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aoc90058:看的如此詳細之人 也不錯呀:P 02/11 00:22
推 saybook:茅威濤是我心中最經典的東方不敗了...^^ 02/11 00:46
推 mindy201:作者看得很仔細，可是東方不敗並不是同性戀，是性別倒錯 02/11 00:54
幾年前晚上看大陸版笑傲江湖（李亞鵬、許晴等主演）。看完的感想，只能
說，大陸的編劇對於這一對──實在非常寬容。
回頭對照，金庸先生描寫這個武功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的出場是這樣的：
「任我行、向問天、盈盈、童百熊、上官雲等和東方不敗都甚熟悉，這聲音
確然是他，只是恰如捏緊喉嚨學唱花旦一般，嬌媚做作，卻又不像在開玩笑。各
人面面相覷，盡皆駭異。」（笑傲江湖，p1281）
「房內花團錦簇，脂粉濃香撲鼻，東首一張梳粧檯畔坐著一人，身穿粉紅衣
衫，左手拿著一個繡花?架，右手持著一枚繡花針，抬起頭來，臉有詫異之色。」
（同上）
「……眾人都認得這人明明是奪取了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十餘年來號稱武功
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可是此刻他剃光了鬍鬚，臉上竟然施了脂粉，身上那件衣
衫式樣男不男，女不女，顏色之妖，便穿在盈盈身上，也顯得太嬌艷、太刺眼了
些。」（笑傲江湖，p1281～1282）
「……眾人聽他（東方不敗）尖著嗓子說這番話，漸漸的手心出汗，這人說
話有條有理，腦子十分清楚，但是這副不男不女的妖異模樣，令人越看越是心中
發毛。」（笑傲江湖，p1286）
我看完的感覺，就是毛骨悚然。不只東方不敗如此，練了辟邪劍譜的岳不
群、林平之亦然──說話尖聲尖氣，形容變態，妝扮華麗更勝女子──顯得妖邪
惡心。
也許金庸先生是想誇張他們被扭曲的心態。這點若在林平之、岳不群來說，
是可以理解的，林平之家破人亡，對師父岳不群曾有的信任被銷毀殆盡，加上強
烈的報復心志，以及娶妻卻無法信任、不能圓房的恥辱，在終於練成了辟邪劍
譜，終於能手刃余滄海的時候，心態上逐漸失去平衡；而岳不群急於為華山派發
揚光大，加上長久的君子形象和名門正派的名號使他不敢也不能直接表現他的野
心，一切只有從暗的來。長期壓抑的結果，使他採了陰毒的種種手段，以滿足他
的權力慾；辟邪劍譜的閹割只是加強了這種變態心理的速度和表現而已。
但是東方不敗呢？
任我行憎恨東方不敗搶走了日月神教的教主地位──但他本人的行為並不光
明正大，以拿葵花寶典誘使東方不敗去修習就是一個證明──他並不仁，也算不
上是什麼英雄。在一個權力世界裡，簡單說，勝者王，敗者寇，東方不敗奪得教
主之位不算是什麼滔天大罪，跟岳不群與林平之的扭曲亦不相同。不過，他倒是
相當求勝，也有相當的野心──所以為了習葵花寶典，他甘願自宮，以求得天下
第一的地位。
金庸先生如果用這樣的筆法來書寫一個人為了權利慾以致迷失自己的下場的
話──那麼不可諱言，金庸先生是歧視同性戀，也歧視──怎麼說呢？一般所謂
「不男不女」的人。再說得更直接一點，就是所謂「娘娘腔」的男人。
因為金庸先生的寫法如此，加上我以前也是同類觀點，所以對東方不敗沒有
特別注意。但我今天看大陸版的時候，卻有不同的想法。
飾東方不敗的演員應該是個女子──但那個演員非常厲害，她表現出了一個
男子變性後意圖成為女子時，那種些許不諧調的感覺，我花了很多時間去研究這
個演員的性別──至今不敢確定。她的打扮是女子的衣衫，顏色鮮麗但不像金庸
先生描寫得那麼花俏。對待楊蓮亭的細心和深情，對待來客那種厭倦打擾不耐的
態度──都表現得恰如其分。童百熊質問她（我想，在這裡還是稱東方不敗為
「她」比較適當，因為那是她希望的身份）為何受楊蓮亭擺布，她輕輕地嘆息一
聲，對楊蓮亭道：
「這世上的人都是自私的，他們稍微給你一點恩惠，就不斷要提醒你記住。
蓮弟，為什麼這世上的人，都沒有你對我這麼好？」
對於她的這番嘆息，楊蓮亭沒有任何安撫，他只是催促東方不敗快點殺掉他
們。然後東方不敗盈盈向童百熊走來，一面走一面列舉出童百熊曾經待他的好處
和恩惠，童百熊只是一直倒退（我想他怕的是東方不敗的女裝打扮，而不是他天
下第一的武功），末了說這些舊事了，還提它幹什麼。然後東方不敗以一種輕柔
而堅定的口吻，說：「童大哥，你可以對我不敬，但對蓮弟，就不可以。既然蓮
弟要你死，那我就要殺死你。蓮弟要什麼，我都要給他辦到。」
這讓我好奇東方不敗是怎麼跟楊蓮亭相遇的。「這世上的人都是自私的，他
們稍微給你一點恩惠，就不斷要提醒你記住。」這是他男兒身時就隱約有的感
慨，還是在心態轉變後才有的悟解？「為什麼這世上的人，都沒有你對我這麼
好？」語氣真是纏綿宛轉。但楊蓮亭的態度卻很令人憎惡，沒有擔當，沒有勇
氣，純粹只是狐假虎威而已。在東方不敗在眾人面前要為楊蓮亭擦汗的時候，楊
蓮亭推開她的手，說：「你還在這裡婆婆媽媽什麼！敵人當前，要親熱也該等一
下再說！」東方不敗以一敵四（令狐沖、任盈盈、向問天、任我行），雖然占著
上風，但始終不能殺了四人；楊蓮亭也只會叫囂說：「你不是常常自誇武功天下
第一，怎麼連四個人都殺不掉？」為什麼東方不敗會喜歡這種人呢？我老爸說得
很妙：「一物剋一物。」
也許當時太久沒複習原著，所以看著電視劇的時候發現許多驚奇。比如說，
東方不敗見到這四人上來，語氣和表情確實很不耐煩；開打的時候，她露出那種
「好吧，就趁這機會把恩怨解決」的無聊表情；但她面對令狐沖的獨孤九劍時，
神色再度一變──那種不服輸的、想要擊敗對方、那種男性的好勝心，對對方武
功的興趣和贊許，還有……很有趣的，彷彿是以女人觀察男人的眼光，在看令狐
沖，看得我幾乎要以為她要變心了（笑）。不過我想，這應該只是一種欣賞而已
罷！^^;;
就如同之前說的，四人始終搶攻不下；後來盈盈想到對付楊蓮亭，就使鞭把
斷腿的楊蓮亭捲過來，一劍刺死；這個動作令東方不敗分了心，被令狐沖刺到要
害。她躺在屋頂上，血流不止；任我行趁機使出吸星大法，但使到一半，被她發
針刺傷眼珠，盈盈把針拔了出來；不過，東方不敗也命在旦夕了。她把藏在衣衫
裡的葵花寶典還給任我行，後者接過念了一遍「欲練此功，必先自宮」後，狂笑
者大叫「東方必敗！東方必敗！」毀掉寶典。東方不敗不理他，轉頭對令狐沖
說：「你的劍法很好。但若不是蓮弟分了我的心，你那一劍是刺不到我的。」
令狐沖拱手回道：「你的武功確是天下第一，我們四個加起來也打不過你。」
在這一刻我很清楚地感受到──盈盈這個偷襲行為的卑鄙。不過這對金庸先
生而言，不知道算不算俠義之道？當然如果令狐沖拘泥於此，而不願刺下去的話
──那是一種迂腐。雖說如此，其實盈盈這種行為也不算什麼，她本來就不守所
謂的仁義的，而且天性也頗殘忍。只是這是我第一次對她的行為有那麼明顯的憤
怒感覺，而且相較之下──任我行才像個心理扭曲的變態。
有一幕我想是大陸編劇加的。東方不敗從屋頂上下來，本想抱著楊蓮亭的屍
首一起死，但她已經沒有足夠的力氣撐到那裡，只有在地上爬。這時盈盈微動袖
子──她指間拈著一枚方才從父親任我行眼珠中拔出來的繡花針。看著東方不敗
喃喃叫著「蓮弟」，針光閃動了會，遲疑半晌，終究垂下手臂──遮住了指尖。
令狐沖手腕一翻──出力把東方不敗送到楊蓮亭的屍首上。前者對這動作沒有任
何反應，只是笑著撫著屍首，輕柔地說：「蓮弟……我愛你」，咽氣而死。
而剛開始看到東方不敗的時候，盈盈是訝異而微懼的，令狐沖則是非常明顯
不屑的表情。不知這樣的行為是對將死之人的哀憫，還是被這樣的情感感動呢？
有趣的是，我家那個討厭同性戀的弟弟，看完之後對我說：他討厭楊蓮亭，
認為他死了活該；但東方不敗要是能不死就好了。（雖然楊蓮亭死了，我想她大
概也活不下去吧）而我家那對聽到「同性戀」就大皺眉頭，好像那等於AIDS病
毒；對「不男不女」的人亦本能露出厭惡表情的父母，難得看到這段的時候，沒
發過半句微詞。
這算是大陸編劇的厲害吧？其實我看這齣劇至今，對某些刪編也有些許的不
滿意。但看了這集之後，真的覺得那些小疵算不了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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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鳥飛過去了，天空還在。就是這樣。
我懷疑，但，就是這樣了。
有時候，眼睛只肯告訴我這麼多。
陳斐雯 貓蚤札（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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