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dub (達達) 看板 Taiwan
標題 如何閱讀「國家」？一個批判性的讀法
時間 Sat May 3 20:40:49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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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個別差異的個人若要共同生活，必須合作
合作是為了群體利益，有個能夠合理分配資源的機制
這樣的機制，不見得一定要以國家來想像
一些非政府組織，如綠色和平組織，也是運作得很有效率，很成功
所謂的「群體」，裡頭也會包含著許多次群體
而若是讓「群體」概念與「國家」概念輕易混同
那容易導致許多危險
例如像美國政府，做為一個國家政策的執行者
會漠視國內的反戰聲音，甚至刻意將之消音
冒著經濟崩潰與恐怖反擊的危險，硬要發動戰爭
從中可見國家機器與人民情緒的共謀
這樣的「虛假共謀」，讓已經被愛國情緒與對異己的恐懼情緒淹沒的人民
把其實是少數人謀利的攻伊戰爭（石油商、軍火商）
當成是保護「自由世界」和平安全的必要手段（美名為解放伊拉克）
而無視國內一些較理智的聲音，希望多方考慮的聲音
中共操弄國內反日、反美的國族族主義情緒的作法也是一樣
都是利用民粹政治的情緒動員來掩蓋真正的問題所在
同理，福佬沙文主義者也利用了所謂「台灣人的悲情」
是故，民粹政治與國族主義是很接近的
雖然看似相反，一是只為人民，一是只為國家
但執政者可以高喊人民迷咒，利用部分人民的反智情緒
藉以破壞理性討論空間，來打擊較具有反思及批判能力的公民
因為人民若是聰明了，進入公民社會，就懂得發出異議
把國家利益與群體利益分開，是一種較具批判性的理解國家的方式
認為兩者經常是不相容的，甚至是衝突的
這有助於我們謹慎地看待國家、政府、決策、執政者
而比較不容易被掌握各種宣傳工具的國家所騙
避免被國家機器一元化宰制，維持、促進社會的多元發展
演化論也告訴我們，維持生物多樣性，才是演化得以繼續的生存條件
以群體替代國家之後，當然群體內部必須包含各種差異立場
這時有幾個問題：
（1）如何協商共識？（2）協商共識可能曠日廢時，萬一有緊急情況呢？
（3）如何裁量、決斷？（4）最麻煩的，如何對待「他者」？
其實，縱使目前的民主體制有著許多問題
但我承認它的確是目前所能想到比較好的體制
（當然，有各種民主體制，這裡是泛稱）
要將民主體制修改成能夠包含各種差異
（允許可以各種有不同脈絡下的民主，各種民主也都必須包含異己）
首先就必須先移向弱勢要邊緣，將較多的社會資源投注在他們身上
這是因為一開始他們就處於不平等的位置，故需要特別多的資源
於是，公共領域（議會、媒體、政府組織...）裡的保障名額是必要的
這就不只是打開心胸，世界一家，眾生平等而已
而是更基進的，向邊緣學習，專心聽邊緣說話
例如，向伊斯蘭學習，專心聽伊斯蘭說話（批判性地理解，但不以自身為中心）
那麼，雖然保留民主的多數決原則，但必須保證少數的發言權、決策權
必須保證少數能被分配到一定的社會資源
並且，保證允許不斷地去發掘新的弱勢，新的少數
這些就可以回答問題（1）、（3）、（4）
但是問題（2），所謂的「緊急情況」一旦出現
很可能如此回答（1）、（3）、（4）的立場都會不保
但，什麼樣的情況是必須犧牲少數、犧牲民主、犧牲多樣性的「緊急情況」呢？
如果這只讓國家政府來定義，只怕又有落入我之前提過的SARS問題的危險
是故，所謂「緊急情況」的認定，不是要臨時才作決定的
在「緊急情況」發生之前，就要有一套「緊急情況」的因應機制
這樣的機制必須要各領域的專家、意見領袖共同參與
並且資訊要分享給人民，讓人民具有公民監督的能力
不是突然發生事情，才突然想到要做什麼
而是要靠事先的預防，事先的溝通、設想、演練
事發時才不會手忙腳亂、弄巧成拙
這也才是「深思熟慮的民主」
就算發生的「緊急情況」果真是平常無法設想的，從未遇過的
也應有一套良善的事後反思、補救的措施
不要死不認錯，也不要挖東牆補西牆
這些東西都是要有成熟的公民社會才能達成的
而在建立成熟的公民社會的必要條件
就是將國家打上問號，批判性地看待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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