人難以反應。   眨眼間,圍在艾瑪身邊的男人,通通倒在地上。   他們只覺得自己的手、臉、脖子,突然痛了起來,溫暖的液體流下,帶著一股鐵鏽般的腥味。   「血啊……我在流血啊!」   他們終於發現自己受傷了。   人總是這麼奇怪,眼睛看著別人,卻常常看見不見別人受傷。   明明看不見自己,但卻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自己被傷害。   這群人也是如此,他們看不見被他們傷害的女人,只看見自己的傷口。   於是,很理所當然的,他們對艾瑪怒目而視,心想著肯定要宰了這婆娘。   但很快的,他們的怒火就被澆熄了,被名為恐懼的冰水給熄滅了。   在他們眼前出現的,是長著一對犄角,膚色蒼白,半個身體以上被一種彷彿骨骼般的黑色盔甲覆蓋起來的女人。   他們還是能看見她的臉,她確實是艾瑪,是剛剛還無力反抗的女人。   但現在她的眼白變成了黑色,瞳孔如紅寶石般閃著妖異的血光。   真要具體形容,在他們眼前的艾瑪,就像是個異種怪物和女人揉合在一起的生物,散發著邪魅的氣息。   這些人終於看見了剛才攻擊他們的東西,那是一條長長的尾巴,有點像是鱷魚的尾巴,又有點像滿是鋸齒的鐵鞭。   這條尾巴動得很快,他們根本沒有辦法看清楚,直到它插入一個人的腦袋,短暫停頓下來,其他人才終於看個明白。   那人懸在尾巴上,被艾瑪用力一甩,如爛泥般甩到地上。   「你們…….是人嗎?」艾瑪又再問了一次。   她這次說得很小聲,但他們居然全都聽見了。   只見這群身上掛彩的人,刷刷刷地跪在地上,比起軍人還來的迅速整齊。   每個人的頭就像在搗麻糬,咚咚咚咚,不停地敲著地板。   各種卑微的話語從他們口中噴出來,像是機關槍一樣,艾瑪從來都不知道,阿諛奉承的話語居然有這麼多,這麼讓人噁心,這麼不堪。   她也沒有想到,人可以卑微到這種地步。   他們不斷求她饒命,說她是女神、是菩薩、有很好的心腸,不會跟他們計較,說他們自己是白癡,有眼不識泰山,以後再也不敢了。   甚至有幾個人,還噁心的說可以舔她的腳來表示自己的臣服。   只不過當他的嘴才靠近一點距離,艾瑪的尾巴就已經穿過他的腦袋。   「別靠近我……你們這群廢渣。」   那群人們看見這一幕,連頭都不敢抬起來,話也不敢再說。   艾瑪看著他們,只有一種想法,她再也不想看見這群人。   咻咻咻,一條條黑影劃過,他們的腦袋都開了花。   艾瑪嗅著空氣中飄散的血腥味,她覺得很臭,是因為人的關係?還是本來就這麼臭?   她突然想起了拉彌亞,除了那片湛藍如海的顏色外,最近她發現,拉彌亞的身上一直飄著一種很香的味道,接著她又想起艾倫說過的話。   「……我在想什麼。」她搖搖頭,隨手拿起一件衣服替嬌小的女人蓋上後,便離開了。   ...............................   嘩啦嘩啦,霧氣佔據了整間浴室,從蓮蓬頭灑下微熱的水,正刺激著艾瑪的肌膚。   解決了那些人以後,艾瑪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寢室,以她現在的身體素質,要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偷偷回到房間,根本不成問題。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有點得意,那種奔馳的速度感,那樣的力量,還有猶如燕子般輕盈的身體,每一樣都刺激著她,讓她覺得既愉悅又興奮。   而且住宿唯一麻煩的地方,就是怕被同寢室的室友發現自己的秘密吧。   關於這一點,艾瑪非常幸運的住在個人套房,或許也不能說是幸運,這畢竟是她用自己優異的成績換來的。   因此,她並沒有變回人類的模樣,而是頂著有點嚇人的外表在浴室洗澡。   她的指尖緩緩滑過身體的每一吋肌膚,感受著這個身體,這股力量,她仔細地為這個軀體清洗每一個部位,深怕留下一絲絲汙垢。   艾瑪覺得自己有點愛上這副身軀。   在幫助了那個嬌小的女人後,她的心裡有著前所未有的滿足感,而殺掉那幾個人渣,也讓她有種脊椎發麻,刺刺癢癢的酥麻感。   她不討厭這種感覺。   在看到那些人渣以後,她對人類的生命價值已經漸漸改觀。   生命的珍貴與否,取決於個體本身,而不是物種。   有些人活的豬狗不如,有些狗卻活得令人感動,為主人犧牲的狗,怎麼想都比持強凌弱的人來的更應該活下去。   艾瑪覺得自己不會再猶豫了。   「如果那些人……那些目標,他們也沒有活下去的價值了話,就由我來……」   她看著自己緊緊握拳的手,眼神堅定。   在欣賞完自己的新的身體後,艾瑪恢復了人類的樣貌,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熱水澡,讓身心都極度放鬆後,她就像是個孩子般撲進床裡。   「嗯~~好舒服喔。」   艾瑪眼睛瞇成一線,像貓咪一樣用臉磨蹭著蓬鬆的枕頭。   「可是……好臭。」   她突然想起了當時,在那巷子裡聞到的味道。   雖然也有著血肉的味道參雜在裡頭,但似乎不僅僅是這些。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味道,難以形容,卻會讓人發自內心感到厭惡,仿佛這個味道本身代表的,就是一種汙穢、低下不堪、噁心。   回想起那種味道,讓艾瑪差點反胃。   「那到底是什麼味道……以前從來沒聞過。」   艾瑪皺起她的小鼻子,好像現在也能聞到那味道一般,哼哼地嗅了兩下。   「啊……」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該不會是哪家店的新香水,還是什麼店裡面的新菜色吧。」艾瑪咯咯笑了幾聲,對於自己的猜測感到滿足。   解開了疑惑,打開了心結,她覺得此時的自己似乎真的變幸福了。   因為她有了力量,雖然比不上艾倫,但絕對可以保護拉彌亞,這樣就夠了。   「拉彌亞……我一定會保護你。」   (對了……拉彌亞……那個時候,為什麼我會想到拉彌亞呢?)   沒有答案,她已沉沉睡去。   然而,殺人豈是兒戲,艾瑪很快就發現事情並非她想的這麼容易。   在那陣激情過後,她開始感到害怕,每當她走在路上,總覺得似乎有許多人在盯著她看。   她在意別人的竊竊私語,害怕她們在說自己是殺人犯。   她在意別人的視線,認為那些人似乎都在懷疑她是殺人兇手。   一個眼神、一句話、一聲招呼,都能嚇出她一身冷汗。   艾瑪不知道該怎麼辦,她覺得很累,不斷地注意四周,警戒所有人,讓她感到疲憊。   過了一週後,那天,在路上突然來了兩名警察叫住了艾瑪。   這讓她嚇了一跳,很大的一跳,她甚至差點就化出自己的真面目殺死對方,但她忍下來了。   兩名警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露出善意的微笑。   「別緊張,我們沒有惡意,只是需要你來協助辦案,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艾瑪看了他們,過了幾秒後,才緩緩開口。   「好。」   她用幾秒鐘冷靜下來。   她想自己有著非人的力量,如果僅僅是普通的警察,恐怕奈何不了她。   一路上,艾瑪不斷構思著各種可能,警察會不會是騙她,把她騙到局裡後再趁機抓起來,或者把她當作嫌疑犯?   不論是哪一種情況,艾瑪都決定隨時警戒,只要狀況一不對,那怕是要她再殺幾個人逃走,也在所不惜。   來到警局後,艾瑪發現還有另外一個女人坐在位置。   是那天的受害者,那嬌小的女人。   嬌小的女人看見艾瑪,對她露出了同情的笑容。   一名警察指著艾瑪,問道。   「是她嗎?」   「嗯,就是她。」   剎那間,艾瑪差點就伸手去拍爛對方的頭,要不是有一絲絲猶豫,那嬌小的女人,恐怕就變成了嬌小的女屍。   但對方顯然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繞了一圈,而救回她這條命的,正是她接著說的話。   「她就是那天的另外一個受害者。」   那嬌小的女人小跑步到艾瑪面前,牽著她的手。   「別怕,這些警察人都很好,他們只是想問問事情的經過。」   艾瑪點點頭,跟著她坐了下來。   問話的過程中,艾瑪在回答上並沒有任何遲疑,她把事情前半段照實說了。   也就是自己走進去,然後被對方扒光衣服,這本來就是事實,她說起來自然不需思索。   警察們也認為事情應該這樣發展,他們怎麼會猜到,一個女學生有辦法殺掉複數的男人,還是以貫穿頭蓋骨的方式。   問話很快就結束了,這也讓艾瑪放下心中的大石,如此一來,她就不再需要擔心警察會懷疑到自己身上,畢竟她的身分可是受害者啊。   回到住處後,她輕輕一笑,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是很大的一步,不僅僅是讓艾瑪放心的一步,更是墮落的一大步,   她發現自己這幾天來的擔心根本是毫無意義的,原來根本沒有人懷疑到她頭上,而仔細想想,自己似乎也沒有留下什麼可疑的證據。   最重要的,沒有人能猜到艾瑪有著與她外表完全不符的強大力量。   這無疑是她最大的優勢,犯罪優勢。   想通這些,就如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她開始計畫著自己以後的行動。   當然,她不會去主動對付那些人,那些由人類變成的夜魔。   一來是沒必要,二來是她的目的本來就只是保護拉彌亞,如果在她追擊對方的時候反而讓拉彌亞遇險,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一點也不想離開拉彌亞。   艾瑪很清楚自己想要佔有拉彌亞慾望,她對自己很誠實,也想像過很多與拉彌亞在一起的美好,屬於戀人的那一種。   但最近她開始發現,那股佔有的慾望越來越強,甚至變成了渴望。   拉彌亞的笑臉、她的一舉一動,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被深深刻在艾瑪的腦海裡,她多希望這些話能夠只對她一個人說,這些表情能夠全都對著她。   她不喜歡別人看拉彌亞的眼神,特別是男人,那種充滿慾望的眼睛盯著拉彌亞,讓她忍不住想要挖出對方的眼珠子,而且她也有這這能力。   但更令她發狂的是,拉彌亞為什麼還會對那些人笑呢?   其實她是知道的,拉彌亞對誰都好,都很溫柔。   也就因為知道這些,所以才更令艾瑪發狂。   (難道我不是特別的嗎?難道誰都可以取代我嗎?難道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艾瑪妒忌的快要抓狂。   (拉彌亞的一切都是我的。本來就該這樣。)   (強者本來就可以擁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如果……想要完全佔有拉彌亞,那就只能夠殺了她,然後吃掉她!讓她跟我融為一體,再也沒有比這更親密的關係了,而且別人也不會再來搶走她!)   艾瑪任由思緒瘋狂地暴走,直到想到殺死拉彌亞這件事情,她才猛然發現自己想的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   她瞪大眼睛看著鏡子裡映照的自己,漂亮的眼珠布滿血絲,秀麗且帶有英氣的小臉,扭曲成猙獰恐怖的樣貌,頭髮也亂糟糟的,兩隻手呈爪狀,竟然將玻璃壓裂了許多,一滴滴紅色的鮮血順流而下。   (這是我嗎?)看著這鏡子裡醜陋的人,艾瑪自問。   然後,胃酸湧入喉間。   「噗呃……嘔……嘔呃……啊……嘔嘔……」   在鏡子面前,一攤穢物迅速擴張開來,灑的艾瑪滿身酸臭。   (為什麼我會變成這個樣子?好噁心,我不想要這樣!那不是我……那不是我……那絕對不會是我,我不想要變成那個樣子,我不想變成那種樣子,好噁心、好醜、好骯髒。)   (那種樣子根本不是我,那是怪物是惡魔。)   (我才不會想要把拉彌亞殺死,把她吃掉,拉彌亞是這麼好的人,這麼美麗的人,這麼完美的人,我怎麼會……我這麼歡她,不可能會想要把她……)   (就算把她吃下去,是最親密無間的模式……可是……可是……如果只吃一點點了話呢?應該沒關係吧?她會原諒我吧?她不會發現吧?)   (不對!不對!我到底再想什麼,我怎麼能夠傷害她,我是白癡嗎?我絕對不會傷害拉彌亞……絕對不會。)   艾瑪抬頭,再次望向鏡中的自己,扭曲的臉不見了,眼神也變得清澈。   (剛剛那個人不是我,是魔鬼,我不能輸給她,也不該再讓她出現。)   她強迫自己不再去思考,不再想著如何佔有拉彌亞。   (現在這樣最好,我應該要滿足了。)   她這個告訴自己,並且也真的做到了,維持了半年。   半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短短一百八十天左右,可以改變的很多事情,也能夠什麼事情都沒改變。   艾瑪很希望沒改變,可是卻變了。   那得從某個晚上說起,在那天以前,她總是認為自己可以克制的住,而她也做到了。   她看著拉彌亞的眼神不再狂熱,想念拉彌亞的時候也輕描淡寫,即便這麼作讓她感到非常壓抑,但她卻忍住了,也對自己相當滿意。   在這段期間內,不曾有人來打擾她的努力,可惜就在那一天,那些人來了。   那些被艾倫稱做失敗者,被艾瑪當成目標的人,化身成為【夜魔族】的人類。   自從艾瑪得到這股力量,和這份任務以來,足足有半年的時間,這段時間長到足夠讓她認為一切都只是艾倫多心,讓她鬆懈,讓她認為也許不會有人來犯。   直到了那天,她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那天夜裡,艾瑪與拉彌亞兩人依照慣例,在練習結束後一起到外面用餐,不過這次拉彌亞卻提議要到校外去,理由是有家新的餐廳剛剛開幕,是她喜歡的小火鍋,而且正在優惠,她想去嘗鮮,順便帶一些給溫妮他們吃。   對於這樣的提議,艾瑪當然是點頭答應,鳳鳴大學的商圈終究只有三個,這裡的學生哪個不是每天下課就來這裡壓馬路?   這樣的日子持續一兩年,只要不是完全不出門的人,恐怕都會覺得膩味吧。   所以很自然的,兩人就來到了校外,也很自然的聊到晚上,之後一樣非常自然地,艾瑪送拉彌亞坐車回校外的居所。   一切都非常理所當然,直到當她看見公車開出百公尺後,一個人影快速從附近四層樓高的房頂跳到車上。   那影子如同砲彈一般,碰的一聲就貫穿了公車的車頂,隨後車內立即響起一陣尖叫,不消幾秒,艾瑪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抬腳就朝公車衝去,她並不擔心追不上公車,因為那台車早就在人影跳下去的幾秒後就停住了,她擔心的,是自己還沒到,拉彌亞就先被吃了!   事情的發生僅一瞬間,拉彌亞坐在車上,欣賞著沿路的景色。   在公車昏暗的燈光下,享受小小的個人世界,有些人聽著歌,有些人在聊天,也有不少人把握這機會,和身旁的情人做一些親暱的小動作。   一切都很平常,直到車頂傳來仿佛天塌的聲音。   磅!巨大的聲音彷彿天雷貫耳,眾人頓時被震得眼冒金星,還不及恢復視線,就聽見司機一聲哀嚎,整輛公車傳來刺耳的燒胎聲,劇烈的離心力將拉彌亞牢牢黏在窗上。   嘰嘰嘰嘰嘰────!車子總算停下來了。   眾人還沒搞清楚狀況,眼前又發生了一幕讓人難以理解的畫面。   無論怎麼看,外表就像是個平凡中年男子的人,突然雙眼發紅,嘴裡發出如同方才的煞車聲一般尖銳的聲音。   然後,他的身體就像是紙糊的門,被一雙長著銳爪的手從中撕開,就像是退去外衣,中年男子的身體裡突然冒出了一隻至少有兩公尺高的怪物。   牠有一顆佈滿血管的光頭,青綠色的皮膚,還有足足是正常人五倍大的眼睛,似乎沒有瞳孔,眼白是紅色的。   牠的牙齒尖銳且細密,就像用無數的銀針直接插入牠的牙齦,雖然每根看起來都搖搖欲墜,但卻沒人懷疑當牠這口利牙咬下去,爛掉的肯定是自己的肉而不是牠的牙。   不僅如此,牠的手也很大,至少是正常人的五倍以上,完全沒有人懷疑這隻手可以輕易地捏碎人類的腰身,即便你有著四十腰,對牠來說,也不過多花零點幾秒罷了。   眾人看著這突如起來的怪物,愣了兩三秒後,尖叫如炸彈般炸開,每個人都化作被關在玻璃瓶中的蒼蠅,開始拼命竄逃。   但拉彌亞沒有動。   不是她不動,而是她不能動。   打從一開始這怪物的出現,拉彌亞就感覺到,對方的視線完全盯在她身上。   那股視線仿佛有著實質般地將她牢牢捉住。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視線?   飢渴、狂熱、興奮、嗜血,各種極端情緒揉合而成的詭異目光。   那怪物咯咯笑著,不斷說……找到了,找到了。   牠根本不理其他人,任由他們從牠身旁穿過,頂多偶爾捏碎幾個人的頭顱。   牠的目標只有一個,牠很清楚。   拉彌亞也很清楚。   遠處趕來的艾瑪更是清楚。   只見那怪物伸出牠的大手,一把捉住拉彌亞,左手如同絲碎紙片般,輕易的劃破車頂,朝著艾瑪的反方向離去。   遠處,看見拉彌亞就在她面前被奪走,艾瑪差點就要發瘋。   腳上的運動鞋不知不覺中,已經破了五個大洞,洞口鑽出五根短而尖銳的爪子,強大的力道在地上留下好幾條抓痕,艾瑪用難以想像的速度追了過去。   滿腔殺意如燃料般不斷催促、提供她能量。   她的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拉彌亞是我的!   拉彌亞是誰的?   是這突然跑出來的怪物的,還是從後面追上來的艾瑪的?   拉彌亞自己也不曉得她會變成誰的,只不過再這樣下去肯定不是自己的。   艾瑪跑得很快,那怪物跑的也不慢,兩人你跑我追,你躲我找,整整花了一個小時左右艾瑪才終於追到對方。   當然,以他們現在這種身體素質來說,短短一個小時的消耗並不大。   也就是說,若非對方願意,這個捉迷藏應該還會繼續下去。   兩人在一個滿是廢棄建築的地方對峙。   這個地方艾瑪知道,應該說,在鳳凰市的人沒有一個人會不知道,據說這裡也曾經是城市開發的一環,大規模的各種商場、百貨、商圈,還有遊樂園和高級住宅區,而且有趣的地方是,這些設施全都不是給普通百姓用的。   而是提供給少數貴族家族,和某部分的人所使用,這裡賣的、吃的、玩的通通都是最好的,自然也該由最捨的花錢的人來使用,並且完全不對外開放。   但這計劃出來沒多久,就遭大一大堆人的反彈,雖然最後還是強制執行了,卻沒想到,竟然發生了一連串以這個地方為主的恐怖屠殺,當時死亡的人數似乎多達千百人。   當然,這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犯人沒被抓到,動機也不明,而後這塊地就被當成了陰地,工程自然也停擺,不過卻成為大學生們最愛的夜遊場所。   艾瑪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任何人後,才放心地吐了口氣。   她已經恢復了夜魔族的外貌,如同骨骼外包裹一層硬皮,覆蓋住全身,僅僅露出前胸至肚臍以下的模樣,配上水藍色的短髮與妖異的紅眼金瞳,讓她看來有種難以言喻,如同鬼魅般的艷麗。   她並不擔心拉彌亞發現自己這副模樣,不是因為她認為拉彌亞可以接受,而是早在拉彌亞被對方捉住的時候,她就已經很乾脆地暈了過去。   這也讓艾瑪鬆了一口氣,至少自己不必在保留實力的情況下戰鬥。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實力如何,但作為第一次真正的戰鬥,她不希望自己因為輕敵而落敗。   只不過目前比起打倒對方,艾瑪心中反而有更多疑問。   這個所謂的夜魔族外貌也太奇怪了,和艾瑪認知上差了相當多。   當然,她所謂對夜魔族的認知,也僅限於在鳳凰市中看見獵魔隊與夜魔族交戰的情況,還有對於她目前自身這兩方面而已。   侵入鳳凰市的夜魔族,一般具有飛行能力或者是能長時間待在水中的能力,只有這兩種才能越過阻隔在鳳凰市前面,另外兩個都市,伊拉姆斯與歐格利安的守備。   再不然,大概就是擁有人型外貌,能力超群的夜魔族了。   但眼前這個,卻完全不是這種類型。   牠雖然有著人型的外表,但那奇怪的手掌怎麼看也不像是人,而全身光溜溜,卻又佈滿明顯凸起的血管,牙齒猶如針山一般,怎麼看都像是半人半獸的怪物。   不過她隨即想到了自己在【第九大道】看到的景象……   (是基因改造嗎?)   如果不是自願的,那成這種模樣實在很慘,恐怕對方也沒料到自己會變成這種四不像吧。   雖然這聽起來是很慘的經歷,但艾瑪卻一點也不替對方難過,對她來說,當這怪物對拉彌亞出手的瞬間,就已經變得死不足惜的對象了。   所以她決定殺死對方。   「妨礙……別……殺……」   斷斷續續地聲音從怪物嘴裡發出,那聲音彷若將鐵管折彎般的難聽,艾瑪花了幾秒鐘才從中聽出這幾個字來。   雖然只有這幾個字,不過看看對方一步也不肯退讓的模樣,不用猜也知道,他的意思肯定是「別妨礙我,不然殺死你。」說完以後,牠露出尖牙示威。   遇到示威,通常只有兩種狀況,其一就是知難而退,其二就是不為所動。   艾瑪當然不為所動,對她來說,拉彌亞比她自己的命都還重要,她怎麼可能把拉彌亞放在這裡自己走人呢?而且……她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對方似乎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身為武藝科的學生,多少都會用有一種可以判斷出對手能力的直覺,那是經過長時間鍛鍊與對戰所培養出來的直覺。   在變成夜魔族以後,艾瑪這份直覺並沒有消失,反而更敏銳了。   也因此,憑著這份長時間歷練而來直覺,艾瑪有信心能夠輕鬆獲勝。   她用輕笑回應對方。   「看你說話的樣子,應該連腦袋都壞了吧,我都追你到這來了,怎麼可能放你走?」   「……死……殺了……吃……」   這次的話比較難理解,不過看到對方將拉彌亞放到較遠處,然後走回來面對艾瑪後,她大致上可以猜到對方在說什麼。   無非就是「那我就殺了妳之後再吃她。」   「辦的到就來啊。」艾瑪自信地笑道。   然後,仿佛猜到對方一定會衝向自己,艾瑪長長的尾巴早已如鞭子般抽去,前一刻艾瑪面前什麼都沒有,但在下個瞬間,怪物那光禿禿的腦袋立刻就出現在她眼前。   然後被艾瑪的尾巴狠狠抽上一下。   刷啪!一條血痕劃過怪物的腦袋,從左邊額頭到右邊的嘴角,血痕就像活物似地,不到一秒的時間,就見它龜裂開來,鮮血緩緩滴下。   怪物用手摸摸自己的臉,呆愣了一下,顯然心有餘悸。   「可惜,如果你反應再慢一點,我就能讓你腦袋開花了。」   艾瑪咯咯笑著,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只覺得這股強大的力量讓她感到很暢快,而戰鬥中那種讓脊椎發麻的快感也令她欲罷不能,她現在甚至有點感謝對方的出現了。   這感覺真的很好,她舔濕嘴唇,心裡這麼想著。   怪物似乎對艾瑪這種從容不迫的態度感到相當不滿,愣了一下後,隨即又狂吼著衝過來,牠手腳並用,靈敏的像隻猴子。   就在牠來到艾瑪面前兩公尺左右時,突然兩腳用力一蹬,竟然跳到她身後去,艾瑪趕緊轉身,只見怪物在半空中利用龐大的身軀,雙腳借力天花板,從上方直衝艾瑪面門。   兩隻巨大的雙爪如海嘯般撲來。   如此氣勢驚人的一擊,卻見艾瑪不慌不忙地伸出她相較之下嬌小可愛的爪子,雙手五爪併攏成錐狀,不退反進,大步上前,搶先一步在怪物的巨爪揮下前,用自己的雙爪插入對方的掌心,接著手腕一轉,五指一張,怪物的雙手開出無數血花。   但怪物並沒有因此而退縮,牠藉著俯衝的力道,張開牠針山般的大嘴,竟是要一口把艾瑪的脖子給咬斷。   可惜艾瑪一點機會也不打算給牠,她側過頭去,身軀微微放矮,肩膀對準了怪物的喉嚨用力撞去。   「咯呃!」怪物發出痛苦的聲音。   不等對方落地,艾瑪順勢用才剛縮回的右手在怪物的肚子開出一個血窟窿,然後利爪鉗住這個窟窿,發力將對方甩向身後。   這一來一往之間也不過幾秒。   片刻前還完好無缺、兇猛異常的怪物,如今看來已經奄奄一息,比起剛出生的小貓還沒有威脅性。   只見怪物躺在地上,黑色的血液潺潺而流,仿佛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呼吸,反應著厚重喘息聲的,是牠劇烈起伏的龐大身軀。   艾瑪站在牠的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牠。   而牠也不惶多讓,雖然被打個半死,但那雙眼睛依舊凶狠地盯著艾瑪,嘴裡發出沉重的低吼聲,就像是恨不得把艾瑪吞進肚子裡,用利牙磨碎似的。   屬於勝利者的艾瑪對這種示威毫不在意,事實上她還覺得很痛快。   這算是她實實在在,第一次完全使用這股力量,那種就像把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上,完全能夠將腦海中的動作精確表現出來的體能,這對一個武藝者來說,絕對是夢寐以求事情。   她看著自己這雙手,充滿力量的手,虛握一下。   (這就是……我的力量……)   她的心情很好,說不出來的好。   然後,她再次將目光對準那頭怪物。   雖然艾倫的說法上,艾瑪和牠一樣都是夜魔,但艾瑪怎麼看都不認為自己和對方是同一個層級的生物。   艾瑪的軀體充滿力量,身上的線條帶有美感,每個部位的線條,都顯得這麼理所當然,就像是當一個人看見一匹馬,完全不會懷疑牠為什麼會有棕毛,尾巴為什麼長那樣,因為全都是這麼的理所當然。   反觀眼前這頭怪物就不是了,光禿禿的身體,比例不協調的眼睛與手,還有那佈滿全身突起的血管,以及雜亂無章的牙齒,簡直就像是將一碗湯麵潑到地上後的圖樣,亂得毫無秩序,怪的絲毫不具美感。   這就是所謂的失敗品吧?艾瑪也只能這麼解釋了。   艾瑪輕輕地點頭,她對於自己的推斷感到滿意,接著她突然看見在那頭怪物左方的拉彌亞,她原本的好心情頓時消失無蹤。   她的嘴角揚起殘酷的笑容。   「既然你對拉彌亞出手了,我就不能讓你死得太輕鬆。」   艾瑪發聲輕笑,然後緩緩地走到趴在地上怪物的右手,雖說是右手,不過在手腕以前的部分,整隻手掌早就只剩下一堆碎肉。   她伸出自己的右腳,輕輕踏在怪物的手腕上。   喀啦喀啦……喀喀喀喀……令人牙酸的碎骨聲從腳下傳來。   艾瑪竟然踩碎了牠的手骨,而且此刻她正準備踏出自己的左腳,沿著怪物的手踩上去。   艾瑪的動作讓趴在地上的怪物劇烈地抽動,就像是癲癇發作,但無論牠使出多大的力量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出來,被艾瑪踩著右手卻如泰山般絲毫不動。   牠只能看著艾瑪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踏,隨著她每踏出一步,怪物就嘶吼一次,而艾瑪的腳後就會多出一節像是癟掉氣球模樣的手。   「痛嗎?你很痛嗎?那你為什麼要對拉彌亞出手?現在你後悔了嗎?」   艾瑪邊踩邊問,邊問邊笑,她的模樣就是那天鏡中的自己,只可惜她卻沒有發現。   「你剛剛用這隻手捉她吧?憑你這種噁心的東西居然敢碰她,這隻手不要了吧。」   怪物用嘶吼回應,牠奮力拉扯。   「有這麼痛嗎,你很想要回這隻手嗎?可是我不想還給你,如果你覺得很痛了話,就把手切掉吧」   艾瑪用尾巴捲起原本在怪物手上的爪,甩到牠的面前。   「切掉吧,把它切了就不會痛囉。」   怪物看著眼前的爪子,猶豫不決。   「很猶豫嗎……那我來幫助你下決定吧。」   艾瑪說著,突然快速地往前踏兩步!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   「咕嗚哇啊啊啊!」   怪物的悲鳴聲響徹雲霄,如過這棟大樓還有玻璃窗,艾瑪絲毫不會懷疑這聲音可以把它們全部都震碎。   「怎麼樣,你下定決心了吧?」   「咕嗚……呼嗚……嘎……嘎啊……」   怪物不再猶豫,舉起牠的左手就要拿起斷爪,沒想到卻揮了個空。   牠的左手,豈不是早就跟右手一起被艾瑪弄碎了嗎?   怪物瞪大眼睛,愣住了。   「噗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艾瑪捧腹大笑,甚至笑彎了腰。   「真是……真是對不起啊,我倒是忘了你連左手也沒了,哈哈……哈哈……」艾瑪擦去她眼角笑出的淚,一臉暢快地說。   這樣的動作似乎激怒了怪物,牠發出前所未有的怒吼,惡狠狠地瞪向艾瑪。   「她……你…….救……吃……」   「哦?」艾瑪意外地看著對方。「你是問我,我是想救拉彌亞,還是想吃了她?」   「……對……救……吃……」   「當然是救她,關你什麼事?」她冷冷地說。   「救…….哈…….哈…….」怪物突然發出奇異的笑聲。   那是一種得意的笑聲,胸有成竹、勢在必得的笑聲。   牠笑得令人發毛,笑得令人不安。   很快的,艾瑪就知道牠味什麼笑的這麼開心了。   怪物突然伸長脖子,咬住掉在眼前的爪,頭一轉,那爪竟向飛鏢一邊朝著拉彌亞射去!   「你這混蛋!」   爪子飛得並不快,僅僅依靠脖子的力量,即便是這頭怪物,也沒辦法讓它在艾瑪反應不及的情況下射殺拉彌亞。   但是夠了,這樣的速度就夠了。   艾瑪在瞬間就來到了拉彌亞的面前,一手拍掉飛射過來的銳爪。   但事情還沒完。   重獲自由的怪物,用盡全身的力量,朝著艾瑪猛力彈過來,張開那有著兩片針山大嘴,朝著拉彌亞咬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步、二步,都出乎艾瑪的意料,她輕敵了,她大意了。   大意輕敵的後果,就是受傷。   她來不及保護拉彌亞,只能將自己的身體靠過去,擋在牠面前,而且還是最沒有防禦的腰部,她看著怪物的大嘴咬下。   她的腰有一大塊肉被扯下,咬碎。   艾瑪覺得兩眼發昏,整個人差點倒下,但她還是撐住了,然後揮爪。   怪物的頭,就像一個從高樓落下的西瓜,碰磅,碎了。   艾瑪沒有時間去欣賞自己的戰果,她立刻轉頭去看拉彌亞的狀況。   大體上來說沒事,但手臂上還是被那飛來的一爪給劃出一道傷口,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傷口並不深,雖然長了一點,但只要稍加止血就行了,不會留下疤痕。   這讓她鬆了一口氣,如果因為自己的疏忽而讓拉彌亞留下傷痕,那艾瑪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她對拉彌亞的感情,就是這麼深刻執著。   這時候她才有餘力去看倒在一旁的怪物屍體。   牠的頭已經不見了,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從牠腦裡炸開似的,脖子以上通通變成細小的碎塊灑在地上,右手基本上已經全部被艾瑪踩扁了,其他部分倒是還好,而肚子的血窟窿正不斷冒出黑血。   這下肯定是死透了。   「這混蛋……」艾瑪看著怪物的屍體,越看越生氣。   她突然大步向前,抬起腳來就往怪物的屍體踩,踩得很大力,非常大力,屍體就像一顆爛橘子一樣,黑血不斷從牠體內被擠出來,灑滿四周,也灑滿了艾瑪。   不知過了多久,艾瑪才停下自己的腳,眼前的屍體,幾乎已經看不出原來是什麼形狀。   如此劇烈的活動,讓身體素質大幅提升的艾瑪也不禁喘起氣來,腰部的傷口也因為用力過度,感到疼痛。   這時,一股熟悉的臭味傳來。   那是她第一次殺人時聞到的味道,很臭、很噁心、讓人想吐的味道,艾瑪皺起鼻子尋找味道的來源,不到一秒她就發現,是從怪物的屍體中散發出來的。   「不止長的醜,連味道都很噁心。」艾瑪嫌惡地瞪了一眼。   突然,在這股臭味中,傳來一絲異香。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香味,就算把所有最好的香水拿來比,也遠遠比不上,這種香味直達人心,仿佛在勾動你的靈魂,吸入一小口,艾瑪就覺得全身酥麻,身心都被這味道給吸引。   她本能地尋找著這味道的來源,這異香勾起了她一股原始的慾望。   這慾望讓她感到很飢渴、很空虛,而且令人發狂。   艾瑪覺得,如果她沒找到這股香味的來源,她一定會想殺了自己。   不需要太久,僅僅只是幾秒的時間,艾瑪就找到了香味的來源。   她看著發出香味的地方,她感到脊椎發涼。   她想起艾倫說的話。    「拉彌亞的靈魂,有著讓人瘋狂與著迷的力量。」   她真的想發狂了,不僅是因為這個味道,還因這個事實。   艾倫所說的某些人,不是指人類,而是指像她這樣的夜魔。   而且艾倫所說的話絲毫沒有一絲誇大,這香味就像無數細小的觸鬚,它輕輕地、緩慢地挑逗著你的每一根神經,不碰則已,一接觸到,就讓人全身無力,明明感覺只是細小無力的觸鬚,但它就是能讓你發不起一絲抵抗的念頭。   艾瑪覺得好像有人用髮絲不斷撩動她的心,要她去吃了拉彌亞。   拉彌亞手臂上的傷口,正是那股異香的來源。   艾瑪覺得自己口乾舌燥,她的嘴忍不住要張開,想咬斷拉彌亞的脖子。   她的爪忍不住舉向拉彌亞,想撕破她的肚子。   這一切的一切,只因為這麼做,能夠讓那異香散發地更濃烈。   艾瑪死命地克制住自己,但她卻發現自己現在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伸長舌頭,正一步一步緩緩地爬向拉彌亞。   她的舌頭已經等不及了,她的嘴裡發出急促的喘息聲,她的臉就像是看見心愛玩具的孩子,泛起艷麗的紅潮。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奇異的聲音從艾瑪嘴裡發出來。   這聲音聽來明明是在笑,卻又帶著哭腔,明明是歡喜的笑聲,但似乎有一絲哽咽。   就如同艾瑪此刻的表情,貪婪的笑容,眼神卻悲切的讓人心碎。   這就是結局嗎?吃掉自己深愛的人,完成無比親密、觸及靈魂的羈絆。   同時也是烙印在靈魂上,最赤裸裸的傷害。   她從來沒想過要傷害拉彌亞,她只是想要在她心中,擁有一個永遠不會被取代的位置。   她不希望拉彌亞受到任何傷害,甚至有一點小傷口都會讓她心疼不已。   她不希望拉彌亞傷心,她不想看見拉彌亞的眼淚,也不願看到她痛苦。   可是現在……她卻忍不住要吃了拉彌亞。   她大力地磨牙,她的手因為用力而爪出血來,細長的爪子已經外翻,看見裡面黏著血絲的紅肉,她努力地制止自己。   可是她還在往前,儘管只是一小步。   她還是往前了。   (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醜陋吧,就像那天在鏡子裡看見的自己。)   (說自己多麼愛她,多麼珍惜她,結果卻抵擋不了自己的慾望。)   (說自己想保護她,可以為了她去死,現在卻想生吞活剝她。)   (我好噁心、我好醜陋、我好卑鄙、我好沒用……我好想死……)   她看著她……充滿慾望的笑臉,但她的眼睛,卻是說不盡道不出的悲哀,淚如珠串、心如刀割,她的嘴、她的唇,顫抖……就像是想說些什麼……唾沫從嘴角溢出……她還是沒說出口……那顫抖的嘴型,仿佛在說:「對不起。」   一名女性的尖叫,響徹夜空。   在那片廢棄建築中,女人的啜泣聲悄悄傳來,混雜著咀嚼血肉的聲音。   在這空蕩蕩的地方,那細不可聞的聲音,卻把這裡填滿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原諒我……對不起……)   無聲的道歉,無聲的嘆息。   僅僅是細微的啜泣聲,已經可以代表很多東西,可以傳達很多情感。   那些眼淚中有著什麼,那些哭聲中有著什麼?   知道,也不知道。   知道的是,那裏面肯定藏有很濃很濃的感情。   不知道的是,那到底有多令人傷心,有多痛,卻是外人永遠也無法想像的。   ..............................   啪!那是輕脆響亮的巴掌。   「痛不痛?」   菲麗含淚瞪著艾倫。   「不痛。」   啪!又是一巴掌。   「痛不痛?」   「不痛。」   啪啪啪!   「還不痛?」   「不痛。」   菲麗轉身離去,門關的很大力,就像那天,艾瑪離開的時候一樣。   痛不痛?不痛。   是因為沒有感情、沒感覺,還是麻痺了,冷血了?   這種事情做多了,是不是就習慣了?   怎麼會呢。   傷害一個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習慣,午夜夢迴,那些人總會出現在夢裡。   每當自己傷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會住進自己的心裡,永遠糾纏著你。   他會讓你睡不好、吃不好,讓你變的冷血、變的無感,因為不變成這樣,你就會發瘋,就會想死,就會感覺不到痛。   痛是什麼樣的感覺?艾倫忘了嗎?   看不見的眼珠子突兀地轉了轉,他突然很慶幸自己看不見。   這樣我就不會記得她的臉。   可是還記得她的聲音,還能聽見她的消息。   艾倫摸摸自己的耳朵,他突然想把自己戳聾,他真想這麼做。   「不痛……不痛……一點……都不痛,不夠痛……不夠痛啊……」   不痛,如果不痛又怎麼會流淚?   在放著紅茶的桌上,一張卡奧斯送來卡片。   艾瑪.威爾森吃了拉彌亞.霍克,你做的很好,吾友。   這是艾倫,第一次有想殺了卡奧斯的衝動。 =====靈魂收割線===== https://imgur.com/XK3QMkp https://imgur.com/4YcslvV https://imgur.com/L88d9V3 https://imgur.com/Avei7Xv https://imgur.com/qWXpf4e https://imgur.com/b4IvySS https://imgur.com/Qn7vylq ===這世界到處都是陷阱===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22.254.12.77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C_Chat/M.1519995548.A.1EF.html lexmrkz32:轉錄至看板 LightNovel 03/02 20: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