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淡忘了的一位教會先賢──跨朝代的外交家陸徵祥院長 帥葆樂
（本文取材自羅光總主教的<陸徵祥傳>，及方豪教授的<中國天主教史人物傳>）
一、陸徵祥的身世和他的皈依天主教
中國的北洋政府時代，有一位知名的政治家及外交家陸徵祥，他在一九一一年和一九一
五年，曾兩次擔任過國務總理，更先後擔任多次的外交總長。可是在他的晚年，他竟加入
了天主教的隱修修會，做一位隱修會的神父。很多人對陸徵祥這樣的行為，感到非常驚異
，這樣一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居然看破紅塵，出家做了神父。但如果對天主教的教義稍
為瞭解的人，就會知道陸徵祥去作隱修會的神父，有他更崇高的理想，筆者一向欽佩這位
教會的先賢。因此特將他的一生介紹給大家，包括他的皈依天主教、他事業，以及他退隱
俗世的故事。
陸徵祥於一八七一年六月出生在上海市。父親陸雲峰為人正直，家境清寒，是位君子風
度的讀書人。陸徵祥八歲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父親對他的管教，是既仁慈也嚴格。陸
徵幼年時期，國家正是多事之秋，由於滿清政府的無能，受盡帝國主義的壓迫欺侮。中國
人一般的心理往往是仇視和輕視洋人，凡是跟洋人有關的事，都遭到排斥。陸徵祥的父親
陸雲峰先生，雖然非常尊重中國固有的文化道德，卻也吸收西洋的優點。所以他信了基督
教，跟兒子陸徵祥一起領了洗禮。
陸徵祥十三歲的時候，他父親不顧親友的批評和指責，把他送到上海的廣方言館，學習
外國語文。陸徵祥雖然身體不太健康，但他讀書的成績非常好。二十一歲的時候，考上了
北京總理衙門所設的同文館，繼續深造外國語文，並攻讀外文學。一八九三年，由於他的
成績優良，被派往蘇俄的聖彼德堡，擔任中國駐俄使館的翻譯員。他在北京向父親告別時
，父親教他依靠「天道」，寓意深長；又教他不可依靠金錢，金錢是為了大眾利益而製造
的交易工具，不能佔為個人所有。
當時駐在聖彼德堡的許景澄大使，對新到的翻譯員陸徵祥非常欣賞，因此勸他獻身外交
界，為國家效勞，並且願意教導他作外交官。陸徵祥本來無意外交工作，只希望做一名小
官員，在國內奉養父親，他聽了許大使的話，便寫信回國請教父親，父親回信說他自己可
以生活，勸他不必顧慮，並叫他向許大使學習外交方面的學識。陸徵祥就開始在外交工作
方面，求他的發展了。
當時的滿清政府腐敗極了，帝國主義都想在中國瓜分利益，所以外交官需要特出的見識
與魄力。此時，許景澄大使兼任俄國、德國、奧國、荷蘭等的欽差大臣，所以有機會觀察
各國的優點與弱點。他對他的弟子陸徵祥說：「歐洲的力量，並不在於他的槍砲和科學，
是在於他的宗教。你日後當外交官，必有機會就地研究基督的宗教，等你明白了這種精神
生活的祕訣，可以把這心得傳之於國人。」後來許大使由於反對慈禧太后，運用義和團扶
清滅洋，被朝廷舊派的大臣指為奸臣，而遭朝廷斬首。事後證明他的見解正確，又被清廷
追諡文肅公。陸徵祥在聖彼得堡，得知老師殉國的消息，內心痛苦萬分，一再問自己：何
苦為這樣腐敗的朝廷效勞？後來楊儒接任駐俄大使，他對陸徵祥說：「你應該做你老師的
好弟子，努力實現他的遺志，這也是你的責任。」因此陸徵祥對自己的工作，又有了信心
。
陸徵祥的為人，首先，他是一位孝子，他做事不怕犧牲，在辦政治、外交的時候，有毅
力、有決斷。就在這時候，他在聖彼得堡認識了一位培德小姐，培德小姐是比利時人，祖
父跟父親都是比國的將軍，跟當時的比國駐俄公使為親戚，因此培德在俄國的貴族社會裡
教授法文。陸徵祥遇到培德小姐，兩個人就一見鍾情，經過兩年的交往，他們決定不顧一
切困難，結為夫婦。這困難是來自雙方家庭和中國使館對他們婚姻的反對。使館的人告訴
陸徵祥說：「你這樣做，會斷送你的前途。」他回答說：「我知道，我準備走。」是大使
需要他的幫助，不讓他走。因此使館通知他，在正式的場合中，他不可以帶太太一起出席
。陸徵祥說：「培德小姐是嫁給我陸徵祥，不是中國使館。」事實上，陸徵祥有遠的見識
，他選了一位天主教小姐，一位品德高尚、舉止合度的女士為內助。一八九九年二月，陸
徵祥跟培德在聖彼德堡的聖加大利納堂，由一位天主教神父證婚。婚後，夫婦感情極深，
陸夫人知道丈夫責任艱巨，多方的安慰他，幫助他。
一九○五年陸徵祥就任中國駐聖彼得堡使館參贊，自滿清統治中國以後，全國人都留辮
子，違反的人當處死罪。陸徵祥覺得男人留辮子是非常落後的，因此沒有告訴大使，於某
一天把自己的辮子剪掉了。大使對他說他這樣做是不利的，但陸徵祥不屈不撓，不顧個人
的升官或不升官。不料，一九○六年，陸徵祥被任命為中國第一任駐荷蘭的全權大使，到
海牙去開設使館。在國內的時候，陸夫人是不跟陸徵祥一同出來接見賓客的，但在海牙，
她和丈夫一同接見賓客。她給丈夫很多幫助，她愛她的丈夫，她生為比國人，但跟丈夫在
一起就成了中國人。她看到東、西方之間不幸的誤會。她信天主教，陸徵祥信基督教，她
從不跟丈夫辯論宗教問題，只是在語言、行為上，表現她的信仰，事事照著天主的指引去
做。在夫人身上，陸徵祥發現天主教有更多的優點，因此決心改信天主教。在一九一一年
十月二十五日，經過了一切手續以後，陸徵祥正式領受了天主教的聖洗禮節，成了一名天
主教友。
當陸徵祥在海牙時，他代表政府耐心地談判各種問題，貢獻很多。後來，他出席海牙國
際性會議，發現列強一致把中國看成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弱國，他說：這是一種富有教訓的
經驗。一九一一年，陸徵祥調任駐俄大使，重回聖彼得堡，不久便成了天主教友。那時候
，孫中山先生領導的革命，節節勝利。十二月三十一日，陸徵祥從俄京打電報給隆裕太后
，建議皇帝讓位，以平息國內的戰爭。六個星期以後，也就是一九一二年二月十二日，滿
清朝廷見大勢已去，只好宣佈退位。當袁世凱繼孫中山先生為臨時總統時，在南京組閣，
任命陸徵祥為外交總長，他的事業如日中天，但他工作之餘，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
如何把天主教的最高理想，注入中國文化內，以造福廣大的中國人民。
後面的由我Trunicht來補充
陸徵祥是國民政府外交總長，以及一九一九年《凡爾賽條約》中方代表團團長，曾受洗成
為基督教徒，其後加入天主教，與比利時籍妻子有共同信仰。
在他太太去世後，並將他太太遺體運回比國下葬，之後在當地入了修道院，並成為本篤會
修士，並曾著書表示基督宗教並非歐洲宗教，而是普世宗教，在世界各地也可找到依歸。
我要解釋一下，陸徵祥身為外交總長在當時可是十分顯赫，為何呢？因為列強要求滿清
將外交部列為首席部會，這個慣例在民國時代也被保留下來了，當袁世凱死後，民國政
局動盪不安，外交總長幾乎都暫代過國務總理，甚至在總統懸缺的時候，這時國務總理
就是民國的元首，加之各地軍閥都需要專業的外交人才幫他們跟列強打交道，專業的外
交官依舊是很受尊崇，不會被輕視的，加之當時對外借款、購買武器、商業交涉，居中
處理的外交官都可以抽佣，是一個可以名利雙全的工作，以陸先生當時的地位和在外交
界的輩份，竟然甘願放棄，願意守貧來侍奉上帝，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雖然陸先生因為簽訂二十一條而被對岸批評為賣國幫凶，但是要知道，日本提出的二十
一條和陸先生簽訂的二十一條不是完全一樣的，陸先生所簽訂的二十一條已經將第五號
（就是干涉中國主權最多的一部份）擱下不議，其他四號也修改到尚屬能接受的程度，
所以二十一條算是弱國辦外交的正面例子，雖然權利上有若干損失，但並未到喪權辱國
的地步，望諸君明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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