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地政策不可再顛倒黑白
經濟日報社論
農地問題是目前台灣幾個最難釐清、最受混浠的公案之一。一場農委會主委彭作奎辭官
記，讓輿論幾乎一面倒地歌頌彭主委為保衛農地不惜犧牲官位的風骨，因而一面倒地抨
擊那些為選票而犧牲農業、讓子孫萬代受害的立委、政客及地方勢力。直到日前的辭官
記者會，彭主委仍然語重心長地說，一旦容許新購農地建築農舍，就像打開了潘朵拉的
盒子，將後患無窮。這些深深打動人們心弦的說法，博取了大眾乃至於專家強烈的支持，
但卻可能隱藏著嚴重的偏差與誤導，這才是最讓人憂心的問題。
保衛農地者最讓人動容的說法是，一旦開放興建農舍，農地將立時成為財閥競相炒作的
標的，不但從中攫取暴利，還會使農村面目全非，成為一片水泥森林。台灣土地炒作之
猖獗，不僅讓房價高漲，廣大的購屋者皆背負沈重的負債，成了屋奴，而且為了獲得變
更用途、點土成金的暴利，炒作土地者千方百計買通管道，從事政商勾結，徹底汙染政
治，確實是大眾最感痛心的勾當。然而開放農地，卻正是從根本消滅炒作暴利的做法。
財團之所以能夠點土成金，其根本在於政府將台灣可用土地中85萬公頃束縛於農業用
途，而農業收入低到難以想像的地步，使地價賤如糞土。另一方面，則在重重禁制之下，
住宅建地僅有6萬公頃，要供日益增多的人口居住，地價如飛騰漲，貴若黃金。在這一
貴一賤之間，同樣的土地，只因其指定用途不同，價差可達千百倍。財團所圖者，就是
設法運用公權力改變指定用途，於頃刻之間獲億萬之利。因此，一旦農地可蓋農舍，許
多廢棄的土地立刻可以成為花園別墅，將農地與建地間的界限打破，後者價格大降，而
農地則利市百倍，上述價差大為縮減，財團炒作的動機也隨之削弱。更重要的是，過去
為政商勾結者所獨享的此一禁臠，立即成為萬千農民可以共享的利益，對財團而言，過
往的投資盡付東流，豈不徒呼負負？
至於農村的景觀是否破壞，也大有商榷的餘地。農地與建地之間既有如此懸殊的比重，
則農地釋出不及十分之一，即可使建地面積倍增，已遠敷所需，其餘十分之九又怎可能
成為水泥森林？這是對不清楚實情者的嚴重誤導，而且，倘若農地以其十分之一面積興
建別墅一般的農舍，其景觀結構必定十分講究，豈可遽爾論斷必然破壞農村景觀？如果
相關機構還有眼光能力做適當的規範、引導與規劃，甚至可以建構更加美麗的田園景
色。與今日農村中漫無章法的凌亂建築，甚至到處林立的違規工廠相比，可能反而更勝
一籌。
保衛農地的另一個義正辭嚴的理由是，一旦農地的防線崩潰，不僅糧食安全將大受威
脅，而且環境生態會飽受戕害，而禍延後代子孫。在現代科技的主導之下，戰爭倏忽而
起、倏忽而終，往往不過數日或數週，勝負已決。為了國防安全，我們必須揚棄在戰時
從容播種、插秧、施肥、收割的糧食政策，而一如石油一般，以安全儲量做為更經濟而
有效的防備手段。台灣糧價為國際市場數倍，若論所耗用的八成可用土地及水源，其代
價更無比高昂，絕不能再抱殘守缺地堅持早已過時的安全觀念。
每一個維護生態環境者都認為水田可以涵養地下水，補充台灣極其寶貴的水資源。事實
上內行人都知道，水田為了防止水源滲漏，均以黏土層隔絕其底部，有如一個巨大水盆。
因此，一片看來水汪汪的水田，其實就是蓋滿地面、讓雨水無法滲漏的一個個大水缸，
正是阻斷地下水來源的元凶！同時，農業除了用去八成珍貴的水資源之外，其中還有大
約四成正是抽取地下水而來，強調農田涵養地下水的功能者，是否恰巧顛倒了黑白！
其實，討論農地與農業，上述種種論點都是次要的，我們真正應該重視的是農民的生計，
與全體國人的福祉。對農民而言，台灣的農地政策乃是一個陷阱；一甲稻田每年2萬多
元的收入，讓農民不用其他生計來貼補根本無法生活，加入WTO之後，情況將更悲慘，
另一方面則懸著一個農地變建地的畫餅，讓垂垂老矣的農人捨不得放棄有朝一日翻身發
財的美夢。與此同時，建地成為炒作者的籌碼，大多數家戶付出畢生血汗換取狹窄湫隘
的棲身之所，擠縮在烏煙瘴氣的水泥森林之中。做為經濟命脈的工業生產，既搶不到水
源，又得不到適當的土地，被迫出走，或是在大海中填土造地。整個台灣的生活品質、
經濟的運轉，都被嚴重地扭曲、殘害，所為的就是上述種種似是而非的主張。
目前國民黨版的農發條例修正案，其唯一可取之處，就在它是以農民的利害為其出發
點，與其他版本相比，這已彌足珍貴。但仍不夠，我們要求政府能夠更主動地著眼於農
民與全民的福祉，徹底揚棄種種似是而非的過時觀念與謬見，積極而主動地擬定大幅開
放的農地政策，真正達到地盡其用、自然生態與人文活動交融、農村發展與都市建設結
合的理想。如果其能力不足、見識短淺，無法擔當如此重任，那麼就勉強接受民代的要
求吧，總比什麼都不做好些。 【1999/12/08/經濟日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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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年 的 人 但 現 在 的 人
因 遭 外 界 的 壓 迫 則 因 建 構 自 身 的 主 體 性
而 被 迫 去 建 構 自 身 的 主 體 性 而 備 遭 壓 迫 備 感 孤 獨
以 尋 求 生 命 的 出 路 是 以-----漂 泊 也 許 是 佳 的 歸 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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