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華區beta CrossStrait 關於我們 聯絡資訊
經濟搖滾”   普通人要成為搖滾歌星不容易,經濟學家要成為搖滾歌星更加不可思議,但有一位 經濟學家居然做到了。他的前衛、尖銳、顛覆性以及在公眾中受歡迎程度足以讓崔健黯 然遜色。沒有一個經濟學家會受到兩种如此截然不同的對待:有人把他視為“教父”, 有人罵他是“流氓”、“沽名釣譽”者,但如今沒有人能漠視他的存在,他叫郎咸平。   1980年的某個夏夜,陸軍上尉林毅夫抱著籃球從小金門游向大陸,給自己的人生下 了“非贏即死”的賭注,這讓同一戰壕里的青年們困惑不已:什么理想讓他甘冒如此風 險?20年后,有個人對此恍然大悟:想做大事就要到大陸去!他就是郎咸平。   讓我們听听郎咸平的搖滾歌詞:   “与其說是韋爾奇傳奇,不如說是韋爾奇泡沫,韋爾奇帶給GE股民的是一堆泡沫。 ”   “我反對‘國退民進’,即使企業家干得再好,也不能把企業送給他!”   “‘國有企業所有人缺位’是經濟學家拍腦袋想出來的。”   他聲稱自己“發現了在中國目前不成形的企業管治環境下,上市公司侵害國家利益 和中小股民權益的証据”:“回首TCL的歷程就會發現,這實際上是以股權激勵為招牌, 以証券市場為渠道,使國有資產逐步流向個人的過程。”   在格林柯爾,“顧雛軍用‘安營扎寨’、‘乘虛而入’、‘反客為主’、‘投桃報 李’、‘洗個大澡’、‘相貌迎人’、‘借雞生蛋’的‘七板斧’巧取豪奪了大量國有 資產,在‘國退民進’的盛宴中狂歡。”   郎咸平還矛頭直指“海爾職工持股會”,郎咸平認為海爾此舉是為了完成借殼和實 現國有股權稀釋。   他代表中小股民大聲疾呼:“為什么受傷的總是我?!”   是的,他是一匹來自南方的“狼”(郎)。   “欣賞我的人不多”   通常,一個躊躇滿志的人喜歡回憶。郎咸平与記者的交談正是從他的童年故事開始 的。   少年郎咸平平庸透頂。他曾因初中成績太差被分到不能升學的“放牛班”,選擇“ 木工”為未來職業,在郎咸平的回憶里,充滿“對自己的完全不認可”。   “我當時是個混混,很自卑。”這是郎咸平當年心事的真實寫照。從小學開始,每 一次考試、升學、就業都仿佛是他難以逾越的坎。“實在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走。”30 歲之前的郎咸平多次被逼到八面臨風的絕境。   服完兵役,三十而立的郎咸平上演了一出“絕地大反擊”。他以极差的1640分GRE成 績自費考上沃頓商學院,并奇跡般地在兩年半中連拿金融學碩士和博士學位。其后8年, 郎咸平相繼在美國几所名校任教,并麩眥暊i繅髿泄繍局衛砉宋省K铽諞渙 巵醚 跗刊陸續發表了20多篇論文(据他說,在國外敁在這些雜志發表3篇論文就可以被評為終身 教授)。   沃頓畢業后,郎咸平是第一個回台灣的金融學博士,他去台大申請工作竟然被拒。 “我推荐我的博士生去那里教書都沒有任何問題,台大只是打死不要我。”   過多挫折、過多壓抑讓郎咸平比常人更渴望成就。1994年,郎咸平只身從美國赴香 港。“在國外,除了做專業研究和教書之外,不可能再有更大的發展,總希望能回亞洲 搏一搏。”但香港對郎教授也沒有太大興趣。“香港人只在乎股票賺多少錢、房地產什 么時候漲,你在那里談深層次的理念,人家不想听。”于是郎咸平“轉戰”大陸。   郎咸平終于在這里盼來了遲到的成功。如今,他一下飛机,就有很多人打招呼,學 生、記者圍著他追問,大企業家見到他又敬又畏,圈內人有事都會給他打電話。郎咸平 興奮地奔走于課堂、講座与電視主持之間。他的一位助手說:“郎先生太享受這种當明 星的感覺了,他天生就喜歡被人推崇和簇擁。”郎咸平自已也承認:“我是一個喜歡生 活在閃光燈下的學者。”   郎咸平問記者:“看我節目的人多嗎?”“不少人固定收看。”“有《環珠格格》 受歡迎嗎?”“扯旬粘胩洁鶋G印辠俊薄跋耄 넊  郎咸平极為自負。除對楊振宁、丘成桐等少數大師表示尊敬外,他自恃海內無對手 :“企業家跟經濟學家在我心目中是一個水平,要好好學習。”   “我講一句大話,假如哪一個企業家的所作所為是我郎咸平看不出來的話,我從今 天開始封劍退出江湖!”   郎咸平好臧否人物、桀驁不馴,看人不順眼就會直接發作:“我討厭他!”   最為學者們詬病的是他的“宣言”:“我要當財經界的謝霆鋒!”   “沒錯,這個社會歷來不欣賞這种做派,而喜歡中庸、四平八穩。所以我這几十年 走得比較辛苦。”在此起彼伏的喧囂里,孤獨依然与郎咸平如影隨形。有人說,郎咸平 沒什么朋友。這也許是童年留下的心理陰影:“沒人關心我,我都是一個人呆在家里看 電視。”也可能是他的性格使然,每每挑戰傳統的容忍底線。“我很習慣這种日子── ‘不要我’的日子。”短暫的沉默之后,郎咸平捧腹大笑:“說實話,除了我媽,欣賞 我的人不多。”   “企業家在想什么,我把這個要害給說透了。”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個性在台灣和香港都不被喜歡,反而可以在大陸揚名。”   2000年11月,大鵬証券在北京搞了一個關于創業板的研討會。在那里,剛去深圳創 辦《新財富》的張信東与郎咸平一見如故,很快達成了深度合作的協議。之后半年,郎 咸平攜手《新財富》創下“郎罵”的名聲,想想看,伶牙俐齒如李敖也未獲“李罵”之 殊榮。   在其首倡的“研究型報道”中,郎咸平向當時如日中天的德隆系發起進攻,說“大 家投入德隆的錢是拿不回來的”。   德隆既得“天下第一庄”,其勾當在坊間不是秘密,只是無人說破而已。郎咸平以 學者身份第一個站出來痛罵德隆,舉世嘩然。而他去年在演講中又放言“德隆資金鏈不 出半年就繃不住了”,一語成讖。郎咸平從此被當作中小股東代言人,博得“郎監管” 之名。德隆灰飛煙滅之后,郎咸平又打響了著名的“三大戰役”:炮口對准TCL、海爾和 格林科爾三大巨頭。   李敖在《上山‧上山‧愛》一書中有段文字:“第一流的知識分子,他的職業就是 反對、反對、反對、反對……”郎咸平無疑有將“反對”發揮得淋漓盡致的潛質。他對 明星企業不僅是指名道姓地抨擊,而且罵得既凶且狂,不留情面。“企業家在想什么, 我把這個要害給說透了。他們就在想怎樣圈國家的錢,我他媽就這樣講了!”   在過去几年里,各种組織連續對我國城市居民進行了社會形勢問卷調查。調查表明 ,我國經濟社會生活中存在著不少結构性的不穩定因素。特別在財經領域,股市期待公 正的聲音不絕于耳。郎咸平認為這就是“一個人的机遇,早几年來不會紅,晚兩年來也 不會紅”。“當我証明德隆是錯的以后,多少企業感到震惊!這就是我的市場!”而在 新浪网的民意調查中,郎咸平的支持率高達90%。   郎咸平以“罵”為己任,其間确也夾雜不少“奇談怪論”,“泥沙俱下”,但他也 不是浪得虛名:“你罵人混蛋不要緊,重要的是你能証明他為什么是混蛋。”   當年外界對神秘莫測的德隆一無所知,這個難關首先要打破。“我們找到湘火炬、 新疆屯河、合金三家上市公司,看它們的董事是什么人。假如說是10個董事,有的在北 京,有的在新疆,我們就派助理到這10個城市的工商局把資料調出來,再看它的股東、 董事是誰。這個工作做了3個月。我們帶了律師去,資料上都有各地工商局蓋的公章。通 過這种功夫,一個龐大的邪惡帝國浮出水面了,整個一場制造資金黑洞的前奏!至于格 林柯爾,只有德隆的十分之一复雜,郎教授一個月就能把它搞清楚。”   為此郎咸平頗為自得:“我們所用的資料都是他們自己公開披露的信息,要用這些 信息來証明其中的矛盾,沒有‘兩把刷子’是不敢的。”即使反對他的經濟學家也承認 :郎咸平的財務分析是一流的。   “想做大思想家”   面對郎咸平發起的“三大戰役”,TCL董事長李東生反應最冷淡:“郎咸平是誰楏” 海爾老總張瑞敏輕松一笑:“國有資產問題,有國資委管著呢,我們只管做事──做好 自己的事,不管別人怎么說!”但格林柯爾董事長顧雛軍則在香港以涉嫌誹謗罪起訴郎 咸平。另一方面,主張“國退民進”的“新自由經濟學派”對他的質疑已經是“山雨欲 來風滿樓”。   在剛被企業家和學術界“圍剿”的那几天,郎咸平的司机發現教授明顯心情不好, 上車都垮著臉,但郎咸平聲稱:“我無所畏懼,他們才是真正的畏懼。”   “我是好斗!”   2000年香港特區政府財經當局修訂《証券及期貨條例》,時為香港中文大學財務學 教授的郎咸平針對投行操縱股价支持港府所提出的辯方舉証,招致以高盛為首的十大投 資銀行激烈反對。“到立法局去討論的時候,沒有人邀請我,我自己去了,搶到第一個 發言,以英文舌戰25個律師!你說我現在會怕誰?”說到此,郎咸平眼光發亮、摩拳擦 掌,大有睚 必報的味道。   但郎咸平常常授人以柄。在批評完德隆不久,郎咸平就任第一龍浩獨立董事,由于 該公司負責人与唐万里同為某農業委員會理事,惹來一片怀疑。他又渾檡S憾祭獻 詞序,后來發現這序也是不能隨便亂寫的。“剛開始就是不懂嘛,避嫌也是要通過學習的 。現在不寫書序,不當獨立董事,不當顧問,反正什么都不做。”   他的情緒時而亢奮時而沮喪:“走到這步,你發現,唉,越走越難。我雖有心理准 備,但沒想到真的走到這一步,絕對的孤獨!”   但是,“你別看企業家們被我罵,他們私下講過一句話,這么多博士,加起來沒有 我郎咸平一半的好。匯源果汁的總裁也是我的學生,有次听我的課,看到我馬上握手說 :‘郎教授,真感謝你啊。去年看到你在鳳凰衛視講德隆的事情,我馬上听你的話,把 德隆51%的股權買了回來,不然我現在跟它一起沉淪。’”   但也有學者嗤之以鼻:“人家是沒辦法,怕他嘛。”   郎咸平身上也有精明的商人气。他從不羞于談錢。讓賓館服務生送瓶礦泉水,聲明 要“免費的那种”,“沒辦法,現在還是原始積累階段。”別人請他講課,他也是:“ 說清楚,要錢的,但我一樣會罵。”最后再加一句“稅后”。   問郎咸平將來怎么打算,他眼睛一亮,直言自己想成為真正的“郎監管”:“我們 太看重產權改革,這是一個錯誤。如今股市低迷,我發現大部分企業老總都在這個時候 想分國有財產這杯羹,這真是一個紛G鷙玫畝唐謚賂換舩帷U饈嵌勻箟艪習儺盞牟還絷봊。如果我來負責國企的話,必須以全民利益為中心進行改革,建立一個職業經理人制度 ,政府強力監管、信托責任和激勵三者并行。”   所謂最理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對手。   有經濟學家一針見血向記者指出:“郎咸平沒有把‘國資流失’研究訴諸經濟學界 ,而是訴諸媒体,由此可見呼吁的不是學界,而是公眾的反應,是炒作。”   而郎咸平表示:“我就是要呼吁公眾意識的覺醒,來推動我的主張實現。我根本就 不稀罕經濟學家對我的肯定,我真正稀罕的是民眾和企業家對我的肯定。”于是在報紙 上、网絡上,甚至在他主持的電視“脫口秀”里,人們看到的是一個在不遺余力地“鼓 吹”的郎咸平。   但這還不是郎咸平的“最終夢想”。与郎咸平交談,細心的人會發現他往往一轉眼 就會忘記剛才的話題,一直若有所思,他自詡“上下五千年、縱橫十万里”。郎咸平不 滿足做一個“小的經濟學家”:“我想走大思想家的路子,一個大思想家,必須要熟讀 中國歷史,還要自成一派。”他不斷在构思的就是這個藍圖。   与郎咸平道別。他身材短小精悍,行動极快。一路急行至電梯口,他突然猛一回頭 問記者:“你認為我能成功嗎?”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75.40.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