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髮禁 北市帶頭反對 寄給朋友 友善列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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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宗逸】
泛藍藉著黨化教育幽靈的負嵎頑抗，馬英九更以反動的言語與作為，率領台北市政府打響
「復辟第一槍」，反對開放髮禁，反過來「領導潮流」。
在中華民國政府解除動員戡亂體制之前，一九八七年夏天，當時的教育部已經宣布，解除
中等學校學生長期以來的「髮禁」，讓數十年來桎梏台灣中學生外表、甚至精神樣貌的「
黨化教育」幽靈，開始瓦解。結果，十八年過去了，在民進黨已經執政五年、總統民選已
經完成三屆之後，外界才突然發現，原來白色恐怖時代的「黨化教育」幽靈還盤旋在校園
中，教育部早就三令五申要求各校要解除「髮禁」，竟然大多數隸屬各縣市地方的中等學
校與私立學校，這十八年來還依舊執行嚴格的「髮禁制度」，讓人瞠目結舌。根據最新資
料公布，近年來因為髮型問題遭到學校懲處的中學生，高達總人數的二四％，台灣中學生
受到黨化教育幽靈干擾與宰制的痛苦，上升到最高點。
帶領保守力量 頑抗中央
基於對教育精神與人權自由理念的重視與體認，近日教育部再度發出公文，要求各級中等
學校要貫徹十八年前的解除髮禁政策。結果，以台北市政府為首的保守勢力，以「地方對
抗中央」的姿態，再度站上火線與教育部的開放政策對抗，不只台北市長馬英九，陸續發
表諸多堪稱「反動」的言論，台北市教育局長吳清基甚至還再度發言強化學校對於學生外
表的「懲戒權」合理性，配合多數挺馬媒體的論述支持，以及誇張製造所謂「家長憂心」
的各種新聞，再度在輿論圈中塑造出類似以往「漢語拼音通用拼音」的對抗氣氛，從台北
市政府、台北市教育局、台北市公私立高國中校長會議以及北市高中家長會聯合會等單位
，以「髮禁」為基礎，開始塑造出未來馬英九時代的「復辟」氛圍，在二十一世紀再度藉
著回歸黨化教育的精神，來為國民黨奪回政權的論述建構，找到戰略性的著力點。
復辟氛圍高漲，從馬英九高票當選國民黨黨主席之後，泛藍陣營士氣大振開始，針對台灣
主體性、本土化與去中國化的戰略開始加強，搭配水果銷中與連宋訪中等主要大戲，開始
活生生上演。針對中央政策頑抗，是台北市政府為首的泛藍地方首長，一貫以來可以提高
知名度、順利搶得媒體青睞的慣用伎倆，媒體對於諸多地方對抗中央的戲碼，也照單全收
、甚至加碼演出。開放髮禁，原本只是教育自由化與解放人權、提升台灣社會整體對於天
賦權力的理解，教育社會大眾認知，自我主權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一種普遍教育。台灣社
會十幾年來全面的民主化，反而造成社會治安與基層民眾無所適從、甚至空心化、低俗化
與隨波逐流，沒有自我控制概念的危機，所有問題的癥結點，就是教育。舊國民黨塑造數
十年的黨化教育環境，在民主化之後反而藉著傳統優勢，繼續肆虐台灣學生，甚至由黨化
教育一脈培養出的媒體人，已經成為台灣社會最大的亂源。
提倡反動思想 以古非今
許多人理所當然認為，因為台灣社會「很亂」，所以要加強控制，加強管束，「亂世用重
典」。部分舊勢力復辟派人士，甚至藉著媒體優勢，大力提倡「懷舊」，懷念以往高壓統
治社會的「穩定」。「懷念蔣公、愛戴經國先生」可以成為國民黨二十一世紀以來，參與
各個大選的重要文宣主題，這在歐美先進各國，幾乎沒有看過同樣的例子。曾經有一位在
白色恐怖時期，熱心協助台灣人爭取人權的美國工作者，數年前曾經感嘆：「如果在德國
，看到一所『希特勒小學』、『戈林高速公路』，或者在智利看到一座『皮諾契特紀念堂
』，恐怕會引起該國的大規模暴動，想不到在台灣，人民都覺得無所謂」。
復辟勢力藉著媒體與文化詮釋優勢的掌握，積極「以古非今」，大肆用中國幾千年以前儒
教所提倡的，藉著「對於古老敬拜儀式念念不忘，來加強人民厭惡改變、安土重遷且不重
視個人基本權力的意念」，以此手段加強極權統治以及既得利益階層存在的合理性。讓人
不解的是，通常提倡這種「反動思想」的，都是當政者，全世界也唯有台灣，是在野的反
對黨提倡「反動」，而且可以藉著這種「反動」來包裝自己，成為「另類、反抗權威」的
陣營，台灣社會民主化之後，這種顛倒歷史軌跡、違反人類自然演進的事情，竟然可以這
樣不斷發生，而且成為青少年流行的時尚。例如，連宋二○○四年大選失敗，自導自演一
場流產政變，吸引了相當多數原本應該「討厭反動派」的年輕人，一大批年輕人跟著強勢
媒體所塑造的「抗暴」意識，竟然也趕流行地在臉上漆上象徵白色恐怖的中國國民黨黨旗
，以此標榜自己很「潮」，讓人瞠目結舌。
全人教育先驅 夏山學校
「髮禁」這個概念，可以具體而微看到黨化教育的中心思想。著名的夏山學校（
Summerhill School），是由英國著名的教育家亞歷山大蘇澤蘭尼爾（Alexan-der
Sutherland Neill, 1883~1973）創立，已經成為「全人養成教育」的經典範例，台灣著
名的森林小學，就是仿照夏山學校的模式所創。尼爾主張給予學生全面的自由，甚至連上
不上課都可以自己決定。尼爾的概念，在創辦當時是一種「離經叛道」的思想，對於傳統
的「禁錮式」學校教育，是個相當大的挑戰。事實證明，在尼爾出生超過一百年之後，歐
美先進國家已經接受了夏山的概念，也終於知道給予學生全面的自由，才能有效的養成學
生對自己負責的一種習慣，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不僅可以養成獨立的人格、不隨波逐流的
思考，甚至因為重視個體發展，讓歐美各國提升了國家的競爭力。日本首相中曾根康弘，
在一九八○年代初期就開始要教育部全面檢討日本傳統的教育模式，希望經由向夏山學校
這種「全人教育」的精神學習，全面提高日本未來二十年的國家競爭力。雖然日本學校教
育與這種「人本」的精神相去很遠，但是近年來已經可以看出改變。
對於學生外貌儀容的管制，是傳統「禁錮式」教育的概念。傳統教育強調「人性本惡」，
統治者（師長），不相信人民（學生）會自己料理生活，所以希望用「父母」居高臨下的
態度，來「限制」學生的一切，開頭當然是外表，再來就是學習內容，最後是思想。中國
的儒教強調「尊師重道」，就是要學生（人民）向權威屈服，相信統治者一定是「向善」
的。在這邊就可以看出矛盾，因為統治者不相信人民是善良的，但是還非得要人民相信統
治者一定是善良的「父母官」，這是儒教思想最核心的價值觀，也是蔣介石當年施行白色
恐怖，一脈「復興中華文化運動」的根源。
服裝儀容不整 暴力整肅
不只是「髮禁」如此，到今天還存在學校的教官，甚至每一所學校都有的「司令台」、「
軍訓課」、「朝會」等等陋規，都是集權時代為了以軍事化、制度化作為來制約學生、限
制思想萌發的一些表現，直到今天，台灣的年輕人還以為教官在學校是要「慈航普渡」，
如果將「教官趕出校園」，似乎會發生不可預見的大規模動亂一樣，學生家長對於教官的
存在，到今天還抱著高度支持的心態，「見怪不怪」無動於衷的態度，可以看出國民黨黨
化教育是如何的深入台灣人的生活？
中國儒教文化孕育出的價值觀，因為重視「宗教祭拜儀式」，表面功夫重於實質內在，所
以黨化教育一以貫之所塑造的社會亂源，幾乎都淵源於此。至今，台灣的軍隊被歐美國家
視為「像巴拿馬一樣只會擺樣子不會作戰」的部隊，也是黨化教育精神的一體呈現。重視
形式，所以師長要求學生排隊參加朝會，在參加的時候還要模仿第二波文明軍隊的「規格
化」表現，邊唱愛國歌曲邊「齊步走」才可以。學校訓育人員，在象徵威權統治的「司令
台」上面，用中國軍隊叫喊式的口號，要學生「整隊、看齊」，然後實施服裝儀容檢查，
在一九八七年教育部開放髮禁之前，中學訓導主任明目張膽在司令台上叫罵，甚至要頭髮
不合格的學生排排站在司令台上「曝光」，甚至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前，以語言辱罵、肢體
暴力等動作來對付儀容不整的學生，這對於受過黨化教育、如今大多數是「六年級前段班
」的青壯年來說，還是個共同的記憶。桃園縣境內一所縣立國中，一位張姓訓導主任擔任
該職二十多年，直到二○○二年還在用同樣的方式「修理」學生，就曾經受到人本教育基
金會的揭發，鬧出不小的社會新聞。而目前頻頻在一些政論節目曝光的泛藍陣營名嘴，早
期也是台北縣某私立男校的訓導主任，以用肢體暴力對付服裝儀容不整的學生而聞名。
譏諷台客台味 語氣尖酸
在基礎生活教育方面，黨化教育已經用相當暴力的手段來箝制學生獲得自主獨立人格的養
成機會，在其他層面，以往情治機關布建在各公私立中學的「人二室」、「安全維護秘書
」，就是進一步以體制暴力箝制學生、甚至教職員工的黑手。台灣民主化之後，像這樣的
歷史創傷沒有獲得反省與紓解，沒有任何當年的政治黑手受到一點點的譴責，台灣社會沒
有經過「清算」，一些政客就開始高唱「大和解」，和解至今將近十年，想不到竟然連最
基本的「髮禁」都還受到反動派的抵抗。也因為沒有經過「清算」，沒有針對歷史創傷進
行「了解」就開始「和稀泥」，所以像馬英九這樣的「復辟明星」，才有辦法以「反動」
的言語與作為，反過來「領導潮流」。
近日，多數有線電視台都用相當尖酸的語氣，嘲弄「台灣小姐」選舉的過程，各媒體記者
以「很台」這類的形容詞，來嘲笑主辦單位的「農村曲」以及參選者的所謂「台灣國語」
口音，幾近人身攻擊的譏諷報導，竟然沒有激起任何一個台灣人權團體出面抗議，實在讓
人不敢相信。以「北京話字正腔圓」代表「高尚」，反之代表「低級」、「台客台味」的
一種論述暴力，儼然成為台灣人生活中很正常的一部分，從這個現象就可以觀察出，泛藍
復辟勢力藉著黨化教育幽靈的負嵎頑抗，在民主化的今天即將全力反撲，馬英九率領台北
市政府打響「復辟第一槍」，反對開放髮禁，將只是反動勢力在台灣「我將再起」的開始
。
※學生三千煩惱絲 何勞大人來煩惱
■儘管教育部已在日前公告公立學校從新的學年度開始不能再有髮禁；但仍有部分學校表
示，新學期開始，還是會繼續要求學生的頭髮。頭頂上三千煩惱絲的問題，現在引起激戰
。
教育部政務次長范巽綠表示，隨著時代與價值觀的改變，髮禁是「非改不可」，她認為，
像大學沒有管頭髮，學生不一定就會奇裝異服，因此，中學生如果要求大人不要管，甚至
想反抗，就要讓大人放心。她說，隨著社會價值觀的改變，相信只要尊重學生，他們就會
自律，畢竟時代不同，要給新的青少年多一點信任、空間或責任。
「大家不是常常在說，一個人的價值在於頭皮以下而不是在頭皮以上」立法院教育委員會
民進黨籍立委林淑芬說道，因此，「有約束頭髮的必要嗎？」林淑芬以自己當初在彰化女
中求學過程為例，當時彰女進行近乎斯巴達式的管理，從頭管到腳，包括頭髮長度、裙子
長度、書包樣式，甚至連書包背左邊還是右邊都受限制；有時書包不夠裝書，連學生自己
多帶的手提袋樣式也要受限。林淑芬回憶，當時總要穿著老氣的鞋子，「真的很醜！」而
她自己則因為帶了不合規定的手提袋，常常必須先丟過圍牆後再去撿，「有一次還砸到一
個老師！」
「髮禁真是太遜了！」林淑芬強調，教育過程中，應該把學生當成人一樣來尊重，而且目
前台灣的教育重點應擺在學生的受教權保障，要求學校行政管理單位提升教學品質，以及
注重師生之間的情感交流，而非去在意學生的衣服樣式、頭髮長度。對於不配合教育部解
除髮禁政策的部分學校，林淑芬說，「請站在學生的立場替學生想一想」，應本著獨立自
主精神，讓學生從頭髮開始，做自己的主人。
教師出身的民進黨籍立委邱創進表示，其實早在二十年前，他就認為，用校規去限制學生
的頭髮樣式是十分可笑且愚蠢的事，只是凸顯出大人們都在過去威權管理時代長大，思維
模式還沒有跳脫；他說，學生希望在頭髮上做變化，就是要宣洩情緒，「不過就是荷爾蒙
在作祟，沒有加以限制的必要！」邱創進強調，「學習」絕對不能輕易與「用功讀書」畫
上等號，而台灣的教育制度過於保守，教育部宣示解除髮禁已經算是遲緩的進步，各界應
該給予支持；至於不願配合的私立學校，他則認為，私校要把學校辦成軍事學校，「那也
是他們自己所選擇的」。
邱創進以自己的小孩為例，「我兒子在國一的時候就跑去染頭髮，回家之後對於我不過問
感到好奇」，他說，他不覺得染髮會有產生不良問題，只要兒子覺得好看就好，「不自在
的反而是他，而不是我」，之後他兒子也經常在頭髮上做變化，並沒有發生任何不妥。
邱創進指出，教育的功能是在幫助學生找到專長、培養興趣，要順性而為，以引導方式來
與學生一起成長，而不是想盡辦法來阻礙學生的發展；他說，從事教職生涯裡，他深刻體
認到，學生無好壞，只是性格上有所不同，「髮禁是在扭曲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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