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tanlet:寫得很不錯！生動啊！我頂！！！ 09/21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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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日接近中午時間，在南昌火車站買了一張晚上七點開往杭州的硬座車票，
本來還在考慮的，但想說今天務必離開南昌，遂心一橫，買下了這張票。
其實我對硬座沒什麼反感的，一般十三個小時以下的路程，幾乎都是坐硬座。
坐硬座總是可以聽到一些各地的異聞軼事，要不就碰到一堆光怪陸離，意想
不到的事，其實這些事中國民眾也都見怪不怪，但我就是如進入大觀園般處
處驚奇，真是太歡樂了。
晚上六點五十九，列車準時自南昌開出。最近新製的硬座車廂比起以前，其
實還算不錯了，座位是稍軟了一點，也沒有那種接近九十度的靠背，再加
上有空調，其實還算是不錯的。
上了車，本來是七號車，但為了成全別人一家人一起坐的願望，只好換到六
號車去，坐定後，跟四週的乘客寒喧了一會，我旁邊是兩位先生，斜對面是
一對母女，要到寧波去探親；正對面是一位大學生，跟隔著走道另一旁的一
位是同學，兩人都是溫州人，在南昌讀大學，趁著放暑假回家前先到杭州溫
州玩一趟；隔著走道我旁邊，也就是大學生對面是一位司機，早上才到南昌，
晚上又要趕杭州蕭山去；而另一邊靠窗的是一位商人及一女學生模樣的女孩。
至於椅背後似乎是一團體六人組，不太在意。
大家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大約八點時，椅背後六人組之突然有一美眉站起
來好像在推銷什麼東西，越講越大聲；見我們這裡也注意到了，她發給大家
一些彩色的DM，原來後面的一行六人都是直銷商，來南昌不知道參加什麼活
動；美眉倒是講得很投入，一直拿安利剛進中國時的例子來比喻，什麼"現在
開始投資啦！過幾年就跟安利一樣規模那麼大"、"搶佔先機"那類的話。
大家也姑且聽之，不過大學生倒是不太給面子，一直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讓
美眉有些應付不了；終於，有個看起來比較"資深"的大姐也下來助陣了，一
直跟大家解釋直銷跟傳銷的不同，原來"傳銷"這一說法在中國專指老鼠會，
是非法的；而中國的《直銷法》也即將出台，有了些規範，等於也給了直銷
一個正式的地位。不過他們那些推銷的手法在直銷泛濫的台灣，聽了倒是很
熟悉。
他們見我們這一區的沒什麼興趣，就轉向其他人介紹了。
列車陸續停靠一些大小站，站站均有人上車，終於開始有人沒位坐了，站著
或倚著，不過大家聊了幾句，熱絡了後也都還是很樂意讓出一點位置來一起
坐，或者有人去廁所座位空檔時，站著的人會先稍坐著，等上廁所的回來後
不用人催也很識相的自動離位繼續站。
列車走道裡總是有推車賣各種東西的乘務員來回走著，大慨都是買些泡麵零
食飲料、水果、雜誌報紙或玩具等。列車上可以賣的東西很多，除了上述以
外，還有什麼抗幅射磁石啦！螢光筆手錶之類的；最好再玩點花招；比如說
就看過推銷襪子的乘務員拿著襪子又拉又扯又燒的，最好是拿再把大鋼刷來
刷刷襪子增加戲劇效果，不過還挺奇怪，不管那個鐵路局，那輛列車，只要
是賣類似產品的，說法和花招都是一樣的，果然是有練過。
這次是個賣玩具的過來了，大家對著她賣的小陀螺玩具感到興趣，就聚集過
來看，其實也不是真的感興趣，只是百無賴聊打發時間而已。就是那種
一拉就會自動生電發光還能在各種尖銳表面上轉的鐵陀螺玩具；大家開始起
鬨要她先示範，售貨員只好用不純熟的技術玩了一下，失敗了幾次，又被虧
了幾下要她多多加油，最好是能一次轉三個；後面另一位先生大慨是常看到
火車上賣的這些東西，開始起鬨一直要售貨員小姐表演"高山流水"，就是陀
螺能在線上走的技巧，弄得她有點難戡，後來那位司機大哥買了一個自己一
直在研究著。
越到深夜，就算到了十二點左右，每停的站都還是大批人潮擠著上車，說話
口音也隨著離開江西而有所改變。慢慢的車廂內都擠滿了站著的人，站著的
人(尤其是小孩子)也不太客氣了，有一點點位置空出屁股馬上都擠了上去，
那怕只有四分之一屁股坐上去都沒關係，好不容易有一兩個人下車，空出位
置來，大家都還是挺友善的，位置都會輪流坐，不會多佔一點便宜。
車行至上饒，車停罷，突然車廂走道上有個人左推右擠，鑽到可開窗戶前用
鑰匙打開窗戶，打開後又迅速擠出車廂；好奇一看，原來是站台上的小販，
他居然有車廂窗戶的鑰匙勒？
窗一開，乘客紛紛從窗口跟小飯買東西，上饒特產是雞腿，我也湊熱鬧跟著
買了一個，肉質真嫩，有醺肉的感覺。
大約一點左右，車廂內燈突然暗了一會，接著空調就停了，過了一陣子空氣
越來越悶熱，開始有人抱怨，也鼓譟議論紛紛了起來，
「退票！」
「罷車！」
有幾個人開始喊之這類的口號。
鼓譟聲越來越大。
「革命嘍！」
也有些好事者站到椅子上抱拳舉手這樣喊。
「起來！不願受壓迫的人們....」
「英特奈雄奈~~~~~~爾，就一定要實現....」
斜對面的大學生在混亂中居然開始唱義勇兵進行曲，旁邊他同學也跟著起鬨，
跟著唱國際歌。
總之，整個六號車廂鼓譟混亂了好久，幾乎要暴動，其實我看大家好像也都
希望有什麼事要發生，好事者更是興奮，但也不見有人出面協調。
終於，後面兩個賣直銷的大姐忍受不住了，跨過重重的人群擠到乘務員那去
反應。過了半晌，空調又吹出了冷氣，車廂內爆出一陣歡呼。
兩位大姐英雄式，臉帶驕傲的回到位置上，
「你們男人還真沒用」
一個大姐撇撇嘴說；另一個則唱起了紅色娘子軍的主題曲，炒得現場氣氛非
常high。
「大姐，你現在可以開始推銷你的產品了」
看到現場那麼high，旁邊個司機大哥慫恿說。
下半夜後，大家或坐或臥，睡著，沒位置的人就蹲在地上或坐在走道中屈膝睡，
擠得連腳稍微動一下都會撞到人，只有後面的直銷六人組還是一樣，從一上車
就一直high到現在，還有旁邊的學生組打牌打不停。一開始，許多人只是將報
紙鋪在地下墊腳而已；後來發現有些放在椅背上的白色頭墊布不見了，原來被
人拿去兩塊拼一塊，墊在地板上坐著。就這樣，地板上都是人參差的肩靠肩，
屈膝坐著趴著。
本來抽煙也應該要到列車中間車門處抽的，不過現在這種情況擠也擠不出去，
癮君子們也開始受不了，終於開始有人哈了一根，接著第二個，第三個在坐位
上抽煙的人也出現了，終於車廂內煙霧彌漫。我夾在中間，左一根白沙，右一
根紅塔，再加上第三方不知那裡來的劣質煙，對不抽煙的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
煎熬。
唉...坐硬座最喜歡旁邊是美女，最怕莫過於旁邊是個煙怪了。
到了三四點終於睡著了，不過就是那種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的睡眠品質，很不
舒服。
終於，看到天色由深藍轉為金黃色的破曉，high的人還是很high；打牌的還是
在打牌；在搭訕女生的還是繼續在搭訕。
車終於行過錢塘大橋，到了杭州，時間是早上八點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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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個對世界感興趣的人都會對中國感興趣
──蘇珊‧桑塔格(susan santag)
http://truevoice.blogchina.com 2005年中國旅行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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