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類型:小說
◎人物名稱:ONKM
(配對名稱)
◎創作取向:腐
◎是否 R18:否
接著上面><
是架空的獵奇的背景再次提醒大家QQ(爆
(防雷空一頁)
---------------------------------------------------------------------
人心是相當奧妙的東西,連擁有它的人本身也無法掌控,明明屬於同樣的軀體,卻好似另
外有自己的生命。有時候它便自行如藤蔓攀牆一般慢慢地向禁絕的方向生長,待察覺時已
然措手不及,而若是強行阻止,又僅是讓它更加頑強地四處蔓延。
就像這樣的,那天種子也在神谷心裡悄悄發了芽。
剛開始神谷試著自己忽視它,他用大量的工作掩蓋,結果完全是反效果。他在醫院太過投
入,變得比以前更容易做惡夢,曾經夢裡只有他無力挽回的病人,現在連小野都進入他的
夢魘。
可怕的是他並非夢見小野被奪去性命。夢中他站在白色的房間裡,一排白色的病床上躺著
人,沒有任何徵兆的,但他就是知道他們都快死了,某種醫生的本能。神谷冷靜地依循他
受的專業訓練替他們施救,卻是徒勞。
寂靜無聲的房間裡沒來由的就響起那個醇厚的嗓音。浩史。他聽見他說。
他慌忙抬起頭發覺小野就在不遠處,一身黑色很顯眼,像平常一樣衝著他微笑。神谷彷彿
迷途的船隻看見燈塔,他焦急地奔上去,在撲進小野懷裡的前一刻,他猛然發現小野背後
有片巨大的黑影,籠罩著整個房間,黑色的、醜陋的。
死神的雙翼。
他每每都在這瞬間驚醒。神谷無法把夢境的內容同小野說明,壓抑得久了他更加倉皇無措
。他必須要看到他,親眼確認他,還是那個溫暖的、和善的、他當初愛上的男人。
神谷開始不經意地刺探著小野,詢問他的近況,好險他總是能從小野口中得到滿意的答覆
,他會像討到糖的孩子一般露出受安撫的表情,漾開釋懷的笑靨。
但也許是最近實在太多事務纏身,那天接近午夜神谷突然從房間跑進書房裡,一臉躊躇,
小野馬上就知道神谷的意圖,可是他太煩心了,嚴重影響著他作正確的決定。
這次他搶在神谷前面開口,「我拜託你別問……因為你問了,我一定得說謊,我從來都不
想欺騙你。」
神谷在原地怔了幾秒,「……那很重要嗎。」他忽地笑起來,臉色有些蒼白,他笑得很美
,美得很虛幻,「只要是你說的,對我而言都是實話。」
小野有點吃驚,他沒見過神谷這種表情,連忙上前去摟著他,使勁地,簡直要把他揉進心
裡。
神谷把臉埋在小野懷裡,胸口鼓動的心跳讓他想起他們交往的那一天,那時候他的幸福膨
脹得生出了翅膀,他彷若置身雲端,手中就懷抱著他全部的未來。
他拼命想著那天的情景,以致於小野跟他說了什麼他都惘然未聞,神谷只覺得眼角發澀,
眼前的幻象飄渺得好似不曾存在過。
接下來連續好幾天神谷長時間待在醫院,每天小野都去載他,大部分他們會回那間宅子,
偶爾才到屬於兩人的公寓。神谷理解小野的難處,他就算連深夜也忙著,接待許多人,好
看的眉頭有時擰在一起。不過看在神谷眼中那樣的表情比起憂慮,更像是某種傲慢的容忍
。雖然他從不向他顯露這種情緒,小野見著他時總是溫和的,尤其神谷最近老是疲憊不堪
的樣子,小野認為他工作太累了,他擁抱他時帶的小心翼翼的溫柔讓神谷幾乎要落淚。
這樣勞碌的日子過得特別快,一下子便迎來暮春。房子的庭院和車道上都種了宮粉羊蹄甲
,開得正猛烈,淺色深色的花朵佔據枝頭,缺少一點綠色中和遠遠看來整片狂豔的紅美得
教人心寒膽顫。
神谷在難得清閒的早上看著晨間新聞,有件聳動的慘案,好幾個人在廣場被殺害了,被槍
殺的屍體丟棄在很多地方。他沒有仔細聽報導,只是認真地盯著旁邊一張張閃過去遇害者
的照片,神谷直覺地關掉電視,走去書房。
小野正坐在椅子裡讀書,他穿著休閒的衣衫,但是他支著下巴稍微斜著身的慵懶姿態讓他
看起來優雅而且威嚴,活像古代的帝王準備讓人留下畫像。
神谷站在書房門口,卻沒有出聲,他覺得他在那邊站了好像有整個世紀那麼久。他一邊有
點想笑,真是莫名其妙,小野現在的樣子居然讓他油然而生一股敬畏而膽怯得開不了口。
這種想法實在太滑稽了,他想著,卻笑不出來,緊緊咬著嘴唇,用力得快要咬出血。
直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喚起小野的注意,小野從書本裡抬起頭,發現神谷立在門邊。他給
了神谷一個笑容,那笑容的溫暖熟悉得令他心碎。他永遠都是他的陽光,如斯燦爛。
小野經過他時在他額頭烙下一個深吻,神谷牢牢抓著門框,他沒讓小野察覺到他根本站不
穩了。神谷看著他走開,到外邊的走廊,一個男人領著位老人進來,老人一見到小野便立
刻脫下帽子露出蒼蒼白髮。
「閣下……」
神谷依稀聽到老人的聲音,老人說著話忽地就要跪下了,半途被小野穩穩地托住肩膀。小
野彷彿也說了什麼,可是神谷沒聽清。他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神谷覺得頭昏,世界在他
眼前融為斑駁的光暈,然後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剝落,最終成為一片黑暗。
他的離開非常安靜,沒有任何戲劇化的場面,沒有遲疑不捨的悲歎啜泣,沒有文情並茂的
告白書信。他只是把他們相對的戒指摘下來放在床頭,到公寓裡收拾一些簡單的行李,然
後頭也不回地離去。
他再也沒有和小野聯絡,他也不知道小野有沒有試著找過他,這些對他而言都沒有意義。
他發下三願,用和他當時立志行醫濟世一樣的堅決進了修道院。
成為修士之後的神谷除了每天例行的修業,都會另外去點許願蠟燭。他從來沒有斷過一天
,彷彿也是他修行的一部分,點亮蠟燭的時候他會竭盡全力地在心裡複誦他的願望。神谷
因為過人的資質和優秀的背景很快就批准為執事,他被派到一個偏遠荒涼的地方,那個山
裡小小的村落連間像樣的診所都沒有。神谷同時作為醫生執業,沒多久他再度接受祝聖,
在教堂的老神父過世後他便成了村子裡唯一的神父。
那年秋天來得特別早,才過八月中就少有陽光,風吹來的時候寒意料峭。神谷在微黃枯葉
簌簌落下的光景裡主持了第一場葬禮,儀式結束後小女孩仍哭得揪心,神谷上前去摟著安
慰她。
「爸……爸爸……不……不見……不能……」女孩本來就年幼,因著哽咽而更加口齒不清
。
「只要口裡承認,心裡相信,就必得救。」神谷說,聲音非常溫柔、非常堅定,「你們會
在天堂相見。」
神谷身兼多職,除了教會的職務村中居民的所有病痛也仰賴在他身上,他經常連續奔波幾
十個小時,連頓飯也沒吃。
但是神谷向來是笑著的。他的笑很孩子氣,跟著他瘦小的身材襯著讓他老看起來還像是青
少年,神父的黑色的袍子穿在他身上永遠太大的樣子,其實他初來時沒人相信他能吃得了
苦,結果那雙纖弱的肩膀出乎預料地負起難以想像的重量。
他很受村人敬愛,村子裡傳統節日的慶祝活動也會請他出席,神谷通常不參與,只是靜靜
在旁看著。唯一一次他被幾個玩瘋了的孩子硬是跩著下到人群中。
「神父先生也來嘛!」
面對一張張興奮的小臉神谷實在不忍拒絕。
其中一個拉著他的手逕自轉起圈子,神谷尷尬地苦笑著拼命擺手,可惜仍拗不過眾孩童起
哄,勉為其難地跟著拍子。不過對這事他真是完全沒有天份,不是踩著對方,就是自己絆
了腳差點跌得四腳朝天,沒跳幾步便面紅耳赤狼狽不堪的樣子。
「神父先生不會跳舞呢!」圍著他的孩子們鬨笑起來。
「嗯,怎樣都學不會啊。」神谷抓抓頭羞澀地笑著說。
晚上就寢前神谷心血來潮地踩了幾個步子,稱得上流暢,感覺還可以。可能是有點不服輸
的心態,他擺著姿勢決定在狹窄的房間裡試著跳支舞。
神谷不是常參加舞會的類型,他記憶中只有一首旋律,閉上眼時那張懷念的容顏順其自然
地浮現眼前,那天小野眼裡的深情是一片海洋,溫柔地將他吞沒。他看著他那雙深邃的眼
睛,一刻也移不開視線,我願意,他在心裡想。
我願意。
雖然他們的關係還沒走到那一步,但神谷那時候就知道,不會再有其他人了,他已經把全
部的全部都許給他。
神谷狠狠踩住了自己的後腳跟,用力撞上角落的儲物櫃。他慢慢坐起來揉著被撞紅的額頭
,發現櫃子裡的東西倒了滿地,一個玻璃杯摔得粉碎,讓神谷撿拾殘骸時不小心劃破了手
指。
他把滲著血珠的食指塞進嘴裡,淡淡的鐵鏽味。
果然,跳不行的啊。神谷不禁笑出聲,喃喃自語地告誡道:「以後還是別跳得好。」
辭去醫生職務的神谷睡眠時間不增反減。他當修士的時候花比別人多的時間靈修,現在身
處這個資源櫃乏的小村落手邊的工作量更是驚人,比從前他值班時還隨時待命。
他救助別人的時候狠命得簡直不顧自己,他可以在風雨的夜晚穿越暴漲的溪水到河的另一
邊去看病危的婦人;某次隔壁村子傳出嚴重的傳染病,政府的援助還沒到,他便把他那個
又重又大的醫療箱綁在老舊生鏽的腳踏車上,騎了幾十哩的路。
有時候修女看著他看診的側臉,專注的神情會讓人覺得他好像正在把自己的生命一點一點
輸進病人體內。
他時常半夜出診,回來時累得倒在椅子上就睡著了,因為體力透支而沈睡得近乎昏迷。他
有時會不無自嘲地想也不是壞事,至少這樣他就沒怎麼有辦法作惡夢了。
神谷的睡眠品質向來差勁,他難入睡,又睡得淺,往往翻來覆去幾個小時好不容易進入夢
鄉可是一點風吹早動又被驚醒,又或是睡著了卻被潛意識裡光怪陸離的幻想整夜折騰。曾
經有一段時間這惱人的毛病被神奇地治好了,不過簡直像禁斷症一樣,如今沒了那帖安慰
劑病症就變本加厲了起來。
神谷漸漸越睡越少,他醒著不是工作,就是禱告。修女若是夜裡醒來,經常會看他跪在神
壇前,手裡握著玫瑰念珠。垂著眼的表情柔和得要化成光,像是哈德良橋旁的天使塑像。
她從沒見過比神谷更全心奉獻的神父了,她想他或許真的天使,被上帝派遣來看照祂的羊
群。
只是他給人的愛有那麼多,唯獨就漏了他自己。
一個星期日,神谷在念主禱文的途中突然就倒下了。連夜趕車他被送進附近城市的醫院裡
,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醫生非常震驚,他的病已經拖得很嚴重了,實在不感想像這麼痛苦
的病症他居然忍了那麼久。
神谷重病的消息傳開來,所有的人都很難過,他們以為像他這樣聖潔良善的人上帝應該會
讓他更長壽,雖然他不年輕,但仍不是壽終正寢的年紀。
受過他恩惠的人有的來探望他,有的替他祈禱,祝福的信紙擺了整間病房。教堂的修女有
天來跟他說明教區現在的情況,離開前問他是否有事情需要幫忙。
「替我點蠟燭吧,漏好幾天了。」即便帶著病中的無力他的聲音依舊清澈溫柔。
她想再問他的願望,可惜神谷已經疲憊地睡著了。
神谷的病惡化得很快,基本的治療早就難有成效,醫師另外使用嗎啡替他止痛。他已經無
法下床,但是遇見人時仍是如常溫柔的笑臉,例行的禱告他也一項沒錯過,雖然他虛弱得
連畫十字聖號的力氣都快沒有。
教堂的修女特地從村上轉來照顧他。
終日躺在病床上沒什麼能消磨時間,修女會念聖經、玫瑰經或其他禱文給他聽,那些經文
神谷已經耳熟能詳,情況好些的時候神谷會跟著她一起念。
今天她一時突發奇想找了份來自家鄉的報紙,有這種東西實在非常難得,進房神谷正看著
窗外,她問了他的意願,神谷微笑地說隨意,他像以往一樣在她朗讀時閉上眼。
神谷便這麼得知小野過世的消息。
他是心肌梗塞死的,他的兩個兒子將在故鄉替他舉行葬禮。
這樣乾脆的突如其來讓神谷毫無防備,那一瞬間他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噎住了喉嚨,讓他
無法呼吸。
「姊妹,」他突然睜開眼,拉住修女的手,瘦弱的手指顫抖著,「聖子代替世上人的罪死
在十架上,那一個人的罪也能由另外一個人來償嗎?」
神谷說,他的聲音微弱而且乾澀,他哭了,但他自己並不知道,那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
流淚。
修女慌張了,伸手去抹他的臉,可是淚珠無法抑制地不斷掉落,碎在她的手、袖子和病床
上。她握住神谷抓著十字架的手想安撫他,發現他捏得太用力,使得整隻手臂劇烈地顫抖
著。
親愛的上帝,祢有垂聽嗎,我全心所求,唯一、唯一、唯一的願望。
我用盡一生,只為贖他的靈魂進天堂。
C side fin
-----
接下來是D side搬運><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51.138.124
※ 編輯: annabellah 來自: 111.251.138.124 (04/11 2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