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想像的碰撞
卜大中
【中國時報】2000/4/26
4月23號下午，我去清大月涵堂聆聽由中時出版公司和人間副刊主辦的班‧安
德森演講會，聽這位大師級學者主講「民族想像與全球化」。
席中，安德森說，波灣戰爭期間，美國空軍在飛機上漆著：「撒旦，撅起你
的屁股」，意思是要用飛彈雞姦海珊。可是即使有許多美國人再痛恨柯林頓，
也不會使用性的語言暴力去罵柯，因為同一個民族具有同一個母親的意識，是
不會有亂倫想法的。他又舉了另一個例子：在美國大學裡，聽到有幾個大陸男
留學生在罵台灣，說要到台灣去強姦女人，愈多愈好，要用「中國的精子驅趕
台灣女人身體內的日本基因。」安德森教授說，講這句話的中國男人已經不認
為台灣人是中國人了，因為同一種族的人不會說這樣的話。
的確，社會生物學者在解釋異族入侵一定殺人強暴時也說，不同種族的人在
戰勝後大殺敵人的男人，旨在使對方滅種無後，而強暴對方的女人則在污染敵
人的基因庫；可是內戰(同一種族)中的殺俘強暴則沒有道德正當性，會受到譴
責與懲罰。
安德森在書中所提到的五種民族主義台灣都有：殖民者民族主義－過去數百
年，大陸來台者逐漸疏離且受祖國壓迫，產生自我新意識，一如早年美洲的歐
洲移民後來產生美洲各國的民族主義，包括美國。官方民族主義－由官方倡導
推動的，如李登輝的台灣優先與新台灣人運動。語言民族主義。民眾(粹)民族
主義。受害者民族主義－台灣受外來政權統治四百年。以及安德森此次來台提
出的第六種－遠距離民族主義－經由移民、電子傳播科技和貨幣自由流通產生
的民族主義，如美國台僑對台灣民族主義的激情態度等。
中國的民族主義也具有若干上述的想像，尤其是受害者(帝國主義侵略)、官
方、語言和民粹等元素，因此和台灣新興的民族想像會產生衝突。
最近，北京拒絕陳水扁關於「邦聯」的提法，堅持一中，也可看作是兩個民
族想像間的碰撞，而兩者間的選擇性記憶與遺忘也已日益背離，社會主流核心
價值亦復大相逕庭，二者難以相容的關係不得不令人憂心。
安德森在《想像的共同體》(時報出版)一書中指出明治維新後日本民族主義
充滿擴張侵略性的幾個原因，其中一項是歐洲近代民族主義是奠基於長久以來
各主權體互動的基礎上，而日本沒有這個基礎，也沒這個意識。同樣的，中國
民族主義在清末開始以受害者的姿態出現，充滿復仇的宿願，因此對台灣自己
的民族想像也有仇恨的心理結構而無法釋懷。好在近年來中共努力與國際接軌，
學習國與國互動的規範與機制。這些經驗應在緩和兩岸衝突中扮演一定的角色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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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慶國的人民都能成為不羈之民。
受到他人虐待時有不屈服之心，受到災惡侵襲時有不受挫折之心；
若有不正之事時，不恐懼修正之心；不向豺虎獻媚……
我希望慶國的國民，每一位都能成為王；都能成為統治被稱為『自
己』這塊領土的，獨一無二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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