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信人: skandha (玻璃咸菜), 信區: Travel
標 題: 24小時就愛上的城市
發信站: 北大未名站 (2002年01月13日03:54:58 星期天) , 站內信件
在旅遊的日子裡，我感覺最好的一個城市，竟然是泉州。
到泉州那天是早上七點多鐘，由當地主要的交通工具，摩托，把我們帶到市中心，叫做
“鐘樓”的，去找住處。我上一次坐摩托還是小學裡，爸爸開的，把我從家接到學校從學校
接回家。十余年了，重溫這樣的經歷，真是有趣。
說是“鐘樓”，不過是個小小的十字路口，比任何一所大學校內的路口不大，中間立了
個不到兩層樓高的白東西，上面有個四面鐘，每到整點會響的。絕不能拿北京的比；但對泉
州，就已經是最繁華地帶了，高級酒店、專賣店都集中在這裡，不有一家必勝客呢。
早上空氣正好。
福建的建築大多數都是那樣：一樓比二樓縮進一塊去，二樓有柱子撐著，這樣就有一條
半開放的走廊，大概是為了當地多雨的天氣而設計的。現在，那走廊底下，就有幾個老嫗，
正在擺攤做生意：賣花。
沒有女孩不愛花的吧？我好奇地走過去看。她們每人面前有個大竹籮，裡面裝滿了花，
都是些花形不大的野菊、玫瑰之類；而她們兩手不停，正在不斷地編花環。
花環啊！多浪漫！我立即想像了一下自己頭上頂個ring的樣子，可惜穿著背心牛仔褲，
頂多是個“假扮的天使”。
有心買幾個玩，奇怪的是，老人們隻顧忙自己的，並不招攬客人；我在旁邊站了半天，
她們看都不看我一眼。實在是沒勇氣開口：以這幾天的經驗來看，我們是語言不通的。想想
反正要出去玩一天，回來再買吧。
依依不舍地走了，去街上找早點吃。
聽名字就夠attractive：花生湯，地瓜粥，面線糊。什麼東西？
地瓜粥好理解，白粥煮地瓜，南方的地瓜也不好吃。面線糊的基本原料是面線（廢話）
。面線嘛，就是一個有點像米線又有點像粉絲的東西，但極細小，在碗裡看得出是“線”，
在嘴裡可就是“糊”。老板娘賣的時候，先盛出一碗面線糊，再指著身前的十幾個菜桶問你
要加什麼，很是豐盛。花生湯就比較不常見，是蒸得很酥很酥的花生仁，煮一碗清湯，甜的
。我不擅烹飪，隻能猜到這個份上。不過寫這些話時正是半夜，我餓得要命！
不要了一個粽子。粽子分大小的，但問了服務員半天，她隻會說：“大的餡多，好吃。
反正大的好吃。”廢話，大的還貴呢。那就要一個大的吧。拿上來粽子已經去了粽葉，看了
差點沒笑死我：和家鄉江南秀氣而內斂的風格全然不同，所有的餡都和米拌在一起，大大咧
咧地就那麼展覽著：豬肉、牛肉、魚丸、幹貝、鮮蝦……餡多是真，就是分不清什麼味道了
。：）
吃飽了上街。鐘樓離泉州著名的開元寺非常近，而且要經過一條繁忙的馬路（這馬路要
擱北京也就是個胡同，還得是小的）。一路看著服裝店、菜市場、寵物店，我差點連開元寺
都不想去了。
開元寺還是挺好的，內容詳實、風格鮮明，而票價非常便宜。與其它一些著名的廟宇不
同，它矮矮的，那些泥塑金身因此分外親切，連四大金剛都不猙獰，確是一付可以交付心事
的樣子。對佛教我幾乎一無所知，不好多 說。不過，開元寺裡有一艘鄭成功時代的大木船갊
別處見不著的。寺裡的商店也分外清雅：在一個小角落裡，死角；走進去，更像是進了人家
院子：樹影婆娑，兩人對弈，三五閒人旁觀，並不因我們的到來而分散注意力；店裡擺的也
多是不是字帖、拓片。奇怪，泉州出文人嗎？不是老有人被貶過來？沒聽說。福建最大的名
人也不過是個朱熹吧，武夷山上有他一個院，連泉州街上賣的包子都叫“朱熹理學包”。（
巨大）
晚上在泉州街頭逛，滿街的桌椅，全圍著流動食品攤吃著呢；雖然隻是些尋常的涮、串
、粥，還是讓我饞得不行。後來跑到當地的“美食街”，看見有賣小盅“佛跳牆”的，當然
忍不住嘗鮮。沒吃出什麼感覺來。倒是一盤“芋塊”很鮮，是把芋頭切成小粒拌進什麼黑的
糊裡，切片來炸，咸的。分量太大，要了半個，兩個人都沒吃了（liao）。而且太咸，我不
停地喝茶。福建都喝工夫茶，很小的杯子，我再怎麼裝淑女也兩口就沒了。老板一家人在外
面乘涼，很主動地，一次次來給我倒茶，鬧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忍住不喝了，出去買冰激凌
吃了。不管怎麼換牌子，味道都差不多。
當然，我沒忘記我的花環。但在泉州呆了一天，以我的超級觀察能力，終於決定──不
買啦！原因呢，打死你也想不出來。我發現在泉州戴花環的全是老嫗──有一個，皺紋比我
奶奶還多，腦後盤了一個大髻，圍繞的是一圈紅玫瑰，另有一支從中穿過；頭頂還壓了半道
雛菊。一個詞──驚艷！希望我到老來還有這份“自己買花自己戴”的閒情和勇氣！真的，
那個背影印象太深。
從泉州走的時候，做的是當地特色的三輪車：兩個車座一前一後，在“駕駛員”的左側
。我視野開闊，跟這個美好親切的城市道別。泉州，在短短24小時之內，成為我最喜愛的城
市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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