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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一六三三年,羅馬(Rome)。   七十歲高齡的老人端坐在無靠手的椅子上,神情顯得深沉落寞。室內高雅堂皇的陳設 ,讓他感到窒息。挑高的大廳下,與老人面對面坐著的,是上下兩排當今羅馬教廷內的顯 赫人物。而在他身後,是一個與人同高的銀色大十字架,與內外六層階梯,座位圍成馬蹄 形的各界代表。如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老人的身上。   這是一場審判。老人眼前的那些大人物每次發言,便馬上得到台上台下一陣鬧哄哄的 認同。老人心裡明白,說再多都是沒用的。想起那一個個在火刑台上,臨死仍堅稱地球是 繞著太陽公轉的老朋友,老人不禁悲從中來。   審判結果出來了。老人因為功蹟匪淺,可免一死,只須在一張紙上簽名。老人也只得 照辦。全文唸起來是這樣的:   我,伽利略.加利利(Galileo Galilei),在此取消我所提出一切 有關地球繞太陽公轉的理論,並從今不支持此罪惡的主張。   簽下名的同時,有人聽見老人低聲說了一句話: 儘管如此,它仍舊移動,不會改變。 (But it still moves, just the same.)   伽利略從此不再提倡地動說,卒於西元一六四二年。 * * *   洛克(John Locke)說過:「人們往往沒理由地反對新的思想,只是因為 這個思想並不廣為人知。」就像哥白尼(Copernicus)、克卜勒(Keple r)、與伽俐略的宇宙觀一樣,達爾文(Darwin)的進化論剛提出,立即受到教廷 與舉世教徒異口同聲的譴責,達爾文的肖像亦從此和黑猩猩並列。進化論之於基督信仰, 真可謂芒刺在背、骨鯁在喉,因其與教義產生了極端的抵觸。教會憑藉只有聖經一書,千 年不修訂,導致性別歧視、民族偏激主義,一一躍然紙上;科學發展憑藉研究證據 ,不斷推陳出新、日起有功,兩者勢力消長顯而易見。自十七世紀末的啟蒙運動(The  Enlightenment)以來,在理性主義(Rationalism)與實證 主義(Empiricism)等等的思想衝擊下,政教合一的君權神授已逐漸為自由開 放的民主主義所取代。二十世紀的嬉皮運動(Hippie)之後,傳統價值觀衰微,道 德感麻醉,年輕人離開教會,更是在基督教的基部注入了一針致命慢性毒藥。根據近數十 年來的統計,全北美的基督教信仰人口正在逐年下滑。看樣子,繼羅馬教宗於西元 一九九二年公開向伽利略低頭道歉之後,一向被教會罵臭頭的達爾文、伏爾泰(Volt aire)、尼采(Nietzsche)等人,也該開始在墳墓裡期待平反的一天了。   一提到進化論(evolution),社會大眾難免連想到一句金科玉律:「物競 天擇,適者生存」。因為遺傳因子的差異,即使是同一種生物,個體間仍存在些許與上一 代不同的特質。有些改變恰巧能使這些個體更能適應環境,因此這些個體,以及牠們的後 代,相較於同種生物內的其它個體,擁有較高的生存機率。久而久之,能存活下來的生物 種,都能有一些特殊適應環境的方式。換句話說,環境就像一個篩子,把不適合生存的生 物個體剔除,只留下適合生存的。舉個例子,恐龍的滅種,推測可能起源於一次隕 石或慧星撞擊地球。爆炸揚起的灰塵遮蔽了日光,而恐龍無法適應地球環境的劇烈改變, 全軍覆沒。相對地,哺乳動物的祖先卻倖免於難,大量繁殖,奠定了今日哺乳動物的興盛 。人類大肆砍伐森林,導致許多生物絕種,其實也是演化的一環。因為生存環境被剝奪, 這些生物再也無法取得食物與棲息地,自然走向滅絕。相對地,能找到新棲息地的物種, 便能生存下來。   正確地說,「進化」這個字眼不如「演化」好。演化並不是一股偉大的內在力量,催 促著生物邁向更進步的高峰。它只不過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自然現象;不是一股動力,只 是在宇宙舞台上看到的結果。新的性狀並不一定比舊的好,但是往往只有比較好的(或無 害的)能夠生存下來,並把這個性狀遺傳給下一代。不過,隨著環境的改變,原本好的構 造可能變得無用,原本無害的特徵可能足以致命。最有名的例子,是一則黑蛾與白蛾的故 事。這種蛾有黑、白兩種品種,原本都棲息在一種白色的樹上。白蛾因為有天然的顏色保 護,便不容易被專吃蛾的鳥發現而得以生存。相對地,黑蛾成為最明顯的目標,因此黑蛾 的數量便遠不如白蛾。可是風水輪流轉,不久後臨近的工廠開始排放大量黑煙,導致樹木 都被燻黑了;這下子白蛾反成了鳥類醒目的大餐,黑蛾的數量漸漸超過了白蛾。好景不常 ,因為環保團體的抗議,幾年後工廠又加裝了黑煙處理系統,所以樹木又漸漸恢復了原本 的白色-可以想見黑蛾又要遭殃了。白蛾與黑蛾,本身並沒有進化程度高低的區別,卻因 為環境的改變而彼此消長。這證明了演化充其量只是一個適應環境的過程, 而非有最終目的地的「進化」。我們只能說,在某些構造上較發達的生物擁有比較高的生 存機率,但是這並不保證這些個體能夠適應所有的環境變異。 有人預測未來人類會有很大的頭和萎縮的四肢,但是如果地球的環境突然改變(如大戰爆 發),這些「思想家」可能並不能成功地適應打獵與種菜的生活。   如今,我們可以把演化的觀念再向外推一步,跨出基因的範疇。我們可以發現到,社 會的演化比基因的演化快得多。從中國五千年來的改朝換代,埃及、希臘、巴比倫古文明 的盛衰起落,我們不禁讚嘆社會演化的速率。人類的思想就好比生物演化的基因,可以傳 給下一代。所不同的是,基因是一輩子固定的,而思想是可以在一生中多次改變的。一條 不合時宜的信念,很快的就會被世人遺棄;而短短幾年之內,嶄新的學說就有可能完全推 翻舊的理論,廣為世人接受。政治、宗教、經濟,種種的因素,構成了推進人類思想演化 的原動力。當年台灣白色恐怖的政治迫害、中古時代西方宗教對所謂異教徒的壓迫、二十 世紀共產主義的泡沫性興衰、德國納粹主義、中國大陸十年文革,全部都是紅極一時的高 樓,而這些高樓也因為時不我予而一一崩塌了。從後人的眼光看來,這些學說、主義、甚 至信仰,全部都是錯誤的。 可是我們不應該忘記,在這些思想如日中天的年代裡,它們是多麼地被推崇、被相信。或 許是因為客觀的環境改變了,或許是因為人類漸漸從歷史裡學到了教訓。總之,它們都在 廣義的演化過程中被淘汰了。所以,我們也同樣的不應該對我們今天的思想有過度的信賴 ,因為很可能五百年後的人文學家,也會抱著同情的眼光來看待我們今日的熱情。   筆者出身基督教家庭,從小到大聽過不少基督教對進化論作出的批評。 有些理論值得人深思,有些則只是缺乏根據的詭辯。這些反進化論的理由,大約可歸納為 下列六點,在此簡短討論: 1)化石與現存物種沒有逐漸遞變的跡象   從分子生物(Molecular Biology)的證據裡,我們可以證實突變 的發生的確可以造成性狀的改變,而不同個體之間的交配(有性生殖)更擴大了上下世代 平均的差異。但是,不少人注意到,所有已知的化石和現存物種之間似乎並沒有應該出現 的灰色地帶。馬是馬、牛是牛、鳥是鳥,從來沒見過長翅膀的羊,或會爬上岸的鯨魚等等 。最切身的經驗,如果人是從高等靈長類演化而來的,我們好像找不到完整的演化光譜( spectrum),彷彿每個中間型物種都是獨立自成一派的。   提出這項反論的人,的確有銳利的觀察眼光。不過,我們也可以肯定,這些人一定不 是遺傳學(Genetics)專家。為什麼呢?和希臘神話不一樣,有性生殖是得在足 夠相近的物種上才能發生的,否則兩組DNA的差異過大,即使可以受精,胚胎也是不會 發育的。馬和驢可以生出騾,白人和黑人的小孩膚色介於二者之間,但鳥和羊、蜥蜴和鯨 魚的組合,是不會有結果的。大家不妨找一份詳細的生物演化樹(根據DNA比對)來研 究,應該會發現,兩種生物的之間的距離只要遙遠到某一程度,就無法產生後代。   那中間型的物種到那裡去了呢?它們不是不存在,只是已經被天然淘汰了。我們不能 否定,一種新品種的誕生,其適應環境能力、繁殖速度、性狀保留比例,皆有可能遠遠超 過其他相似物種。而原本一系列的中間型物種,也就因數量太少而被忽視了。最簡單的例 子,現代人科技發達,出生率高,死亡率低,兼俱優秀殖民能力;自然而然,世界各大洲 便佈滿了「現代人」。相對的,沒有高等文化的人種(民族),便在千萬年的競爭裡,逐 漸敗下陣來,退居深山,靜待探險家的造訪。再低等一級的類人物種,競爭力就更 差了,不是被新人類趕盡殺絕,便是被幾場瘟疫誅滅全族。值得一提的是,性喜群居的動 物,自然血統融合的效率也高,故很快地能把一些外來奇異的性狀「消化」在族群中;所 以外界看起來,這個族群的個體自然長相類似。   此外,我們也不能忽視到人為認知的誤差。提出以上反論的先生女士,除了不該是遺 傳學家,也應該不是常到野外勘察的生物學家。充其量,只是每年一次去動物園看看幾種 最具代表性的動物罷了。動物園面積有限,當然無法收集全部的物種,反而有點把大眾誤 導,以為世界上就這幾種動物而已。事實上,世界上所有的生物物種何止百萬(光是螞蟻 就有五萬種),而相近物種間的有性生殖又可產生「新的物種」。生物的定名分類只是為 了研究方便。其實,與其硬把物種與物種隔開,不如照十七世紀數學、哲學家萊布 尼玆(Leibniz)所說的,把所有的事物(在這裡指生物的演化)看成一個不間斷 的延續(continuity),就可以減少許多不必要的困擾了。   2)今日生物並沒有所謂「進化」的趨勢   另一項廣為人知的反論是:「怎麼我從來沒見到猴子變成人?」當然,這句話是很極 端的例子,提出這個問題的女士先生,實在應該回家關起門來,先把達爾文的理論從頭讀 一遍,順便參考幾本高中生物課本。今日的猴子和人同是演化的結果,擁有的只是共同的 遠祖。而整個演化過程是在千萬世代間逐漸變化的,並不是睡一覺手就長一寸。以人類歷 史的短暫,自然不能目睹爬蟲類長出鳥類翅膀的過程。此外,「演化」的確是在進行的, 不管是天擇(natural selection)還是人擇(artificial  selection)。從人類工業化的數百年來,我們早已幫助大自然「淘汰」掉了 成千上萬種野生動物(據估計,單是在過去五十年,就有數以十萬計的品種絕跡。),也 大大地擴大了老鼠、蟑螂的族群。人類也致力於動植物品種的改良,並已成功培育出結實 累累的穀物、玩賞用的家犬、五顏六色的花卉、高產量的肉牛、不怕病蟲害的疏菜,現在 更要進一步改善基因、複製生命,諸如此類,全部都是演化的好例子。   況且,正如本文之前提到的,演化的本身沒有特定的目標(並非純粹的「進」化), 也並非一種動力,只不過是自然產生的結果。沒有必要發生改變的話,改不改變都無所謂 。因此,我們不能因為看不到演化的發生(例如活化石腔棘魚-Latimeria-還 是六千萬年前那副老樣子),就說演化不存在。腔棘魚的生活環境是馬達加斯加(Mad agascar)旁幽暗寧靜的深海,環境改變並不大,也缺少物種的歧異度(dive rsity)。在客觀環境無甚改變,又缺少強敵競爭的前提下,腔棘魚演化的速 度自然緩慢。而且,就算真有演化,在這種與世無爭的情形下,新的物種也未必會對原來 的造成生存上的威脅,而新品種也可能只是尚未被漁人捕獲罷了。 3)演化成「人類」的機率太小   另一個有名的例子是這樣的:「科學家計算過,從最原始的生命(簡單的自我複製有 機體)演化成現今的人類,其機率小到就像把一本大英百科全書丟進火裡燒,而燒剩的灰 燼落下又恰巧排成一本完全一樣的大英百科全書。」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聽起來好像很 有說服力,可是一聽到統計學家(Statistician)的耳裡,可真是把他們的 大牙都笑掉了。舉出以上例子的女士先生,也一定不是統計學家。   為什麼呢?統計學有一個很重要的概念:機率的意義只能用於統計過去發生事情的總 和,來預測未來同樣事情發生的機會。擲一個六面的骰子一次,得到5的機會只有六分之 一,這是因為我們知道,如果我們擲同樣的骰子一百次、一萬次,則我們得到5的機率約 等於六分之一。但是,如果今天我們只擲過「一次」不知道幾面的骰子,再也不能重來, 而一揭開罩子出現5,則這個骰子出現5的機率就不是幾分之一了,而是1(出現5的次 數)/1(總共擲的次數)=1。說不定這只「骰子」就只有這一面啊!況且,今 天就算有一個一萬面的骰子,不論怎麼擲,必定都會出現一個答案,即使每個答案的機率 都只有萬分之一。假設一擲出現9626,那麼我們是不是應該覺得奇妙無比呢?假如您 事先便預言到了,那真的是奇妙無比了,因為平均來講,您每猜一萬次才能對這麼一次。 假如您是因為出現9626的機會是萬分之一而驚喜,那抱歉了,因為您也會因為出現3 848、或5495而驚喜,所以您今天驚喜的機率,是萬分之一乘以一萬,是不折不扣 的百分之百,一點也不值得驚喜。   請問地球生命的演化發生了幾次呢?一次。所以由簡單有機物演化成人的機率,在無 可比較的情況下,只能是1啊!如果像今天打電腦報告一樣,以地球誕生為基準,我們把 地球的演化讀取(load)和重演(run)一兆次,中間九千九百九十九億九千九百 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都演化出別的爛東西,或什麼也沒演化出來,只有一次出現最 高等的人類,那上述例子就真是有說服力了,筆者也會想拋棄大學教育,投身傳教事業。 事實上,不管我們今天是人也好,是火星人也好,是異形(Alien)也好,我 們都只經過了一次演化。因此,我們說出:「啊!多美妙呀!生命居然會演化成『*』」 的機率,永遠是百分之百。人類是完美的演化成果嗎?不知道,地球只試過這一次。說不 定我們可以演化得更好。人類是上帝得天獨厚的選民嗎?不清楚,因為沒得可比較。或許 那天當全球各大都市上方突然出現高科技外星人戰艦的時候(如電影Independe nce Day),人類才會恍然大悟,原來上帝偏心,並沒把最好的留給我們。   從以上的例子,我們不禁又可以聯想到許多「魔術數字」,例如重力(gravit ational force)與電磁力(electromagnetic forc e)的比例,水攝氏四度的特性,質子(proton)與中子(neutron)的質 量差異等等,一切都是那麼地恰到好處。如出一轍,這些魔術數字也不過是放馬後砲而已 。今天如果換了一套數字,還是會有不同的現象發生,並不是一切都完蛋。只要生命產生 了,而且進步到可以思考自己從那裡來的時候,發現這些「魔術數字」的機率,也 一定是百分之百。教會待久了,我們還可聽到更多奇奇怪怪的統計數字,都不知道是那些 蒙古數學家怎麼算出來的,這些數字的可信度就更低了。 4)生物複雜化與熱力學第二定律相矛盾   學過熱力學(Thermodynamics)的人可能會問,那既然生命皆是由最 原始的單細胞生物,愈演化愈有組織,一直到今日的精巧人類與各種生物,很明顯與第二 定律裡說的「自然界的演變一定朝亂度大(Entropy increase)的方向 進行」相矛盾。   聽起來又是一個有力的證據!只可惜這些物理學家一定沒讀過(通)生物學,甚至也 沒把熱力學完全唸懂。生物攝取食物,吸收養份,或化為能量利用,或製造身體組織,或 排泄廢棄物於體外,全部牽涉到熱能的喪失。而這輸出功率小於輸入功率(Output <Input)的現象,正是熱力學第二定律的精髓。生物的確是愈演化愈精密,可是就 整個大環境來說,生物排放出的熱與廢料,仍然使整個系統的淨亂度(Net Entr opy)有增無減。這就像是冷氣機可以冷卻室內的溫度,造成室內氣溫下降、亂 度減低,卻相對地更加升高了室外的氣溫和亂度(並不是所有的電能都用在傳熱上,有些 反而化作熱量散失了)。從宏觀的角度來看,冷氣機仍然造成全宇宙亂度的提升。 5)聖經裡也有提到恐龍的存在   值得欣慰稱頌的,教會內也有不少和事佬,充當水火不容的兩方之間的橋樑。這些熱 心的科學擁護者,挖空心思尋找聖經與現代科學的蛛絲馬跡,最後乃出現了聖經也有提到 恐龍的出現,科學家發現漫天大洪水的地質學證據,摩西帶領以色列人渡過的不是紅海, 乃是潮汐現象明顯的某處淺灘等等有趣理論。聖經裡提到的神蹟不勝枚舉,有的彷彿可以 用自然科學、心理學、人文歷史學的發現成功解釋;但是不可否認的,尚有太多的故事是 名符其實的「神話」。硬要把神話和科學扯在一起,簡直是牛頭不對馬嘴,穿鑿附 會地濫用科學發現,真是弄巧成拙,反而忽略了神話故事的隱含意義。就像變魔術的人心 知肚明自己的伎倆根本不是魔術,神蹟的確立也往往是在旁觀者(尤其是握筆者)的眼中 。或許這和三國演義裡,大家在看到諸葛亮「借」來東風之後,驚嘆:「孔明真神人也, 安敢敵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諸葛亮也是人呀。可是他深知天文氣象學,只是賣弄一下,就被小說家描寫成能呼風喚雨 、祈禳祭星的人了。聖經也有很大一部份是口耳相傳寫成的,如果仍興致勃勃地把這些神 話故事當史料來背誦、來研究,就真可謂「小學而大遺」了。 6)最偉大的科學家也都信神   是的。歷史上公認最偉大的兩位科學家,牛頓(Newton)與愛因斯坦(Ein stein),都相信神的存在。這麼一來,眾多科學界的徒子徒孫總該服氣了吧。不幸 的,舉出這句話的先生女士,對歷史的研究一定沒有到家,也曲解了神存在的意義。   為什麼呢?伽利略便是最好的例子。大家不妨仔細查查,哥白尼的地動說是如何被羅 馬教廷反對,而提倡地動說的人是如何被基督徒綁起來用火活活燒。伽利略深知哥白尼與 克卜勒是對的,卻同遭教廷逼迫,簽下聲明,承認地動說是錯誤的。其後過了三百五十九 年的歲月,天文學上的發現,卻愈來愈支持地球是繞著太陽公轉;終於,羅馬教廷於西元 一九九二年公開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在政權即神權的時代,有誰敢冒著上斷頭台的風險, 隨便發表與教義相違背的主張?遺傳學之父孟德爾(Mendel),一直到去世那天也 不敢發表自己的遺傳學理論;根據某些基督徒的說法,就連達爾文自己,最後都在教會的 壓迫下低頭,承認了自己的進化論是徹底錯誤的(但筆者收集到的資料指出這是達爾文的 遺孀杜撰的(mocear註︰其實是一個叫做Hope的修女幹的,按此。),以維護達爾文一家 的「名聲」)。達爾文死後的一百多年來,已經有愈來愈多的證據為他受到的指責翻案, 教會的抵抗也愈來愈薄弱。今天,進化論的基本構想已經廣泛為科學界所接受,同時也在 不斷的修正、更新中。就算達爾文當初真的向教會屈服,如果那時他便擁有像今日這麼充 份的客觀證據來證明進化論的成立,想必他一定不會這麼容易低頭的。   基督教會不只是單純的教會。在早期科學家的時代中,教會代表的,是政治力量、是 輿論壓力、是大家習以為常的「真理」。反對信仰,就等於反對領導者的權力、反對社會 道德、反對所有的「信徒」-不知為何而信的平民百姓。所有出名的大科學家,如果不是 政府的贊助,那裡來的研究經費? 如果沒有大眾的支持,那裡會有今日的一世威名?如果他們敢學尼采說一句:「上帝已死 !(God is dead!)」,今天他們就不會受到政府這樣的推崇。   很悲哀,也不幸是事實。理想也要受到現實的擺佈。   有人說,科學本身就是一種信仰。這句話可以是錯的,也可以是對的。 如果信仰是沒有理由的服從,沒有反對的絕對,那麼科學就不是一種信仰。 盲目相信科學是對的人,沒有資格為科學辯護,正如迷信在科學面前站不住腳。相對的, 如果信仰是一條追求真理的道路,是一座滿足心靈空虛的清泉,則科學不僅是一種信仰, 而且是世界上非常寶貴的信仰。科學這種信仰,可以讓人體會到自己的渺小,前人智慧的 偉大,甚至不禁聯想到一切的一切,是不是有一位美好的造物主在主宰著。牛頓和愛因斯 坦或許正是這樣想的。不過,除了牛頓和愛因斯坦,每個人對這位想像中造物主的印象都 不一樣。最後,造物主諷刺地被人強迫與宗教劃上等號。造物主的意義,變成了硬梆梆的 教條,變成了死板板的戒律,限制了人類的行為,扼殺了人類的思考。造物主的精神,變 成了一座座不可侵犯的雕像,一本本不可刪改的聖典,殘害了人類的自由,破壞了人類的 靈性。造物主假如真的存在,也會搖頭嘆息吧。   或許會有基督徒指稱:「那些錯誤是羅馬教廷(舊教)犯下的,改革後的新教(或稱 初期教會的「舊式復興」)才是正確的。」試問,基督教眾多教派:長老會、浸信會、信 義會、聖公會、衛理公會、神召會、宣道會、路得會、聖教會、教會聚會所、新約教會、 真耶穌會、耶和華見證人會、拿撒勒人會、貴格會、芥菜種會、耕耘會、美以美會、錫安 堂、靈糧堂、救世軍、安息日會、摩門教...以至各獨立地方教會,或歸類為:福音派 、浸禮派、靈恩派、一次得救永遠得救派...甚至區分為:靜默端坐類、繁文縟節類、 百家爭鳴類、搖滾嘶喊類、掌風功夫類、笙歌演藝類、吃喝玩樂類、齋戒禁慾類、人民公 社類、遁世山寨類、白色恐怖類、顛覆傳統類...彼此批判攻擊、嘲諷漫罵,又到底誰 是全對、誰是全錯?如果您今天是基督徒,不妨回想看看,您所屬的教派是不是曾經否定 其它教派,一股腦兒認定自己是對的呢?可是,誰敢保證基督教會不會再發生一次宗教改 革,到時候「新新教徒」又全盤否定您今天認為是對的一切?而上述「與舊教和『異端教 派』劃清界線的教徒」,一到計算全世界「基督徒」總數的時候,又馬上認祖歸宗、五族 融合了。這種只有政客才擺得出來的騎牆派姿態,居然也能在基督徒身上看到,真是令人 啼笑皆非。 這樣看來,提出以上主張的人既不諳遺傳學、生物學,也不是數學家、歷史學家,更有點 缺乏邏輯思考能力。再提醒大家兩件事:(1)一九六O年代越戰其間,美國由募兵制轉 為徵兵制,唯獨唸神學院者可免兵役,因此有許多人為了不上戰場,一窩蜂唸了神學;( 2)國內基督書院、聖經學院、神學院林立,雖然學位不被教育部認可,卻能被國外某名 不見經傳的大學或學院承認;因此,不少大學聯考連番失利者,每以此為捷徑,先就讀基 督書院、聖經學院、或神學院,再「轉入」國外該院校,最後取得洋文憑一紙。如今,以 上兩種不為唸神學而唸神學的人,不少畢業後也當了傳教士,就在你我所屬教會中站講台 。當然啦,還是有許多飽學之士,真心奉獻,為唸神學而唸神學的人存在。大家不妨專心 聽聽看,比較前者與後者講道內容的豐富度、可信度。 * * * *   一日和朋友閒聊,對方爆出一句:「所有宗教都是矛盾的!」乍聽之下是極其偏激的 一句話,也有一杆子打翻一船和尚、神父之嫌。回家以後,我才被康德(Kant)的一 句話當頭棒喝: "It is thoroughly necessary to be convinced of God's existence;it is not quite so necessary that one should demostrate it." 「相信神的存在是必要的,證明神的存在卻不是必要的。」 原來所有的矛盾都是出在「證明」身上。進化論的激進派妄想證明神不存在,教會的激進 派妄想證明進化論是錯的。他們可能沒有注意到,科學的本質是理性的求知,講求大家公 認的證據;宗教的本質是感性的追尋,講求個人靈性的空間。科學的理論無法被宗教的束 縛擊垮,而宗教的內容無法用科學的眼光看清。基督信仰的教義,如果用理性思考的角度 來看,的確是充滿矛盾的-全知全能的上帝不僅不能預知未來,居然也有挫折生氣的時候 。不少教徒的內心,每每存在著客觀知識與基本教義的對立。因此,在科學邏輯不發達的 過去,宗教的力量能支配人類的思想;而在凡事講求效率的現代,宗教的影響力逐漸退出 歷史舞台。許多科幻小說描寫未來,常把基督教說成一個古老荒廢的、霸道一神論的信仰 。小說的預言會不會成真?或許只有時間才能證明孰是孰非。   科學最美好的精神,不是一呼百諾的上帝萬歲,而是不斷的求知,推翻舊理論。哥白 尼成功地指出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但他誤以為太陽才是宇宙中心。同樣的道理,達爾文 的進化論也不可能像聖經一樣,不容許增減一章一卷。或許,科學的發展最後會證明進化 論是錯的也說不定;不過,屆時人類對生命的了解一定又有了突破性的發展,知識水平更 上層樓。相信達爾文長眠於地,也是會樂於知道自己的階段性任務已然達成。 我們無法知道神的存在與否。就算神真的存在,我們也不能斷言基督教就是唯一的法定代 理人,而其它宗教都是賣贗品的。回顧過去,基督信仰自昔日中東地區的小宗教,成功與 東羅馬帝國政權串連,進而併吞歐洲,再歷經教廷腐敗、分裂、改革,新教徒席捲美洲, 至今也演化了數千年歲月,不斷地改造環境,適應環境。至啟蒙運動前,基督教真乃宗教 演化史上的一大勝利者,必有其生存之道。不過,近兩百年來,基督教遇到的難題,不可 謂不大。今日的世界就像一個地球村,主張民族融合,文化包容。看樣子,基督教是該少 辦一點字字推敲的聖經考證,不要動不動就斬釘截鐵地否定其它宗教,漫罵科學,而要多 多宣傳信徒彼此關懷相愛,來迎合世界潮流,最後才不會被「人類社會的演化」淘汰掉。 可是,相信神的存在與科學真的會抵觸嗎?這或許也正是牛頓和愛因斯坦心中的默契吧! -----------   本文從開始構思,到最後發表,共計一年八個月。其間,有尋訪專家請益者,有博覽 群書查證者,亦有整段刪去重寫者。最大的顧慮,並非怕背上叛教不忠不義的罪名,乃是 心中仍欣賞基督教義中「愛人如己」的一環;深怕本文一經披露,反而有損社會善良風俗 ,則為反效果矣。構思理念雖成,本打算就此塵封,適逢台灣高中同學劉典瓛君來京士頓 家中暫住數日。劉君聞我思想,嘆曰:「不寫下來,就辜負了你想到這些!」方才動筆整 理思緒。由於牽涉內容頗廣,而篇幅有限,故斟字酌句,力求以最少量之文字換取最大量 之理解。   本文內容的爭議性是無庸置疑的。又限於個人才智經驗,定無法滿足每位讀者的口味 。所言若有冒犯,敬請見諒。謬誤之處,亦請來函指正;但請持反對意見者勿提出「聖經 證明聖經」、「不要怕只要信」之類無法證實也「無可辯駁」的純教義式言論,以免白白 浪費唇舌。   各國憲法均保障人民宗教信仰自由。而宗教的確對提供人類內在的安定力,維持社會 穩定,作出了極大的貢獻。不過,這並不代表宗教是唯一心靈尋求安定的歸宿,儘管人類 生活受到的緊張、壓力、挫折、哀慟,在在地把我們逼向逃避現實一途。基督信仰真的是 很不錯,但或許正如亞理斯多德(Aristotle)所說:「全人類都渴求知識(A ll men by nature desire to know)。」假如真善美 的神的確存在,相信祂也會希望提升人類的知識水準,把知識當成一種善,鼓勵大家追求 ! http://www.wretch.cc/blog/trackback.php?blog_id=mocear&article_id=1747871 -- 天主經 在天我等父者,我等望爾名見聖。爾國臨格。爾旨承行於地,如於天焉。我等望爾, 今日與我,我日用糧。爾免我債,如我亦免我債者。又不許我陷於誘惑。及救我於凶惡。 亞孟。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33.53.173
Trunicht:第十三十四頁挺有趣的 10/24 01:29
ChrisL:總覺得 原作有不少沒有update的資訊 另 跟天主教關聯也不大 10/24 01:59
Trunicht:樓上的可以幫忙更新一下^^ 10/24 04:33
a010l:It (religion) not scientific, but it works~~ 10/24 20:22
Pietro:Hope小姐不是修女,她是新教的人妻,方舟子的一次筆誤... 10/25 21:42
Pietro:還有孟德爾在生時就有發表文章,只是與會者都聽不懂... 10/25 21:44
Pietro:是說本文連結死網了 10/25 21: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