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人具有勤儉刻苦、低調務實的作風﹐他們憑借自身的努力﹐所創造的經濟神話﹐正
在改寫著自己的歷史﹐甚至改寫著中國的歷史。一直以來﹐由於地理上的原因﹐浙江被
認為是古代文化尤其是史前文化並不發達的地區﹐但是近年來一系列的重大考古發現正
在改變人們的觀念。浙江不僅在改寫現代中國的歷史﹐還在改寫自己曾經的歷史。
曾經被誤當作文明沙漠
古代文明特別是史前文明都是在大江大河的孕育中發展起來的﹐所以中原大地成為
中華文明的發祥地。而浙江地處中國的東南沿海﹐在古代看來是荒蠻之地﹐加上古代人
們征服自然的能力很弱﹐他們無法征服大海﹐又由於沿海新的沖擊平原水質還含有很高
的鹽份﹐所以在沿海一帶很少有什麼重要的人類文明。像浙江這樣的地方自然被視為是
沒有史前文明的荒漠之地。
河姆渡遺址的發現改寫了浙江乃至長江流域史前文明的歷史。1973年夏天﹐余姚當
地群眾在興修水利時發現了一些陶片﹐從而發現了這塊總面積達4萬平方米、文化堆積層
厚度達4米﹐疊壓著四個文化層的遺址。根據測定﹐遺址第四文化層的年代距今約7000年
。它的發現﹐有力地証明了長江流域同黃河流域一樣﹐都是中華藩妎j豆盼拿韉囊±骸?
有人總結我國三十年來在考古方面的成就時﹐認為在長江流域發現的年代較早的新
石器時代遺址中﹐河姆渡文化的幹欄式建築遺構和稻作遺存尤為引人注目﹐表明這些地
方和黃河流域一樣﹐從很早的古代就有中華民族的祖先在此地進行過開發。
河姆渡文化在國外也久負盛名﹐英國劍橋大學編的《百科全書》、日本《考古學事
典》都用較大篇幅介紹了它。美國哈佛大學教授張光直把它編入自己《東亞史講義》中
。
河姆渡改寫了浙江的歷史﹐從考古發現証明﹐浙江還是中國稻作文化和人類文明的
重要發祥地之一。如浙江境內的建德、長興、安吉等地﹐早在數萬年以前已有舊石器時
代的人類在這塊土地上活動過﹐進入新石器時代文化遺存非常豐富﹐諸如距今8000年的
蕭山跨湖橋文化﹐7000年的余姚河姆渡文化、嘉興馬家濱文化﹐5000年的余杭良渚文化
等。
近年來﹐有關浙江考古新發現的消息不斷見諸報端﹐這些正在改變人們的觀念﹐地
處長江流域的沿海省份浙江並不是什麼荒蠻之地﹐而是有著悠久的文化積澱的。
令人驚奇的考古新發現
於2002年4月12日揭曉的2001年度“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中﹐有四個是浙江的﹐即
蕭山跨湖橋新石器時代遺址、杭州雷峰塔遺址、杭州老虎洞南宋窯址和杭州南宋恭聖仁
烈皇後宅遺址。這一結果令國內考古界感到十分驚訝﹐有專家驚呼﹕必須重新審視對浙
江歷史的看法﹗其實在此之前的1998年十大考古評選中﹐浙江已經佔到了兩席﹐即紹興
印山越國王陵和慈溪林湖寺龍口越窯窯址。
近年來﹐浙江的考古成績非常突出。溫州老鼠山考古人員根據出土的數百件文物式
樣和制作方式推測﹐當時的浙南地區曾受商朝文化影響﹐溫州等地可能是商朝的邊疆。
從2002年11月起﹐文物專家對老鼠山進行了近一個月的發掘﹐陸續出土了數百件器物﹐
包括陶器、石箭頭、骨質和玉質飾物等。據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工作人員考証﹐這些
器物絕大部分屬於距今約3500年前的商朝。特別引起考古人員關注的是﹐其中一些陶器
、石器的制作式樣和北方出土的部分商代青銅器很相似。考古人員認為﹐長期以來考古
界一直認定商文化的中心在黃河流域﹐但其文化影響具體輻射到哪個區域尚無定論。此
前我國長江流域的湖南、湖北和江蘇等地均已發現過類似的文化遺址。溫州的考古發現
証實浙江也和上述幾地一樣﹐受到了商朝文化的影響。
最近﹐經過半年多的挖掘﹐杭州嚴官巷考古發掘工作有了重大發現﹕南宋皇城御道
、南宋“三省六部”官署北圍牆、官署建築、河道、石砌儲水設施、御道西支道、御道
橋堍和橋墩基礎及南宋白馬廟等遺址和遺跡全都顯現了出來。到目前為止﹐發掘遺址面
積約一千余平方米﹐同時出土的還有大量分屬於南宋官窯、龍泉窯、越窯、建窯、景德
鎮窯等窯口的南宋至明清時期的瓷器。據了解﹐這次考古發掘所發現的遺跡﹐是繼南宋
太廟遺址、南宋臨安府治遺址、南宋老虎洞官窯遺址與南宋恭聖仁烈皇後宅遺址之後﹐
在南宋臨安城考古方面的又一重大發現﹐在中國城市考古史上佔有重要的地位。這次發
掘出來的遺跡種類豐富﹐保存較為完整﹐為研究宋代建築的營造法式、建築規格等提供
了重要的實物資料。
而距河姆渡僅數千米之遙的田螺山遺址更是令人興奮。2000年初﹐余姚市三七市鎮
一家熱處理廠挖掘水井時﹐在二三米深的地層挖出大量陶片、石器、木頭等物。今年2月
18日﹐一期發掘開始。 考古隊負責人孫國平5月中旬上交浙江省文化廳的匯報材料上有
令人振奮的表述﹕在田螺山遺址出土了異常豐富的動植物遺存﹐如鹿角、魚骨、酸棗、
稻米、菱角腑T□俺啤靶率□魘貝□畝□參鋨倏迫□欏保灰殉□療魑鋨□ㄌ掌鰲９瞧鰲?
石器和木器﹐僅供狩獵用的箭鏃就有200多件﹐可復原的陶器和小件器物在500件以上﹔
陶器的種類與器形與河姆渡遺址相近﹐有的是河姆渡遺址中沒有的﹐如刻畫著人臉形的
陶支腳、大象頭部形態的陶片等﹔而令考古專家特別注目的是一件造型特殊的夾炭黑陶
器﹕上部大致呈龜背形﹐中脊略呈人字形鼓起﹐頭尾殘﹐近圓形的輪廓線內飾有花朵﹔
下部則保留著豬形動物圖案。
“我們這裡完全有資格申報世界遺產。”余姚市委書記蘇利冕信心百倍地說﹐ “田
螺山遺址是長江流域史前文化目前保存最完整的遺址﹐結合已發掘的河姆渡遺址﹐完全
可以申報世界遺產。”
改寫歷史的歷史還沒有結束
浙江考古發現的好消息一個接著一個﹐浙江改寫自己曾經的歷史還在繼續進行。
迄今為止浙江發現的年代最早的新石器時代遺址已經不再是河姆渡了﹐而是大約有
8000年歷史的跨湖橋──這一具有轟動效應的結論是在2001年蕭山跨湖橋遺址發掘後得
出的。
浙江省考古所和蕭山博物館隨後在附近又新發現了一處與跨湖橋同一類型的遺址─
─下孫遺址。這個過程顯然有很強的戲劇性﹕2002年11月﹐蕭山一位姓倪的文物愛好者
在湘湖湖區拾到了一塊陶片﹐浙江省考古所的專家看後吃了一驚﹐這和跨湖橋遺址的陶
片如出一轍﹐莫非在湘湖湖區還存在相同類型的遺址﹖於是﹐針對性的考古調查、試掘
迅速展開﹐下孫遺址就這樣“浮出水面”。在跨湖橋遺址中還發現盛煮過草藥的小陶釜
﹐說明早在新石器時代﹐我們的祖先就已認識到自然物材的藥用價值﹐証實了“神農嘗
百草”的傳說是中華民族藥文化的淵源。
浙江省新石器時代考古專家一致認為﹐下孫遺址的發現是在跨湖橋遺址發掘基礎上
的又一大考古突破﹐它使原本“孤單”的跨湖橋遺址找到了“兄弟”。按照遺址被冠以
“文化”的命名大致有兩個條件﹐即一定的分布空間和在不同的分布點中有特征相同的
器物﹐跨湖橋遺址具備了晉升為“跨湖橋文化”的基本條件。國內數十位文物考古界專
家學者考察該遺址後認為﹐這是浙江境內發現年代最早的新石器時代文化遺存﹐其器物
特征不同於長江下遊地區已知的各支考古文化﹐是一支全新的、獨立的文化類型。
也許在不久之後﹐人們就能像稱呼“良渚文化”一樣﹐很自然地叫出“跨湖橋文化
”這一響當當的名字。經考証﹐跨湖橋遺址的器物群基本組合、制陶技術、彩陶風格等
﹐都自成整體﹐它存在的時間要早於浙江境內著名的河姆渡文化、良渚文化。該遺址面
貌與湖南洞庭湖地區的史前文化有較多相似因素﹐首次將長江中遊、下遊地區的考古問
題直接聯系起來﹐對研究長江流域文化起到重要中介作用。基於這次發現﹐跨湖橋遺址
從此上升為“跨湖橋文化”的條件已基本成熟。
歷史就是這樣不斷地被改變﹗站在美麗的湘湖旁邊﹐想起了曾風行一時的河姆渡文
化﹐記述的是“浙江七千年”的文化底蘊﹐而在這渺小的下孫遺址被人們發現後﹐浙江
文化又向前推了1000年﹐這也是繼河姆渡文化、馬家□文化、崧澤文化和良渚文化發掘
之後﹐浙江文化大省添的又一新丁。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浙江省博物館裡將多一塊“
浙江八千年”的牌子﹐浙江歷史也將隨之改變。而浙江改寫自己歷史的歷史遠還沒有結
束。
來源﹕ 觀察與思考 作者﹕袁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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