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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爾今夏 --寫在保羅馬爾蒂尼三十四歲之際 1990年,第一次看世界杯,因著AC米蘭的緣故,我狂熱地支援義大利。 記憶中的義大利之夏總是最理想最完美的,那時的保羅身著7號球衫,在隊裏最年幼, 一臉的稚氣尚未脫卻已打滿七場比賽。當塞雷納最後一個點球未中時, 我心裏滿是酸楚,第一次為足球落下了淚。 1994年,比賽幾乎都在酷暑裏進行,改穿5號球衣的保羅在毒日下踢滿了690分鐘。 那年我會考,義大利的小組賽是偷偷摸摸看完的,考完後是淘汰賽, 巴喬也跟著我進入狀態,直到那個可怕的清晨。點球六點多結束,然後我去學校補課, 一路上恍恍惚惚,踩著腳踏車走著之字路, 至今想來,仍覺得滿目的陽光晃的我睜不開眼。這一年,保羅當選世界足球先生。 1995年,是所謂國際友誼賽最紅火的日子,六月初保羅唯一一次來中國, 和北京四川賽了兩場,那年我高考。跑到同學家看的比賽,中央三套, 和北京隊最後點球,保羅一個臭腳踢的不知所云,然後衝著鏡頭咧嘴大笑, 我和同學也跟著笑了起來。六月底,國家隊參加瑞士三國邀請賽, 我突然福至心靈地預測保羅能夠進球,與德國隊的比賽他朝自家門裏捅進一球, 我怔怔的訕笑不已。 1996年,固執的薩基一腳將巴喬踹出了國家隊。首戰告捷後, 這個戴著墨鏡的小老頭排出大半替補應付捷克,為了倒楣的阿波洛尼, 保羅給波波斯基耍的團團轉,這一天保羅的第一個兒子降生了。 幾天後,義大利死拼德國隊,開場不久的一記點球叫佐拉踢的軟弱無力, 跟著有線台的婁一晨就大叫一聲,這叫什麼點球啊!餘音至今猶在耳旁。 1997年,國家隊到法國參加四國邀請賽,這一年,保羅的老爹接手成了他的教練。 三場比賽下來,義大利敬陪末座,唯有後來在國家隊屢鑄大錯的皮耶羅光芒四射, 以至於我認為新的羅西降臨了。保羅當時一直帶傷,少有的只踢滿一場。 1998年,在寢室裏看完了義大利的全部比賽,十點半後學校規定要熄燈, 就去找了條超長的拖線板,橫穿半幢宿舍從廁所弄來了電。 那年的義大利實在太保守,從首場騙了個點球開始一路窩囊,最後宿命式的又死于點球。之後我整整一星期沒睡安穩,不停的夢見迪比亞吉奧罰點球,折磨地我竟相信自己是這世上最愛義大利隊的人。比賽結束後,保羅宣布退出國家隊,等到一個月後休假回來,他又打消了念頭。 2000年,我夜裏看球白天在網路上游蕩。戰勝荷蘭那晚興奮喜悅至顛狂, 突然發現有無數的靈魂在網上和我做著相同的事昵喃著相同的話,我震撼之極。 然後是一個撕心裂肺的夜晚,最後十幾秒功虧一簣,接著看見保羅掩面痛哭, 這個曾經撞斷鼻梁後帶著面具上場的男兒居然當場落淚,原來是到傷心處。 2002年,這個不用熬夜不要鬧鐘的夏季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義大利在大熱的歡呼中登場,在一片喊冤聲中落幕, 保羅的表現更被批的體無完膚。那個失意的晚上,我仍是習慣的去尋找保羅的身影, 鏡頭裏卻全是韓國人,遠遠瞥見他漠然的走出場外,曲未終人已散。 十二年就這樣過去了。 這些日子來,我迷上了一支歌,一支叫做《忽爾今夏》的老歌。 每天翻來覆去的放著,聽到唱機跳碟。 黃耀明用他那詭異的嗓子彎彎繞饒反復唱著: 那是某年驚心動魄一個炎夏,無端過去。 迷離面孔,像昨天的我, 那個我散發披肩,曾相識而難以碰面,如炎夏青春的臉, 然後在今天,忽以今天,再遇這孤獨少年。 迷離面孔,像昨天的我, 那個我痛快一點,曾相識而難以碰面,如紅日初升的臉, 然後在今天,忽爾今天,再遇這孤獨少年。 迷離面孔,像昨天的我, 那個我放肆一點,曾相識而難以碰面,如炎夏青春的臉, 然後在今天,忽以今天,再遇這孤獨少年。 迷離面孔,像昨天的我, 那個我痛快一點,曾相識而難以碰面,從來沒風霜的臉, 然後在今天,忽爾今天,再遇這孤獨少年。 再會,這孤獨少年。 黃耀明用自己的聲音再疊上自己的聲音,仿佛就能遇見多年前的自己。 我卻知道,再也回不去了那一天。 那些個驚心動魄的炎夏。 無端過去。 終於過去。 再也不會有保羅陪伴的夏天了,到站終,才頓釋狐疑。 看著青春一點點的輾轉流失,看著保羅一天天的老去,滄桑竟一臉。 2002年6月26日 -- 以上文章出自於 http://forzamaldini.myetang.com/f67.htm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24.6.162 ※ 編輯: frag 來自: 61.224.6.162 (06/29 14: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