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eve16:這故事 是真的嗎? 我好認真的看完有感動到 12/17 14:10
→ lai20002434:當然不是啦XD我也不過20歲而已XDD不過感謝你耐心看完! 12/18 00:03
拍攝者: 寂寞先生
拍攝時間：2008-12-3
拍攝地點：大溪
使用相機：Canon 40D
使用鏡頭：17-85 50 1.4
主題說明：
“你知道嗎？一件事最精彩的地方，就是在它的結尾。”
這是怜司告訴我的。當時我們年紀小，生活不像現今那麼進步，大家居住的
還是傳統的四合院，每戶人家的四合院外就是圍著一圈的稻田，通常就是為該戶
所擁有，大人每天的工作就是走出四合院、耕作、走回四合院，日復一日、年復
一年，一片稻田就這樣被一戶四合院所統治著，從怜司家的四合院出了門，經過
他們那戶四合院所統治的稻田，再經過我們這戶四合院所統治的稻田，就可以到
達我們的四合院，一般時候我們會去上學，當然，要穿過很多塊屬於不同四合院
統治的稻田才會到的了學校，不過假日的時候，當大人去田裡工作的時，我們就
會相約在我家的四合院，玩著自己都覺得幼稚的小遊戲。因為她爺爺跟他們住在
一起，聽說很怕吵，所以每次一起玩時他就會走到我們的四合院來，因為我只有
跟爸爸媽媽住在一起，爺爺奶奶很早就過世了，所以假日時通常只有我在家，因
此我家的四合院，瞬間成了我們的遊樂園，儘管沒有摩天輪、儘管沒有旋轉木馬，
但是只要有我們都覺得幼稚的小遊戲，它也可以變得跟迪士尼先生的期望一樣：
這是個大人小孩都會覺得快樂的地方。雖然只有小孩而已…...
大人說不可以隨便幫陌生人開門，所以每次怜司來的時候就會在門把上敲著
我們的暗號：”摳摳~摳~~~~~~摳摳~摳~~~~~~”兩短聲、一長聲，假日時，這是我
唯一認得的暗號、也是我唯一期待的暗號，我真的測試過，從我聽到著個暗號，
到我衝到門口，最短的記錄只肖4秒半，換言之只要他敲完門，不超過3秒，我
就會興奮得打開門，出現在她面前。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愛穿旗袍，每次我開門
的時候都會期待她會有甚麼變化、期待可以看見不一樣的她，但是最後結果總是
令人失望：她，還是她，只要她穿旗袍的一天，那個怜司，就是我認識的那個怜
司，是個天真樂觀、笑容燦爛的怜司。說真的，失望歸失望，這是一種很小的失
望，如果可以的話，其實我更希望這一切都不要變……如果可以這樣就好了……
這天是個不變的星期天，他不變的來我家的四合院找我，敲著不變的暗號，
穿著不變的旗袍，我們玩著不變遊戲……一樣幼稚。
真的很奇怪，當你感到快樂時，時間就會過得很快，才一轉眼的工夫，已經
到了下午，經過一整天的遊戲，我們倆累得癱坐在庭院前的台階上，看著空地上
的一片凌亂。用粉筆畫出來跳房子的格線已經模糊，粉筆散落一地，在邊邊靠近
房子的地方還有兩個陀螺，一大一小，和一團纏著看似死節的活節的亞麻線，我
們的腳邊，盡都是數不清的彈珠，有些較小顆的還會不時因風拂過而緩緩滾動，
到了適切的位子就或反射出太陽耀眼的光芒，隨後又瞬即消失了。下午的陽光格
外強烈，我們抬頭望向天空，看著藍天和一點點的白雲，真的沒有很多，這是我
最喜歡的晴天。我們感受那清涼的微風，任由三點半的陽光灑在我們臉上，或許
有些刺眼，但是我們並不感到炙熱，因為兩附青春臉孔下埋藏的是更火熱的心！
“嘿，你知道嗎？”怜司閉著雙眼，依然面著天空，輕輕的問我。
“恩？什麼？”我睜開眼睛，把頭轉向她。
“一件事最美好的地方，就是在它的結尾。”怜思說。
“喔？是嗎？怎麼說？”
“你不覺得嗎？就好像你看一本小說、或是一本傳記，你最想知道的就是它
的結尾阿！還有你看一部電影、看一齣戲，你一定會看到最後啊！也許它會讓你
憤慨、讓你激昂、讓你悲傷、讓你感嘆，但是那絕對是你不能錯過的一幕，不是
嗎？”
“恩…但是我看動作片的時候，最精采的就是那些武打的過程阿，尤其戰爭
片，每次看到一堆人死掉就會莫名的興奮！哈哈~這樣結尾感覺就沒那麼重要了
阿！”
“不不不，你說的是感官上的精采，這是膚淺的精彩，太大眾化的精彩了，
就好像你看戰爭片一樣，我想其實導演真正想讓你感受的除了那些打打殺殺帶來
的快感以外，還有這場戰爭的意義，為什麼戰爭那麼多場，他偏偏要拍那一場呢？
那場戰役有甚麼樣的影響呢？背後的故事又是什麼呢？可能有很多的伏筆，很多
的暗示，而這都是需要你把整部片看完，看到最後結尾的時候才會領悟的，這也
是為什麼我們通常看戲在結尾的時候會不自覺的脫口說出：””這戲拍得好阿””而
不會在劇中的高潮就說出來是一樣的道理啊。”
“恩…你的意思是說...就好像我看戲不能只看到戲中的高潮就不看了吧？一
定要把整部戲看完，才可以深深體會它戲中的含意？這樣比喻對嗎？”
“哈，有點近了。”怜司瞇著眼笑了。
“哈，還有咧，繼續說啊。”
“還有啊，一個人的一生也是啊，在死前。”
“這……你又還沒死，你怎麼之到死之前是甚麼樣的感受？”
“我是不知道，可是當我看見我奶奶在過世之前的那副景象，我可以深深的
感覺到，你知道我奶奶吧？”
“知道啊，去年才過世的不是，聽你說是因為癌症，拖了很久治不好。”
“是啊，自我有記憶以來，每天看著他就是攤在床上，有時痛苦翻身，有時
難過呻吟……她的眉頭永遠是皺的，你知道嗎？我倒現在還忘不了半夜從房間外
迴廊傳來的那呻吟聲，彷彿是地獄來的聲音，聽了都讓人發毛…也讓人痛心…”
“然後？”
“然後在她快過世的前一刻，我們全家圍著他，大家都在哭泣，我站在她的
身邊，漠然的看著他，其實那時我心中澎湃不已，整個心都碎了，但是我一時卻
也不知道怎樣反映我的心境，只能呆呆的、無助的看著她，不過當她跟其他大人
說過了一些話之後，他轉頭看見我，就站在她身旁，他忽然緩緩的、我看得出她
很努力，將身體側了過來，用她虛弱的雙手攙住我，輕輕的說：乖孫…愛聽阿爸
耶威齁，啊罵沒法度夠陪哩勝，哩嘎嘰愛卡乖咧齁！我聽完點點頭，我很想哭，
但是哭不出來，因為我看見他眼裡竟有著一種不同於以往的安詳，她最後還笑了
笑，然後才靜靜的闔上雙眼……所以我覺得，在你快過世之前，你應該會進到一
種難以描述的地方去，那種感覺，會讓你感到平靜……讓你有種……很了然於心的
暢快……所以我覺得，那應該也算是一種另類的精彩吧。”
“喔…好難懂喔…有沒有更簡單的例子啊？”
“傻子！這樣都不懂…算了…講個你一定懂得例子。”
“恩！好啊！”
“那就是離別。”
“離別？離別應該很不捨吧…應該很難過吧…跟精彩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啦，兩人相聚甚歡，在離別時，你會想起什麼？”
“想起以前…”
“精彩的時光！”怜司搶著說，不過他也真是說中了我想講的話。
“疑？好像真的耶！”
“當然啦，當你回想以前兩人，或一是一群人，不管，以前精彩的歲月，瞬
間，所有的精彩在你腦袋中複習，攪和在一起…那就是精彩的總和，當然是最精
彩的啦！”
“哈哈哈！你真的很會掰耶！”我一直笑、一直笑。
“哈哈！”她也笑了。
這時太陽已接近了地平線，一顆又橘又大的橙球掛在天空，緩緩的下降，終
於隱沒在地平線，留下一抹的晚霞，染紫了整個天空，我們再度輕閉雙眼，四周
境的連小草摩擦的聲音都清晰可聞，風，再次吹過…...
過了一個星期，依然是星期日，依然是個大晴天，但是這次怜司不像從前，
她讓我等了很久，害我緊握著碼錶在房間裡徘徊踱步，一直捱到了下午，在那紅
通通的橙球要隱沒邊際的前半小時，我聽到”摳摳~摳~~~~~~摳摳~摳~~~~~”我飛
快的按下碼錶，從房間衝了出去，在門口精準的剎車停了下來，順便按下手中的
碼錶，一邊推開大門，興奮的大叫：”嘿~~!!破紀錄了耶!!4分18秒!!...”但是當我
看到怜司的時候我呆住了。她今天穿了一套洋裝，有別以往的旗袍，這是一件真
正的洋裝，黃色的布料搭著雪白的領口，裙襬上的雷斯隨風呈現波浪…
“你…你…今天…怎麼穿的那麼特別啊？”我驚訝的結疤了起來。
“呵~~因為今天不跟你玩啦！”
“什麼嘛！我都畫好隔線了耶！等你跳房子等那麼久，結果你就因為穿新衣
服就不玩啊？”
“對啊！今天可是精彩的一天呢！”她輕輕的笑著說。
“蛤？我都還沒玩耶！你就在那邊精彩，不要跟我說就因為你穿新衣服就很
精彩！~~~”我向她做了個鬼臉。
“呵…”她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又淡淡的笑了一下，接著說：”知道嗎？一
天之中，我最喜歡的就是黃昏。”
“為什麼啊？”
“黃昏的陽光…不太刺眼…不太熱…有時一片黃橙橙的感覺，讓我感覺很溫
暖…”怜司沒理會我繼續說。
“你喜歡嗎？”她問我。
“喜歡什麼？”
“這種整個世界都是黃澄澄的感覺啊！”
“這…”
“你一定會喜歡的！”她不等我說完”因為這是一天的結尾了…”
“嗯？”
“是最精彩的時刻了！”
說完她轉身走了，就朝他家四合院的方向走了，留下我一個人丈二金剛站在
原地，我完全不懂她再說什麼，只知道她突然遲到、突然穿了一件洋裝、突然敲
著我們的暗號、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突然嚇了我一跳、突然說了一堆不著邊際的
話、突然……突然轉身的走了……一條路蜿蜒到無限，兩旁是翠綠的稻田，我看著
她的背影，慢慢變小，身後照來的，是那一樣的夕陽…紅紅的、橙橙的…染紅了
整個的，她、和整個的，天。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怜司，從此，她在我的每個星期日，永遠的曠課了。大
人沒有說，我也不敢問，更不敢接近他家的四合院，我沒有勇氣，縱使我是多麼
的想去看一看，看看他是不是還在那我從來沒去過的四合院裡……
一晃過了三十年，今天我們一行人開車到了大溪著名的景點：李騰芳古厝，
我之前的老家就在附近，只是後來全家搬到了都市，附近一座座的四合院都被拆
了，有的變成了田地、有的成了觀光農場……鄉下人口隨著都市化全都外移了，
僅存的一座四合院，在當時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現在竟成了古蹟。
解說員帶著大家瀏覽過一間間的房間，解試著我們小時候所熟悉的一切，這
不是常識嗎？現在竟需要勞師動眾配一個解說員，解釋給我們的後輩聽，有點感
嘆，又有點諷刺。
這是身旁的八先生拉了拉我說：”耶耶!這邊有這家人的祖譜耶。”
“喔？是喔！搞不好我還認識咧！”我湊上前看了一看。
“解說員剛跟我說這棟房子的主人是在我們小時候的時候全家搬到都市去了，那時候
就一直空著，最近才被列為古蹟，所以祖譜大概也就記載到我們這一輩
吧。”
“恩…真的耶…”我邊聽八先生的解釋，一邊瀏覽放在展示櫃的祖譜，在最後
的一欄…上面記載了三個精彩大字：李怜司。
我和八先生步出了正房來到中庭。八先生發著牢騷說：”哀！真無聊耶！只
不過是一棟房子而已，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玩的！還不就像我們小時候那樣，一點
都不精彩。”
“哈哈，等等呢？”我拍了拍八先生的肩膀”還不夠晚。”
“什麼？你說什麼？”八先生疑惑的看著我。
“還不夠晚啊，太陽還沒下山呢。”
“所以咧？”
“難道你不知道嗎？”我看了看八先生，再看了看眼前一顆紅橙橙的夕陽。周
遭都是一片黃橙橙的。
“你不知道嗎？一件事最精彩的地方，就是在它的結尾！”我說。我們來到的大門
旁，再步出大門的同時，我不自覺得在門上敲了幾下。
摳摳~~摳~~~~~~摳摳~~摳~~~
作品連結：
主題版：http://album.blog.yam.com/lai20002434&folder=5396412
圖庫版：http://album.blog.yam.com/lai20002434&folder=53927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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