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之音記者莉雅報導) 在1989年發生的六四事件遭到中國當局的鎮壓以后，在這場聲
勢浩大的民主運動中成為學運領袖的很多青年學生不是被囚禁就是被迫逃亡國外。當年
的風云人物今何在？他們又是如何看待自己做出的選擇呢？ 八九年的六四民主運動被政
府鎮壓之后，有21位學生領袖遭到通緝。當時，一部份人逃亡國外，另外一些人則被當
局囚禁。在這部份人當中，有的最終來到海外，有的仍然留在國內。當年天安門廣場的
戰友，如今人生際遇各不相同。
*王丹哈佛大學攻讀博士*
位于通緝犯名單之首的是北京大學歷史系的學生王丹。他在93年獲釋之后在95年又以顛
覆國家政權罪被判11年徒刑，在98年4月以保外就醫的名義來到美國，目前正在哈佛大學
攻讀博士學位，同時積極參與海外民運活動，呼吁對六四進行平反，爭取回國的權利。
排名第二的是北師大的吾爾開希。他在美國呆了一段時間后去了臺灣，擔任電臺節目主
持人。最近兩年，他更是臺灣各電視臺爭相邀請的新聞評論員。雖然他是一個有爭議的
人物，但是一直沒有放棄對民主的訴求。
*封從德法國主持六四檔案網站*
89年民運爆發的時候，封從德是北大遙感所的研究生。他在遭到通緝之后先在國內逃亡
了10個月，其間得到了氣功人士的幫助，最后經香港前往法國并且在那里定居下來，在
去年獲得巴黎大學下屬的法國高等研究學院的博士學位，目前正在主持六四檔案的網站
。他在接受美國之音電話采訪時說，他是因為當時搞研究必不可少的電腦出了問題這個
偶然的因素而投身到學運中，繼而成為北京高校學生自治聯合會第三任主席以及絕食團
、廣場指揮部副總指揮。他在回首15年前做出的選擇時說：“其實，總歸到最后，還是
原來那個初衷，就是說希望中國有希望，我后面的很多轉變都可以歸結到這一點上。89
年的時候，以我的例子來說，雖然我手上已經有了美國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而且那時候
是非常艱難，差不多準備了好多年。我記得跟柴玲說，我們去了美國我們就會有房子、
有車，就不怕了，怎么樣的。她很感動，因為女人都會是這樣嘛。那時候我們剛結婚。
其實我們準備很艱苦的，但是因為六四一起來，胡耀邦死以后學潮一起來，那時候我思
想斗爭了整整一天，最后還是被這個大的希望所吸引過去。”
作為這場自發的愛國民主運動的歷史見證人，封從德希望從各個角度來研究這場運動到
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向悲劇的。在[中國人權]組織的資助下，他正在收集和澄清有關六四
的歷史資料，希望用史料和事實來回答這個問題。他主持的六四檔案網站已經收集了兩
千萬的文字資料，一百多個小時的錄音和錄像以及三千多張有關六四的照片，是最齊全
的有關六四的資料庫。他表示，在完成了這項工作之后，他要從宗教和學術領域再走回
到行動當中來。
*李祿柴玲經商美國開公司*
在流亡到海外的學運領袖中，在廣場上舉行婚禮的南京大學學生李祿可以說是在美國商
界獲得成功的代表性人物。通緝名單上唯一的外地大學生李祿逃亡到美國后在哥倫比亞
大學獲得了三個學位，后來在紐約創辦了自己的投資公司，據說擁有千萬美元的身價。
不過，在被問及公司的規模時，他密而不宣。
另一位在商界發展的是當年的天安門絕食團和廣場指揮部的總指揮柴玲。她在美國獲得
工商管理碩士學位之后，應聘于一家咨詢公司，在美國出現創辦因特網公司的高潮的時
候與現在的美國丈夫成立了一家網絡公司。后來因特網公司行情不好，公司財務吃緊，
而且還幾度卷入官司案。不過，有報導說，公司合并之后在過去兩年取得了比較好的業
績。
柴玲在學運期間說過的一些話被看成是為了自己的名利而不惜讓學生流血，因此受到指
責并因此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她后來很少參與海外民運人士組織的活動，也很少接受媒
體的采訪。但是她多次表達過希望在國內發展的愿望。最新的消息說，柴玲已經獲準回
到中國，但是這一說法還沒有得到證實。
對于這些民運領袖做出的不同選擇，封從德是這樣看的：“我想，這就好像是風雨飄搖
中的一艘小船，它被大浪打破之后，撕成很多碎片。那么不同心信、不同心向的人，自
然就會有不同的方向。”他說，由于中國傳統文化以及共產黨的集體主義的教育等因素
，柴玲和李祿帶有很強的個人主義的選擇往往難以被主流思想的中國人接受，但是他個
人尊重他們的選擇。
*張伯笠熊焱作牧師*
通緝名單上的第17號人物、當時的天安門廣場指揮部的副總指揮，北大作家班學員張伯
笠走的則是完全不同的一條路。他89年開始逃亡的時候，得到東北農村一位基督徒的熱
心幫助，在這位沒有什么文化卻深明大義的基督徒的影響下，開始信奉耶穌，兩年后逃
到美國。現在是位于弗吉尼亞州的豐收華夏基督教會的牧師。張伯笠說，他一度患有肝
癌和腎衰竭，醫生說只能活幾個月。“就在那個時候，我覺得人生沒有盼望。當時我認
識了神，圣經應許我們說，在神沒有難成的事。那個時候我就開始學習禱告。我就跟神
有一個禱告，如果你醫治了我的身體，你讓我活，我就為你活。我禱告了四年。那也很
奇妙，神讓我的身體好了。我成為牧師的第一個原因是因為我跟神有一個約。在我人生
最低潮的時候，我遇見了他，他讓我看到了光明，因為神的話，真是能鼓勵我。我在別
的地方得不到愛的時候，在他那得到愛，我在別的地方得不到包容，在他那得到包容。
在別的地方看不到真理，在他那看到真理。”
張伯笠認為，中國所迫切需要的不是什么政治制度，而是人心靈的改變。他說，今天的
中國雖然更加富有，但是并沒有帶來更多的良善，而是更多的惡，金錢成為滿足個人私
欲的工具。他認為，中國需要更多像他這樣傳播福音的人，用愛心來建造這個國家。
無獨有偶的是，入獄兩年之后來到美國的北大研究生熊焱也成了專職的神職人員，目前
在駐伊拉克的美國軍隊中擔任牧師。張伯笠說，出生于湖南、具有職業革命家氣概的熊
焱成為牧師使他感到意外。不過，他說，這就是神的意志。
在受到通緝的21人中，目前在美國的除了王丹、柴玲、李祿、張伯笠和熊焱之外，還有
北大的劉剛和王有才、清華大學的周鋒鎖以及社科院研究生王超華。周鋒鎖和服刑7年之
后經香港來到美國的劉剛都在美國公司任職，最近才獲釋的王有才目前在哈佛大學作訪
問學者。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讀書的王超華除了撰寫博士論文以外，還在積極的把國
內異議人士的著作和文章翻成英文，在海外發表。
另外，根據中國人權民運信息中心提供的消息，在名單上排名第七的北師大學生粱擎暾
和中國政法大學的張志清也在美國，但是情況不詳。清華大學的熊煒據說也在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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