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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一支文化同化於別的文化,接下來,瀕危語言會再碰上的事 ,看來是各地皆然。這過程可以分作三大階段。第一階段,是族群會 承受極大的壓力,必須改講支配語言不可-這壓力可以從政治來,從 社會來,或從經濟來。這壓力可以是「從上而下」的,也就是由政府 或是全國性的機構,以鼓勵、推薦、法令等措施,在民間推動。這壓 力也可以是「由下而上」的,也就是社會的時尚所趨,或是同儕壓力 ,造成社會成員不得不跟隨。不過,這壓力還可能沒有任何明確的方 向,不過是社會政治、社會經濟等因素互相激盪的結果,只是,大家 只看出部分的因素,只了解部分的因素而已。   然後,不管壓力是從哪個方向來,結果都是-進入第二階段-有 一段時期,雙語並行之勢大興,大家的新語言愈講愈流利,但舊語言 也沒忘記。只是,再來,而且往往還來得相當快,雙語的趨勢消退, 舊語言讓位給了新語言。這就進入了第三階段,年輕一代的新語言, 愈講愈流利,對新語言的認同也愈來愈強,舊語言反而愈來愈不合他 們的需求。走到這地步時,不論是父母一輩,還是子女一輩的人,往 往還覺得舊語言讓他們丟臉。父母愈來愈少跟子女講舊語言,或甚至 彼此在子女面前,都愈來愈少用舊語言交談了;繼而,由於愈來愈多 的下一代是生在新社會裡,父母也就會發現,他們要跟子女講舊語言 的機會,也愈來愈少。就算有家庭在家裡講舊語言,也一定會發現, 他們可以用舊語言來往的人家,愈來愈少。   這樣發展下去,他們的語言日益淪為「對內」(inward-looking) 的語言,愈來愈與眾不同,到最後,成了「家用方言」(family dialect) 。而在家外面,孩子就算會講,彼此也不會用這「自家的方言」來講 話。這樣下去,不出一代-有時甚至幾十年就夠了-原本家庭相當健 康的雙語環境,便在無形之中,自己減掉了一半,再後來,就成了道 地的單語獨大,而將固有的語言進一步推向滅亡。 -語言的死亡 p.167~168   本土民族的語言,在本土民族自己心中,漸漸成了落後的象徵, 或是提升社會地位的障礙。他們自己都沒有了信心。這樣的負面觀感 ,還可能埋得極深,就算政府出面採取行動-像是提倡語言、保護語 言或是制訂語言政策等等-本土民族搞不好還不領情,對政府下的工 夫嗤之以鼻,甚至公然反對。   不過,他們的負面態度,絕對不是憑空來的。沒人會一生下來就 覺得自己的語言丟臉,對自己的語言沒信心的。那他們這樣的心理, 是從哪兒來的呢?幾乎無一例外,都是從支配文化那裡來的;也就是 支配文化的人慣常在他們身上貼上笨、懶惰、野蠻等等污衊的標籤, 他們說的語言,則是愚昧、落後、畸形、殘缺,甚至是惡魔的產物( 這是有些傳教士的說法)。山本明就曾舉了個典型的說法,這是十九 世紀美國一位主管印地安事務的官員說的話:「教印地安人說他們的 本族語言,不僅對他們沒用,還有損他們的教育和文明。」這樣的心 理,若再因為講自己的語言會遭懲罰,絕對會變本加厲。肯亞作家席 翁戈(Ngugi wa Thiong'o)記得他小時在學校念書,有過這樣的事, 那時,學校規定只准講英語:   最丟臉的事,是在校園裡被抓到講奇庫尤語。被抓到的學生會被 體罰-用教鞭在光屁股上抽三到五下-或者在脖子上掛一個鐵牌子, 上面寫「我是笨蛋」或「我是笨驢」。有時還罰錢,金額高得學生付 不起。而老師是怎麼抓學生犯規的呢?先交給一個學生一個鈕扣,然 後,他抓到推講母語,就把鈕扣轉交給他,依此類推;放學時,手上 有鈕扣的人,就要向老師報告是誰交給他的,一樣依此類推,就可以 把一天下來所有曾經講出母語的人,全都抓了出來。就這樣,小孩在 學校學到了「政治迫害」,也學到出賣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是有利可 圖的事。 同樣的事,在全世界許多地方都曾見過,而且,不是只和英語有 關。例如法國、西班牙、葡萄牙在非洲和拉丁美洲,一樣施行過鎮壓 本土語言的政策,日本人對蝦夷族(Ainu)也有過壓迫。在教會或是 住宿學校,一概不准講本土語言。連威爾斯也有「禁用威爾斯語」的 告示牌,特別是在十九世紀。這告示牌是一小塊木板,上面刻了兩個 字母,「WN」(Welsh Not),有誰在學校裡講出威爾斯語,脖子就 得掛上這塊牌子;而由他去抓又有誰講威爾斯語,抓到了,就可以把 牌子改掛在他脖子上。這牌子在放學時,最後是掛在誰的脖子上,就 要挨罰。愛爾蘭也是這樣。   換作別的地方,用肥皂水洗嘴是常見的處罰:有位阿拉斯加州的 特林吉特(Tlinget)人就說-「我現在一講出特林吉特話,還覺得嘴 裡有肥皂味兒。」但是,不管用的是什麼機制,結果都一樣:當事人 對自己的語言,會愈來愈覺得丟臉,低人一等,愈來愈不願意講,愈 來愈不好意思講,生怕會再惹來更大的屈辱,自然也不樂見自己的子 女碰上同樣的事。不管這樣想是對是錯,只要覺得自己先傳下來的語 言害自己倒楣,或不會講支配語言害自己沒辦法在社會上往上爬,那 麼,費力推出了一套語言保存計畫(像在學校裡提倡母語),卻遭他 們冷眼相待,不表支持,也沒什麼好奇怪。這樣的心理,若再因年輕 一輩的想法而更進一步的話-他們可能也覺得舊語言沒什麼用,或根 本就是障礙,還在講舊語言的老人家,都是落後或愚昧的一代-那要 族群上下不會瀰漫一片負面態度,還真沒辦法。                  -語言的死亡 p175~178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19.201.15
artpoet:那麼原po的想法是什麼呢? 218.172.202.39 12/22
artpoet:因為從這篇文章,看不出語言死亡的好壞 218.172.202.39 12/22
ichirogo:您有興趣建議先讀完這本書再討論會較佳:) 140.119.201.15 12/22
dirak:1樓的,你的眼睛被蒙蔽的如此厲害嗎? 140.112.101.83 12/22
artpoet:四樓的,你覺得英日語文化不應該存在嗎? 218.172.202.39 12/22
artpoet:這篇文章只形容了弱勢文化被同化時的處境 218.172.202.39 12/22
artpoet:但也說明了弱勢文化被同化的必然 218.172.202.39 12/22
artpoet:但對於弱勢文化該不該被同化 218.172.202.39 12/22
artpoet:弱勢語言死亡的優缺點多並沒有提出看法 218.172.202.39 12/22
artpoet:如果美國日本沒有強行推廣英日語文化 218.172.202.39 12/22
artpoet:現在整個國家會不會造成非常大的問題 218.172.202.39 12/22
artpoet:文章中並沒有分析,他只是描寫一個狀態罷了 218.172.202.39 12/22
dirak:原PO說的對,你看完這本書再來討論比較好꘠ 140.112.101.83 12/22
artpoet:四樓的,你看完了嗎 218.172.202.39 12/22
FreeLeaf:原PO何不說說自己對語言死亡的意見? 210.58.169.33 12/22
artpoet:我兩三個月前跟一個學語言的人有討論很多 218.172.202.39 12/22
artpoet:已經被洗掉了,沒力氣再長篇大論.... 218.172.202.39 12/22
artpoet:不過我推文中有把我的意見表達出來了 218.172.202.39 12/22
artpoet:我當時的長篇大論只是為我的推文提供支撐 218.172.202.39 12/22
Alfred:如果你說的是我,我不是學語言的,而且你 218.166.37.190 12/22
Alfred:那時的說法並沒有提供什麼理由。 218.166.37.190 12/22
Alfred:簡單講,語言的死亡不是什麼必然。 218.166.37.190 12/22
artpoet:挖....本人跳出來了,以後發言要小心:P 218.172.202.39 12/22
artpoet:其實我也不覺得語言死亡是必然 218.172.202.39 12/22
artpoet:只是單就這篇文章,看不出語言死亡的缺點 218.172.202.39 12/22
artpoet:原po要我去看完這本書,我沒什麼意見 218.172.202.39 12/22
artpoet:不過若原po能整理出書中的看法當然更好囉 218.172.202.39 12/22
ichirogo:我的看法和書中寫的差不多,有兩個問題值 140.119.201.15 12/22
ichirogo:得思考,一是瀕死的語言尤其是在台灣的, 140.119.201.15 12/22
ichirogo:是否應努力讓其存續;另外,造成語言步入 140.119.201.15 12/22
ichirogo:死亡的手法除了安樂死外 粗糙及歧視的手段 140.119.201.15 12/22
ichirogo:是否正當 140.119.201.15 12/22
dirak:我看完了啊 140.112.101.85 1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