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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朋友聽到我住閘北，幾乎都是同樣的反應：「你怎麼會住到那種地方去呀？」
言下之意，閘北在他們的印象中好像就是化外之地、番外地之類亂的代名詞。其
實在以前，我一聽到閘北大慨也是這種感覺，儘管從沒來過這，但聽到了許多奇
奇怪怪的傳聞，也有某種先入為主的刻板印象存在。
為什麼上海人會覺得閘北很亂，我能想出的解釋大慨是這裡外地人多吧！每個城
市外地人多的地方總是亂，其實說這裡外地人多也有些道理，不光是火車站在這
裡，另外也三個汽車站聚集在附近，走在路上觸目所及儘是背著大包小包家當，
民工樣的外地人。某種意義上來說，閘北可說是外地人到上海落腳的第一站。參
差彼落的外地口音、各種小餐館旅館的拉客和賣假煙及販賣假證發票如唸經般"
發票發票發票發票"的叫賣聲、以及似乎是初到上海對一切都新奇的表情以及坐
在路旁大包上落漠的眼神、公用電話旁背著大包小包打電話給朋友或回家的打工
仔，交織成熱鬧又有點混亂的閘北街道。
就跟以前台北的後車站一樣，閘北街上盡是各種中低檔的旅館、餐館以及各種商
店，說這裡亂，但生活機能倒也比上海其他地方好。
有天半夜我去新客站前廣場走了一圈。
整個廣場上充滿了許多的小團體各據一方，也許是一家人，或者是一群同鄉，各
省各樣的口音都聽得到。他們把報紙或草席或報紙鋪在地上，或坐或臥；坐著的
人無非是聊天扯蛋或打牌，躺著的人枕著大包而睡。不僅是地板，只要是較乾淨
的地方如階梯或花台磁磚部份都已經被人佔走了，想要坐下休息都沒地方。他們
有些人是到了上海沒地方去，有些是要回鄉在等車遂先棲身車站，但共同點都是
要省那可能只有幾十塊的旅館房費。不僅在上海，全中國各大都市都看得到同樣
的臉孔，同樣的身影。
閘北可說是許多外地人夢想開始的地方，但也是準備回老家的地方；雖然的確是
混亂，但也充滿了活力。上海人對閘北有些偏見，多多少少跟外地人多有關係，
其實何必輕視外地人，要不是有外地人，"小資的"上海人願意去做那些城市最基
層卑微但也最重要的工作嗎？要不是有外地民工，上海能建起那麼多華麗的摩天
大樓嗎？或者是"白領的"上海人願意脫下衣服打赤博自己去建？事實上，現在上
海人有幾個是真正世居的本地人，還不都外地來的，所以也別好不容易擠上了公
交車還嫌車擠。
閘北當然不是如浦東或外灘燈光絢爛金璧輝煌的上海，也不是茂名路衡山路洋氣
的上海，更不是如淮海路或新天地那小資情調的上海，但確是充滿著基層活力的
上海。
至於我呢？因為每次都如此的隨性，每次要到一個地方前都不會先找住的地方，
因此就在汽車站附近隨便住下了，本來第二天想換住到外灘附近，不過後來想
想"其實也不錯！"就懶得換住了。
(原寫於2005年7月1日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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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個對世界感興趣的人都會對中國感興趣
──蘇珊‧桑塔格(susan santag)
http://truevoice.blogchina.com 2005年中國旅行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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