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英(香港中文大學香港亞太研究所研究統籌員)
【聯合早報】2000/1/22
不知不覺間，「江八點」提出至今已屆五周年了。五年前北京提出「江八點」
的時候，曾經帶給海內外的中國人很大的期待，尤其是當中主張「在一個中國的前
提下，什么問題都可以談」和「努力實現和平統一，中國人不打中國人」，更被廣
泛地解讀為北京對台政策的寬松與善意，認為這將有助推動兩岸關系的突破。然而
，遺憾的是，曾几何時，五年過去了，期間兩岸關系非旦沒有出現眾所期待的突破
，反而先后出現了95／96年台海軍事危機和去年7月台灣總統李登輝發表「兩國論」
引發的新一輪兩岸關系緊張，迄今仍處于混沌未明之中。值此「江八點」五周年紀
念時刻，面對和反思兩岸關系矛盾的主要症結，應有助掌握
今后兩岸關系發展的方向。
客觀地看，「江八點」發表以來所展現的兩岸關系困局，并不在于「江八點」
的主張不夠寬松或窒礙難行。「在一個中國的前提下，什么問題都可以談」，相信
誰也難以否定這主張背后蘊涵的高度寬松。「努力實現和平統一，中國人不打中國
人」，也清楚透露北京極欲兩岸平息干戈的善意，這樣的主張無疑也是海峽兩岸人
民所樂見，很難說它窒礙難行。但這些主張終竟沒有得到台灣方面的積極回應，兩
岸關系反漸行漸遠，沖突不斷，考其原因，主要是台灣90年代初以來的大陸政策，
已越來偏離了「一個中國」的方向，使得它與北京所提出的「一個中國」原則，越
來越少交集。
「對等政治實體」
就政策分析，1991年台北國統會公布《國家統一綱領》，正式放棄了它過去「
漢賊不兩立」的強硬立場，將兩岸關系定位為在「一個中國」原則下的「兩個對等
政治實體」，呼吁兩岸雙方「在交流中不危及對方的安定與安全，在互惠中不否定
對方為政治實體」。當時的用意是希望以「政治實體」為雙方作定位，以避免對主
權歸屬問題的爭議，借此促成兩岸兩個「政治實體」的平等交往，進而走向中國的
統一。1992年 8月，國統會進一步通過《關于「一個中國」的涵義》，認為「『一
個中國』應指1912年成立迄今之中華民國，其主權及于整個中國，但目前之治權，
則僅及于台澎金馬」。但到了1994年 7月，台北又推出了《臺海兩岸關係說明書》
，對「一個中國」重新定義：「『一個中國』是指歷史上、地理上、文化上、血緣
上的中國」；「兩岸分裂分治只是中國歷史上暫時的、過渡時期的現象，經由兩岸
共同的努力，中國必然會走上統一的道路」。
必須注意的是，將「一個中國」定義為「歷史上、地理上、文化上、血緣上的
中國」與92年《關于「一個中國」的涵義》所定義的「『一個中國』應指1912年成
立迄今之中華民
國，其主權及于整個中國」明顯有所不同，后者的政治意涵在前者中已不復存在；
也就是說，在《台海關系說明書》中的「一個中國」，已被「去政治化」。若將這
「去政治化」的「一個中國」與台北在《台海關系說明書》中同時重申中華民國是
一具獨立主權的國家一并看，則台北無異已宣布1949年后中國已經完成分裂，兩岸
同時存在了兩個主權獨立的國家，一為中華民國，一為中華人民共和國，而所謂「
經由兩岸共同的努力，中國必然會走上統一的道路」，只是一句空話，并無實盾法
律意義。
少談「一個中國」
事實上，自《台海兩岸關系說明書》推出之后，台北已越來越少談及「一個中
國」，取而代之的是「中華民國在台灣是一主權獨立的國家」這種高舉台灣主權的
用語。在1997年開始，台北行政院進一步將「一個中國」定位為「一個分治的中國
」。一方面「中國」是「分治」的，另一方面，台灣的「中華民國」又是一「主權
獨立的國家」，若將兩者的意思統一起來看，可以這樣說，自97年后，台北已完全
朝向「兩個中國」的方向發展，1999年李登輝正式公開提出「兩國論」定位兩岸關
系，只能算是化暗為明的時機選擇而已。
按照台北方面的解釋，其轉向「兩個中國」的「兩國論」的原因，是北京在國
際社會強勢推動「一個中國」即中華人民共和國，使得台灣的中華民國處于沒有出
路的困境，而「兩國論」的提出，是對北京的強勢行動的一種反制，目的是要國際
社會清楚兩岸各具主權、互不統屬的客觀現實。不過，撇開台北的官方說詞，促使
台北朝向「兩個中國」方向大步邁進的另一個不容忽視的因素，是90年代以來台灣
快速的民主化和本土化，使得台灣無論在國家體制或是國民意識方面，均越來越展
現出朝向獨立于中國大陸而非擁抱兩岸統一的偏安自主之勢的發展，相信這才是兩
岸關系矛盾沖突的最重要根源。
三總統候選人綱領相似
對于這一點，最顯明的例子莫過于當前三組最重要的總統候選人的大陸政策綱
領，均展現出驚人的相似性：從連戰對李登輝的「特殊的國與國關系」的蕭規曹隨
，到宋楚瑜的「相對主權的准國際關系」，再到陳水扁的「國與國的特殊關系」，
越過三者之間種種含糊不清的政治修辭的細微差異，顯而易見地三者均一致強調「
兩個中國」的框架作為其處理兩岸關系的基礎，分別的只是強烈程度和三位總統候
選人主觀上是否還有統一的理想吧了。
無論如何，三位總統候選人主觀上是否有統一的理想很難讓外人清楚把握（最
近還呼喊台獨萬歲的陳水扁應該沒有），但政綱上不約而同地對「兩個中國」的強
調，肯定地與「江八點」的首要主張──「堅持『一個中國』的原則，是實現和平
統一的基礎和前提」──枘鑿難容。就這一點而言，除非北京愿意調整乃至放棄它
對「一個中國」原則的堅持，以迎合台灣方面的「兩個中國」訴求，又或台北方面
改變其「兩個中國」的追求，向「一個中國」回歸，否則未來兩岸關系的發展，仍
難有真正的穩定可言。
問題是，台灣似乎已對「兩個中國」情有獨鐘，毫無讓步之意；而另一方面，
以北京的立場來說，誰能保証任何對台灣的「兩個中國」訴求的讓步，不會加速兩
岸分裂的永久化？如果對台讓步只會導致分裂而非統一，讓步又有何意義？這是「
江八點」五周年前夕，面對兩岸關系前景最令人難以樂觀的地方。
江八點
1.堅持一個中國原則
2.對於台灣同外國發展民間性經濟文化關係，不持異議
3.進行海峽兩岸和平統一談判
4.努力實現和平統一，中國人不打中國人
5.大力發展兩岸經濟交流與合作
6.中華文化是實現和平統一的重要基礎
7.充分尊重台胞的生活方式和當家做主的願望，保護其一切正當權益
8.歡迎台灣領導人以適當身分前來訪問，中共也願意接受邀請訪問台灣共商國事
http://www.future-china.org.tw/links/plcy/j8_89012201.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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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努力向上，不枉諸君期望，
我要努力向上，要令朋友滿心歡暢。
青年人要努力，無悲愴無悽涼，
總之但憑我力量，先要堅定我志向。
我若再受挫折，努力但憑力量，
心中滿是悲傷，他日得意樂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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