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忘書齋－－序《戲曲表演之理論與鑑賞》
◎曾永義
二○○二年惠綿才以《戲曲批評概念史考論》晉升臺大中文系教授。最近我問她
有何新著？她一口氣拿了四十幾萬字的稿子給我，我既高興又驚奇。驚奇的是以
她的情況，居然有這樣的成績；高興的是她鍥而不捨的研究精神和寫作耐力。我
將這四十幾萬字分作兩部分，分別題作《戲曲表演之理論與鑑賞》和《戲曲新視
野》，先為她出版前者。
惠綿出過散文集《用手走路的人》，非常暢銷，也令人非常感動。可是我在滿座
的「發表會」上，卻很嚴肅的告訴惠綿，像這樣描述自身重度殘障的種種苦，我
不希望看到有第二本書。在我指導的博碩士生中，我對惠綿最為嚴峻，不許對我
哭，不許對我訴苦。因為在我心目中，她和別人雖不一樣，卻更能做任何事，能
擔當任何責任，讀書亦不落人後，以第一名考上博士班。她曾連續幾星期，登上
我家公寓三樓，為我整理雜亂的書籍。她教學做得極好，贏得學生和同仁的敬重
。我也曾帶她到韓國光州參加國際學術會議，表現極佳，證明她可以走出臺灣飛
越海空。
在學術研究的途徑上，我引導她從事戲曲理論，她能夠系統而精確的論述問題和
辯證其疑難。這方面的成就，她已獲得學者的肯定。而多年來，在戲院裡，她經
常坐著輪椅，由從小教育照顧她，她視之如母，我敬之為聖人的趙國瑞老師陪伴
著，觀賞兩岸名劇演出，她為此也寫出許多篇極具深度的評論。所以惠綿的戲曲
理論研究，不止是文獻案頭的，同時也是劇場文學藝術的探討。對於喜愛戲曲的
朋友，都是很值得用來參考和切磋的。
從這本即將出版的書，我可以感受到惠綿以戲曲理論研究為志業的喜悅，也可以
因此證明聚精會神、心無旁騖所發揮出來的力量。更由此可知，惠綿非但已能忘
形，亦能坐忘於書齋，得其逍遙悠遊的天地。
曾永義
寫於臺大長興街宿舍二○○六年元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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