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德慧：人才的「保土留根」自有其侷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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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縣教育局鼓勵留在本縣高中就讀的資優學子而發獎學金，卻遭
受多數資優生的拒絕，他們的理由可說是一針見血：建中、北一女不
僅是好的學校，也是豐富的資源所在，不但會讓他們有機會接受頂尖
的大學教授的親炙，擔任「客座」指導，也能與菁英同學的為友而發
展未來上層社會的網絡，更重要的是成就機會與機緣大增，這絕非十
萬元可以買通的。可是，就所謂的「教育理想」卻一直強調「社區化
」的教育，呼籲自己的子弟留在自己社區。這種教育想像的另一個意
義是人才的「在地化」，透過留住人才來分散人才的佈局，使得區域
之間的智能比較均勻。其實，這兩種策略並無對錯，對錯的是我們的
判斷。

　　五十年前各發展中國家的菁英受美國大學獎學金的協助，紛紛出
國留學，幾乎這些菁英都滯留美國就業，不返回國內。這樣的情形被
當時的政府與學術界定位為「人才外流」，英文直譯是「腦的流失」
（brain draining）。事實上，二十年之後，各發展中國家大量依靠
這批菁英為他們購買精密儀器、爭取歐美的訂單以及發展先進科技，
也就是說，如果當年只為了「保土留根」，限制人才外流、限制留學
，台灣的發展並不會那麼迅速。其實五十年代為了限制留學，還要求
留學生繳交二十萬元的保證金。事實證明，所謂「人才外流」、「楚
才晉用」的判斷是錯誤的，那是根據封閉系統出現的估算，但是以國
家發展的全球系統來看，整個問題在於「能不能用」的問題。例如，
把人才留在社區或國內，也許可以培育當地有用的人才，但是對國家
的整體局面卻影響不大。以清末為例，我們不能說偌大的中國大陸沒
有人才，而是人才的同質性太高，觀點過於一致或「過熟」，以致缺
乏創新的、多方面的異質人才，會發生國家發展的偏態。尤其對國家
發展來說，頂尖人才必須先養後用，但是必須靠先進國家來養，放在
前瞻之處，而等待來日。在這種情況之下，高級先進人才的回流反而
有害國家發展，因為返國無施展下箸之處，或過度拉拔而揠苗助長，
徒然傷害人才。

　　以縣市來說，其實留住子弟在本縣社區就讀，也面臨同樣問題，
城鄉差距是對全國人口母體（甚至是更大的區域）才有意義，人才流
到何處就讀可以說是完全無關乎城鄉差距，他們對自己的去向也不必
有道德的負擔，甚至也不必為地方的教育成就作任何背書。都會區因
為人口集中而出現資優生有可見的匯集，也不會因為升學主義的作祟
而扭曲，真正扭曲資優生資源的是台灣流行的某種虛假的平等。台灣
的教育理念常有一些「純理念」，彷彿我們的教育還在想像的孔子時
代，對教育人才的資源計畫之理解接近白癡，須知台灣是個小國，人
才的培育必須進行精算，而不是再在觀念（如平等、自由、禁止體罰
）蹉跎，不斷地做一些做不到、喊起來卻振振有辭的抽象想像，反而
顯示「改革」本身只是增加冬烘的程度。

　　以最近讓人批評的「常態分班」為例，表面上是資源分配的公平
問題，可是仔細分析，可以立即看出，那是教育資源的運作問題，與
公平無關，而是如何教育分段分導的最適運用問題。公視節目「魔鏡
」採用文化意識形態來看問題，反而是遮蔽了真正的問題意識，試圖
將我們引導到假問題上作思考，可以說是典型的蹉跎、原地打轉的惡
例。

　　台灣如果要進行第二波教改，我建議從宏觀教育資源分配政策下
手，其分析的幅度最好是多層次的，從全球化、亞洲區域、兩岸三地
乃至國內等不同的圈圍來下手，不要讓虛假的「理想」、抽象的情意
以及地頭民粹等病毒入侵與瞎攪和，擾亂教育政策大局。

　　（作者余德慧╱東華大學教授、澄社社員）

【民國93年6月17日 自由時報】  ＠ http://libertytimes.com/

berk眉批：市場經濟決定一切？……╰(‵皿′＊)

※延伸閱讀：http://www.wretch.twbbs.org/blog/berk&article_id=338246
　　　　　　〈林育信：教育良心失落，問題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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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mamahow:見樹不見林,這樣也可以當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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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 hebb:余先生早就離開台大心理系去東華大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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