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賴素鈴／報導】
話題就從崑曲開始：星雲法師21歲曾因緣際會聽過崑曲，作家白先勇則早在九歲就接觸崑
曲，回想來都已是半世紀前──星雲法師、白先勇昨晚對談「佛教與文學」，火花迸現的
交集遠比想像還多。
以為佛教與崑曲本無交集的人，聽到星雲法師舉出的《歸元鏡》都會不由驚訝，明代釋智
達寫成的劇本，將慧遠、善導、蓮池三位大師的修行生平，以崑曲吟唱的方式傳揚因果報
，對於佛學深入民間，文學與戲曲音樂扮演了重要的橋梁。
文學成為佛學的方便法門，白先勇便是具體例證。「我的心裡很敬佛，也是從文學來。」
白先勇說，小時看《西遊記》，對觀音大士以楊柳枝輕灑甘露水就能起死回生訝佩不已，
此後一生對觀音菩薩都存敬心；至於《紅樓夢》，寶玉出家一襲紅袈裟走在白茫茫雪地中
，「那種似悲似喜的心境，已超越文學本身，達到宗教情境，是我最感動的。」白先勇這
番話，讓台下眾多佛教信眾共鳴響起熱烈掌聲。
遍讀文學，白先勇發現，或許文學家更易參透人生無常，歷來眾多文學家，不論是蘇軾、
湯顯祖、王維……，最後都接近佛學，「文學研究的是人生，但對人生不會有答案。」白
先勇說：「可能最後的答案，宗教才會給人生一個指示吧。」
談佛法，文學家與宗教家體會很接近；談文學，白先勇力薦《紅樓夢》、《西遊記》，星
雲法師主推《三國演義》、《水滸傳》，正好中國文學四大名書一網打盡；談愛情，星雲
法師談大愛，談合理的、淨化的、昇華的愛情，白先勇則引用湯顯祖的「繞情絲」一語，
人的苦惱都在其中，文學不為解決苦惱，而在呈現所有人生無常既光明又幽微黑暗的眾相
。
有趣的是，白先勇提及，湯顯祖與莎士比亞都逝於1616年，兩位同代的大劇作家，《牡丹
亭》卻比《羅密歐與茱麗葉》「情又長一點」，死了還活過來再談戀愛，星雲法師接口說
，這就是湯顯祖了解到佛教的「三世因緣」，生命是無限的。星雲法師也列舉歷來大文學
家、大學問家的學問到一定境界必接近佛學，他笑對白先勇說：「您是大文學家，離佛教
近了。」
【2005/12/27 民生報】 http://udn.com/NEWS/READING/REA8/3083369.shtml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09.232.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