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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反日的真正動機 ◎鄭欽仁。
自4月初以來中國的反日運動引起全世界的關注，尤其是引起亞洲的不安。
一、中日之間的糾葛
中、日之間存在著許多問題，譬如歷史認識問題、教科書問題、參拜靖國神社、釣魚
台歸屬問題，但是這些問題在過去並不是沒有處理過，而且有一些問題如釣魚台問題
，鄧小平曾經表示留到下一代又下一代，表示問題束之高閣，不擬處理。
日叩頭外交中得寸進尺
但是這幾年來，又有新問題發生，自1999年以來，中國的調查船及潛艦不時侵入日本
領海，日本大多不予報導或以「不明船」方式發表新聞，這是數十年來日本外務省長
期對中「叩頭外交」，造成得寸進尺的結果。又在這兩年中國對東海石油、煤氣田的
開發有侵入日本大陸棚之嫌，引起日方警戒及允許民間探勘；中方對此反駁。
但是此次兩國的糾紛，特別出現中國所謂的「台海問題」，這是中國企圖染指台灣、
牽制美日安保同盟。自從1995、1996年的飛彈威脅，以至今年3月14日中國通過「反
分裂國家法」，已明顯看出，如中國出版的「超限戰」一書所示：中國對台灣已經由
「非軍事戰爭行動」進入「軍事戰爭行動」時期，在這樣的時段，江丙坤、連戰與宋
楚瑜連續訪中，使國際上認為台海危機為目前世界最大隱憂問題之際，幫助中國模糊
了侵略野心的焦點。
二、「反智」是不時潛在的排外因素
話再說回來，此次反日運動何以發生？是民間自發性的運動，還是官方的操作？論者
以為如上面所提的歷史認識等諸問題之外，有其國內本身的問題，如貧富差距、社會
福利不足、土地徵收補償金不給、官商勾結、巧取豪奪、三農問題，尤其數億農民的
窮困問題；故2003年有6萬起示威抗議事件、2004年向最高人民法院陳情案有14萬7千
多件。當然，專制獨裁國家常會將國內問題，轉向對外發洩。
政局不安轉為對外發洩
又有認為民族情緒高昂而暴民化，是民族主義問題，表現在「愛國無罪」論的口號。
以上說法固無不當，但應更深層的發掘問題所在。中國社會一直存在著「反智」問題
。中國在歷史上每當變亂，無知的農民常殺掠、破壞，唐末、明末如此，清末也如此
。文化大革命時，知識青年的紅衛兵到處破壞，毀棄文物與文獻，如此看來也不只是
目不識丁的群眾。
中國的領導人也是如此。尼克森訪中之前，美中關係緊張，法國總統與毛澤東對話，
法國方面指出中國發展核武與洲際間導彈（ICBM），如果真的使用將會死三、四千萬
人；但毛澤東認為中國人多，死了正好。這是在中國出現草菅人命的領導人所說的話
，充分顯示「反智文化」。
不僅如此，韓戰時將90萬的中國人充當砲灰；1949到1984年統治西藏，殺害120萬以
上的藏人，佔其人口的五分之一以上；統治新疆維吾爾地區處死50萬人，勞改、逃亡
者數十萬人；中國在大躍進時期，根據中共內部資料的研究顯示，死亡人數4300萬到
4600萬之間；文革時期，官方的估計，死者2000萬，受害者6億。天安門事件時，袁
木說「沒有死一個人」，真是天方夜譚！
這些都是中國社會從上到下的反智，同時也見於這一次的反日運動。
縮減開發援助中國不滿
三、中國過去為獲得日本經援發動批鬥，有例可循
中國的排外運動常出於中國共產黨及其政府的策劃，過去反美運動和此次的反日運動
也是如此。
官方的策劃有跡可循，日本外相町村信孝提出日僑、日產受害要求謝罪與賠償，唐家
璇（國務委員）不但拒絕，還提出「歷史問題」與所謂的「台灣問題」；武大偉（副
外長）反而要日本針對歷史教科書及日相參拜靖國神社道歉。這種情況，顯示官方介
入，何況官方還備有專車接送。
問題是：中國何以在此次發動反日示威？除了上文所列各種因素之外，還有一個重要
因素被近日評論所忽略的，即日本政府對中國將逐漸縮減和停止對開發中國家的援助
，這項援助稱作「政府開發援助」（officialdevelopmentassistance，簡稱ODA）。
中國在外交上用「批鬥」的方式達到目的已成慣例，也就是說這是中國慣用的「行為
模式」。中國第三次向日本貨款就是一個顯著的例子。中國要向日本貨款的一週之前
，就提出教科書、靖國神社問題發動對日的批判；當時甚覺得奇怪，其第二次貨款還
消化不了時，竟然一方面設計藍圖、一面動工、一方面採購，三項同時在進行，不意
還會開口借錢。但終於在一週之後開口要錢了。這是中國的行為模式之一。
但這種方式，不僅對日本、對任何一國的官僚都是有用的；官員怕行事沒有業績，又
面臨對方的喋喋不休，不勝其煩，只好將就，甚至犧牲國家利益。台灣在包機事件不
是也犧牲了國格蚪
中國對日本一貫使用的「抓瘡疤」非常有效果，儘管歷史問題、中日戰爭問題日本已
經再三處理過，但沒完沒了，使日本甚至失掉國際輿論的同情與支持。
中國的「敲頭外交」向來用之不疲，頗有見效，日本外務省久而久之也養成「叩頭外
交」的習慣，用金錢以「和親」，以應付中國口口聲聲指責的破壞「中日友好」，基
於1978年雙方曾經簽訂「中日友好和平條約」。日本外務省遂被譏為Chinaschool（
中國派學校），惡評揮之不去。
四、ODA「畢業論」引起此次反日運動
過去中國運用教科書問題、靖國神社問題，對日發動批鬥（統戰）已如上述，而今的
反日運動仍舊如出一轍。
以日貨款從事軍事擴張
超過四分之一世紀，日本對中國的「援助開發」已經因中國之行為而變質；中國不但
因此經濟起飛，而且還用在核武、飛彈及潛艦等的發展上，這已經有軍事專家的指責
；中國沒有將貨款用在改善貧農問題、處理環境污染，甚至酸雨與沙塵暴危害日本及
亞洲國家，尤其以大量金錢收買非洲及中南美洲的國家，引起許多國家的恐慌。對台
灣來說，中南美洲的外交備受威脅。
近幾年來日本政府因援助過當受到指責，日本政府的錢是人民的血汗錢，過去4年日
本援助金額雖有稍減，但仍是巨大數目。譬如2003年援助額就有日幣1200億元，2004
年是970億元。最近日本小泉首相與町村外相有ODA「畢業論」，因此在2004年11月在
寮國首都，小泉與溫家寶針對ODA問題會談時，溫某搬出靖國神社問題，並謂終止借
款，要為中日友好大局著想。若是終止，兩國關係便處於「破裂」狀態，不利中日「
友好」。
ODA貨款的背景與過程本與中日戰爭賠償問題無關，但此時溫某扯出不相干的問題來
。溫某對兩國問題提出「破裂」，用詞很重。這應是中國此次官方反日運動的動機；
但示威要平息，就如中國常用以向對方鬥爭的用語所形容的，「解鈴還須繫鈴人」。
但星火可以燎原，現在中國共產黨怕因人民對內政積怨長久而燒到自己，總要設法熄
火。
星火燎原中國設法熄火
五、ODA是中國的戰爭工具
任何國家對外的「開發援助」都有國益在內，不必隱諱，但已開發中國家對開發中國
家的援助，在國際社會是必要的，是被要求的，這也是人道關懷。但經濟援助在中國
看來，是「經援戰」，與意識形態戰、媒體戰、制裁戰、法規戰、資源戰、貿易戰與
金融戰，歸入「非軍事戰爭」，諒是台灣人民與陳水扁政府一意釋出善意所難想像的
。
話說回來，要平息此次紛爭並不容易，中國常說「飲水思源」，不要忘記掘井的人，
但日本所受到的是「上國」對「屬國」訓斥的口氣。日本要平息此次紛爭除了目前已
釋出的善意要商量之外，恐怕還得花更多的鈔票「開發援助」。雖花錢消災，維持兩
國的「友好」關係，卻仍換不到中國支持日本為聯合國安全理事會的常任理事國。
（作者為國立台灣大學名譽教授、台灣心會理事長） .....2005-04-27【台灣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