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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轉錄自 lesbian 看板]
作者: bcloz2u (be close to you) 看板: lesbian
標題: 卸妝 陸
時間: Sat Sep 29 00:50:11 2007
我坐直了身子，全神貫注的準備聽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誰知道，她卻不說了。
我有點傻眼：「就這樣？」
她雙手無奈的擺了擺，一臉酷樣，說：「要不然還能怎樣？」
「我以為妳會跟我說些....說些詳細一點的？」我囁嚅著說，怕怕的。
「沒什麼好說的。愛情不就是這樣？我寂寞、他寂寞，找個人躺在你身
邊，這樣才不會在半夜被惡夢嚇醒時，沒有一雙臂彎能夠輕輕擁抱自己、沒
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妳耳邊慢慢的說『沒事了沒事了』....」
她右手食指和中指動了動，我的目光不知為何竟然被這極細微的動作吸
引了過去。我指著她那兩隻手指，大膽的問：「妳現在，是想要抽煙嗎？」
一聽完我說，她迅速把手叉回口袋裡，我們兩人相對無言了好陣子。
就在我決定從這片尷尬的沉默中抽身時，鄒方薇總算開口了，但她說的
卻不再是她自己：「小隸，妳和妳男朋友在一起多久了？」
我沒料到她會突然把話題跳到這兒，於是很直覺反應說：「三年半。」
「三年半呀....嗯，跟我差不多。」
「咦？妳是說....妳和李哥嗎？」
聽到我這樣說，她竟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對我說：
「天啊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我只跟他在一起三個禮拜而已。我還嫌太久
了，跟他在一起完全是浪費我時間。」
我疑惑了，好奇心逼使我追問下去：「那妳剛剛說....」
鄒方薇完全不顧我的提問，直接用另一個話題打斷：「我聽到外面有摩
托車的聲音，八成是妳男朋友吧，已經很晚了，快回去吧，明早見。」她把
我的包包遞給我，又來了，不問我究竟是不是真的要走，直接替我決定，簡
直就像是下逐客令一樣嘛！
我站起來接過包包時，她兩隻手已經不慌不忙地把我們剛剛坐的那兩張
椅子摺好收了起來，正準備要轉身走到排練場的休息室去。
不知道為什麼，一股怒火在我心頭燃燒了起來，我討厭她這樣自作主張，
我討厭她每次說話都說得讓我無所適從，我討厭她最近這幾天都不像以前用
她那雙貓一般的眼睛瞅著我看。
原來，我竟如此在意她。但是我對我自己的這種強烈的「在乎」一點都
不懂。
「小薇！妳到底是怎麼了？」我問，我再問：「妳真的要我走嗎？」我
聽外面那輛摩托車的主人朝排練場裡面叫了幾聲，是我的名字，沒錯，是大
凱來接我了。
鄒方薇仍然用她清瘦的背影對著我，我第一次發現，她的背影看起來好
脆弱，彷彿隨時都會倒下來似的。我不禁想像著：那雙如此纖細的肩膀，上
面是不是曾經承受過外人難以想像的壓力？是不是曾經挺立於最強烈的暴風
雨中？她的頭微微側向我，卸了妝的側臉退卻了舞台上才有的慘白，有的是
帶著疲憊的小麥色。我好想要懂她，卸了妝的她照理說應該離得我更近才對，
我卻怎麼樣也摸不透她的心思。
「回去吧。我累了。」伴隨而來的，是「碰」的一聲，她關上了休息室
的門。我再也受不了了，我衝出門外，兩隻腳踩過會咭咭呀呀叫的木板階梯，
逃到我最熟悉、最依賴的大凱的懷抱中；大凱不知道是沒有發現，或者是工
作一整天下來也累了，他沒有說什麼，只是替我戴上了安全帽，把我的手圍
在他的腰上，發動了摩托車。
後來發生什麼我全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的淚水隨著大凱騎車呼嘯而過
的風，一顆一顆的飛落，全部打在我的心上，打得我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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