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日報 2004.10.10
許多台灣未來的領袖現在並不在檯面上，許多台籍的政治犯迄今仍被
囚禁，他們大部分是台獨運動者。根據已出獄者表示：台灣的政治犯
監獄著實是叛亂者的研究所，裡面集中了所有異議分子，他們日以繼
夜的談論政治並交換心得。他們的思想不會因為坐牢有任何改變，僅
僅只是變得更小心且對政治更敏感。獄中經年的苦難生活耗盡了他們
的青春，但卻也使得他們推翻體制的決心更加堅定。無疑的，那些已
出獄者將在武裝叛亂的過程中扮演著關鍵性的角色。
某些年輕的台籍律師幾乎注定成為未來台灣的政治領袖。因為大部分
的台灣大學畢業生多主修理工，畢業後赴美深造並輕易取得工作，以
至於未曾回到台灣。無此條件的律師則多待在台灣，法庭及警局中的
醜惡使他們對政治有更真實的了解。而這些台籍律師當然也包括彭明
敏教授早期的學生在內。
世代出現斷層
一旦台灣人掌握更大權力，一向迴避政治的一些商人，會迫不及待地
加入政府。許多海外台獨團體領袖將會加入台灣人掌權的政府。那些
落選者也是潛在的領導人選。去年十二月的全國性大選產生了近十個
黨外落選者，他們在政治上都投注了所有的心力，卻也受盡了敗選的
折磨，他們急欲在政治上有所成就，於是其中部分的人就在選舉時聚
合成一個政治組織。
其他未來的領袖就是那些中低階的政府官員。即使台灣人經由武裝暴
動取得政權以至於不惜毀掉整個既有的政府組織，他們仍舊會需要受
過訓練的外交官或軍官，因為中國人是不被信任的，所以假使他們曾
任職於國民黨政府的經歷是可被接受的話，那麼原先低階的少校或領
事可能就會突然被拔擢為將軍或大使。
幾乎所有可能的台灣未來政治領袖都是那些接受過國府及美式教育的
年輕一輩。因為在台灣人中存在著一塊世代斷層。大部分的台籍領導
人年齡都低於四十或高於五十歲，而在之間的那個世代在1950年時正
好是二十歲到三十歲，二次大戰和被中國接管正好中斷了他們的教育
。在1947年的對抗中國的暴動時他們站在最前線，數以千計的人因此
死去。受到牽連的倖存者多對政治事務加以迴避。
三十歲以下的新生代（1940以後出生者）已經忘了1947年的二二八事
件，他們傾向於將美國理想化，而非像他們的父執輩一樣將日本理想
化，他們接受的是國民黨的教育，但這並沒有摧毀他們的台獨意識，
雖然他們比他們的父執輩說著更流利的國語，他們認識了更多的中國
人，也對他們的了解更加深入，但對中國人的熟悉卻反倒增加了台灣
人的自信，甚至開始輕視中國人。服完兵役的年輕人講述中國籍職業
軍官的腐敗與不稱職，年輕的律師以貶抑的口吻談論法界中老一輩的
中國籍成員，這些年輕人將自己的能力和技術與老中國人相比，並且
為己身所學感到驕傲，雖然他們的父執輩已不抱期望，但他們卻很有
自信地認為，日後他們必定可以統治台灣，一個台灣律師曾經這樣告
訴某大使館官員：「有一天權力終會歸向如同我這樣的年輕人手上。」
屆時要確認未來的台灣人的領導權並非不可能的事，會有愈來愈多的
領導人物由台灣人所組成，他們多是接受國民黨或美日教育下的年輕
一代，有些人會成為富有的商人，或者是對其社區有影響力的精明本
地政客，有些人在現在還沒辦法被察覺到，如律師、商人、甚至是政
治犯。
在政治的意識形態與態度上他們或多或少是一致的，少許的政治言論
自由及政治組織已被允許，而這些台灣人並未因為不同的政治意識而
分裂成許多團體或派系，或許在一個更自由的氣氛之下一段時間後，
有可能會形成這樣的團體分裂，但現在不可能預測出台灣人團體分裂
的可能性，短期來看，至少他們能夠相當有效地一起工作。
中華民國終結
當台灣人掌權後，中華民國將會消失。雖然台灣人講國語、加入國民
黨，他們仍然強烈意識到在族類與利害上與中國人的歧異。他們看世
界的方式與中國人不同，我們很難想像台灣人經營國民黨的情況，台
灣人厭惡「三民主義」、「領袖思想」等外來思想，視之為合理化外
來政權的統治工具。因此，不管台灣人將會如何接管政權，他們將徹
底改變國民黨政府的特性，不再是中華民國政府而是一個新的、不同
的且具台灣特質的政府。
台灣人一旦掌權，他們將改變或廢止許多中國人的政策與制度，台灣
將進行一次徹底的政治革新，他們不僅會摒棄那些擺門面的意識形態
，而且會停止宣稱台灣政府的主權及於全中國中國，他們將不再談論
「反攻」，並可能解除武裝，在國民黨這麼多年的限制之後，他們會
想要終止對於言論自由與集會自由的控制，他們可能建立各種新的政
治黨派及派系，掀起新報紙與讀物的出版風潮，促成台灣國族意識的
高漲。
今日各社會階層的台灣人都具台灣意識，但這仍然不能被稱作真正的
「台灣國族主義」，幾乎所有真正的「台灣國族主義者」都在國外，
但台灣人已具備足夠的潛在國族主義意識，幾個月的言論自由就足以
引起高漲的國族主義，這將造成對台灣文化、歷史、語言的高度興趣
，因此，眾多名不見經傳的作者將爭相把他們之前寫過並隱藏多年的
文章發表在許多新的雜誌上，他們可能很快的將台灣觀點明確地表達
出來，而與美、日台獨組織的觀點相差不遠。
台灣人建立的政府將具有某些美國的特性，美國是台籍知識分子與政
治領袖人物的典範，在選舉時，不管是不是名義上的國民黨黨員，台
籍政客都提出言論自由及兩黨政治的訴求，他們不斷在演講中以美國
的政治系統為例，來描繪他們理想中的政府。知識分子固然較一般的
農民更加深思熟慮，然而這些被知識分子帶過來的美國思想種子，在
台灣的儒家主義及威權主義土壤下，可能形成與美國極為不同的樣貌
。
美國政策與台灣化
美國在亞洲的圍堵政策也得到了台灣人的贊同，雖然近來在訴求上的
改變也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四年前他們從來沒懷疑過我們對台灣的允
諾，現在他們卻充滿了疑問：美國將會從越南及東南亞撤退嗎？如果
真是如此，這個區域將會面臨何種情況？為什麼你們廢止了台灣海峽
巡邏艦隊？你們是否與中共在華沙討論過台灣的地位？到目前為止，
這些還僅祇是存在於台灣人心中的疑問，而且他們迅速地接受了我們
給的答案與解釋。
而台灣人最想要美國做到的是，美國能在承認台灣為一政治實體的前
提下，履行保衛台灣的承諾，在現有的中共政權統治之下與中國統一
，或許除了獄中的少數共產黨員外，對所有的台灣人來說都是令人厭
惡的念頭，對通達世情的人來說，和中國統一就代表持續被中國人統
治，儘管這是另一伙中國人；對商人來說，這是使得繁榮的台灣湮沒
至貧窮的中國中國中。許多台灣人寧願與中共打仗也不願被中共統治
，對中國共產黨屈服有時可能被視為逃避兩個中國的困境、及改善與
中國中國政權關係的方法，但這樣的解決辦法只能在違逆大部分台灣
居民的願望而達成，也可能必須踩在許多台灣人的屍體上強加完成。
台灣人的心理相當矛盾，他們一方面希望我們幫忙保衛台灣，但他們
也對我們給中國人政權的軍事援助感到沮喪，「如果沒有你們的幫助
，它早就垮台了，而我們台灣人就可以掌握政權了。」一個台灣人最
近這樣告訴大使館的官員。把這個問題想得更周密點的人，都希望美
國能夠持續提供中華民國政府（GRC）武器，如地對空飛彈，以保護
台灣對抗海峽對岸的攻擊，但不要提供用來對付台灣人的武器，例如
坦克之類的武器。
雖然他們對我們政策的趨勢與對中華民國政府（GRC）的支援抱著懷
疑態度，台灣人對美國仍然十分友善，這使得台灣在亞洲國家之中顯
得與眾不同，即使其政權移轉到台灣人手中，它還是對美國同樣友善
。這是一個「我們包贏」的局面。此外，很明顯地，台灣是個理性、
穩定且繁榮的國家，值得保留為同盟國。
未來的十年至少會像過去的十年一樣艱難，我們必須鞏固與年輕的台
灣領導人的關係，他們將來或許能夠和中國人分享政權或甚至完全統
治台灣，但我們也不可與中國人疏遠，我們採取的每一個政策，可能
會對台灣人的看法產生什麼影響，都要準確地加以估量，不管那是有
關軍援的決定，中國代表權的政策，對中國政策的陳述，或發給彭明
敏簽證。台灣人唯恐我們完全偏袒中國人政權，而忽視他們頗為不同
的利益。一旦這種恐懼變成一種普遍的心理，使人相信我們已經忘掉
台灣人的利益，他們的年輕領袖便可能變成令人頭痛的反美分子。
台灣必須自主
為了確保台灣的繁榮與穩定，必須鼓勵溫和派的台灣人與中國人攜手
合作。以往幾年，這群人似乎不斷增多，這是個希望的徵兆。反之，
雙方的極端思想，必須加以限制或勸阻。這包括死硬不妥協的中國人
，對他們而言，談論台獨就等於叛國，也包括那些想要排除所有中國
人於政治之外的台獨分子，掌握政權的中國人必須以某種方式轉移更
多實權給台灣人，並默認最終將中華民國台灣化，這對許多中國人來
說將會是難以忍受的事，但如果人口正在萎縮的少數中國人仍然決心
獨占權力，結果將是一場動亂，台灣現有的和平與繁榮也將付諸流水
。
美國也必須學著接受中華民國台灣化，我們不容自己與已經無望而又
不惜代價以確保權力的右翼中國人站在一起，以致陷於孤立，這些大
陸人將試圖分化美國人與台灣人，他們將把這些異議者，尤其是參與
獨立運動的人，歸類為「共產黨員」或像台灣人說的給他「戴紅帽」
。台灣人接管政權後，政治情勢將會更不固定，更難以預測也更難以
掌握，但只要他們繼續維持對美國的友善，這將不會太過劇烈地影響
我們在這裡的利益。
這整篇報告認為，台灣的未來屬於台灣人，中國人必須學習如何與這
個事實共存，美國人也必須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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