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 題：西塘、烏鎮
江南水鄉有六名鎮：周庄、同里、LU直、西塘、烏鎮、南潯，我曾去過五鎮。去年
十一，曾作后三鎮之游。
西塘
上海新閘路坐長途車，車行兩個半小時抵西塘。西塘原是江南水路要埠，后陸路交
通發達而逐漸衰落，保留了較多的明清建筑。鎮夾水而建，水畔有石板路，路旁民
居均搭出長長的屋檐，形成一條遮雨的走廊，故西塘別稱"廊鎮"。感謝同濟大學一
位建筑學者的呼吁，在數年前西塘改建時采用了古鎮外建新鎮的規划，保住了西塘
古鎮。
西塘民風純朴。鎮旁小廟中供奉一位七老爺，是明朝一位運糧官，押糧途中見此地
飢民遍野，因放官糧濟災民，而被皇帝殺頭(皇帝后來想象這是個好官，封他一個
護國隨糧王)。受人之恩，還施于人，這或許是沿街廊檐的來由之一。
下午到西塘，逛了老街、石皮弄、薛廳，尋到五子來鳳橋下的酒肆，酒桌在大樹下
，左廊橋，右廊街，面河，隔河是薛廳和水鎮民居。月上天，酒下肚，此是西塘最
暢快時。
第二日晨，大霧，又踏了一遍西塘的街巷廊橋，在北街找了家茶館喝茶，茶館門口
賣著新鮮河魚。中午，酒；晚上，酒。西塘真是佐酒佳物。對了，西塘的菱飯別有
風味，以菱肉，咸肉与大米燒成，但應提前通知店家准備。
烏鎮
第三日上午，西塘坐中巴，約1小時到嘉興；嘉興汽車站坐中巴，約一個半小時到
烏鎮。烏鎮是茅盾故鄉，有茅盾故居紀念館。從紀念館坐三輪到老街。与西塘相比
，烏鎮老街顯得破落，但破落中顯著原汁原味，高牆深院顯出當年的繁華。找一兩
家破舊大宅走進去(當然要征得主人的同意)，都能找到精細的磚雕、木雕手藝。老
街兩邊的店面多以木頭裝飾門面，亦有雕花，但不如宅子里的精細。老街飯館門口
都有大鐵鍋，鍋中都滾著紅燒羊肉，是當地名吃，味道不錯。
老街盡頭，是著名的雙橋，烏鎮的象征。碩大的橋孔，顯示當年這里水陸來往船只
的規模。曾在畫中見過多次，但畫家們顯然隱去了雙橋周圍雜亂的環境。
南潯
從烏鎮車站租個摩托車，到了南潯(三十多公里，也有過路中巴，但很少)。因是重
游，僅參觀了新修葺的張石銘舊居(一所中西合壁的奢華宅院)，在小蓮庄湖邊茶室
里喝了杯茶。与數年前來時，南潯變化很大，娛樂業發達，市容一新。鎮邊是滬青
平公路，攔了輛過路客車，兩小時后已回到上海。
江南六大名鎮，周庄名气最大(因陳逸飛的畫)也最臭(進鎮都要收買路錢)，我至今
沒有去的興致。西塘、烏鎮名聲較小，卻如稍加雕琢或未加雕琢的璞玉。君愛江南
，不妨一游。
江南小鎮（LU）直
由上海往（LU）直，我以為最出色的交通工具應是打的。告別
喧囂繁華的大都市，坐在干淨寬敞的的士上，沿著滬青浦大道，感
覺著一路上漸漸鋪面而來的水鄉气息，別有一番滋味。
我一直納悶LU直名稱的來歷，見到LU直鎮門的石雕，立刻明白
起來。遠觀此物，疑是一只普通石獅，定睛一望，才明此物果有來
歷，只見其頭之正中筆直長著一角，直沖云霄，气勢非凡。當地人
尊之為神，稱其為LU瑞，傳說該物乃吉祥之獸，能知遠方之事，專
蹲風水寶地。LU直的名稱當然系因了此物吧。
進了鎮門，古朴恬靜的江南水鄉便呈現在面前了。小鎮的河道大
体不寬，約莫可并排三兩只小船，河水清澈干淨，几只有些破舊但十
分洁淨的船儿在水中蕩漾著。小鎮尤以橋多而聞名，几乎是五步一
橋。且多以拱橋為主。拱橋靜靜的橫臥在河水上，与水中的倒影相映
成趣，煞是好看。雖是冬季，河邊的老樹依然令人惊訝的茂盛。微風
拂過，古橋与隨風搖曳的綠葉及略泛漣漪的河水交相輝映，如詩如
畫，令人心醉。許是小鎮人不多的緣故，當地人似乎彼此都認識，
走在街上不几步就見到他們互相友善的搭訕。置身其中，真真感受出
"小橋流水人家"的意韻來。
小鎮人杰地靈，歷史上名人輩出。近代最著名的該是大教育家，
文學家葉圣陶先生了。在小鎮中三彎兩拐，便到了葉圣陶紀念館，先
生一生致力教育事業的事跡，盡收館內，可歌可泣，不愧為一代教育
宗師。記得在南京燕子磯上曾見到葉先生的警世碑文，當中有這樣一
句，"人生為一大事來，當為一大事去"。言尤在耳。或許正是這畫一
般的江南水鄉孕育了先生"成大事"的人生理想。，
出了葉圣陶紀念館，不几步便來到了万盛米堂。讀過葉圣陶作品
的大都該記得那篇"多收了三五斗"，當年令多少"多收了三五斗"
的農民滿怀希望而最終沮喪而歸的万盛米堂。依然保留著文章中的樣
貌，雖是重新修葺，大院中依然陳設著舊時的米斗，磨具及米倉。只
是不見當年熙熙攘攘的景象，万盛米堂門前的河埠頭上也不見了"橫
七豎八"著的小船。
到了LU直，當然應去听听評彈。万盛米堂不遠處的沈圓。便是評
彈的好去處。沈圓臨河而筑，建筑典雅，想必該是有些來歷的，正欲
探個究竟，悠揚的江南曲調不經意已將我帶到了評彈處，但見評彈的
先生們穿著极工整，模樣十分庄注而陶醉，邊彈邊唱，洋洋洒洒，一
气呵成。一曲終了，余音裊裊。我是不懂吳語的，确依然覺得心曠神
怡，古人曾有"繞梁三日"的形容，實不為過。
同伴抱怨LU直太小，無甚玩處，我倒不以為然。LU直雖小，隨
處卻浸透著千年的江南文化。或正因了LU直的小巧，我們才更真切
的体會出水鄉宁靜淡泊之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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