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opm: 無常大鬼,不期而至,有買過本書,書名叫死前會後悔的25件事 08/05 20:49
推 yanfifi: 平靜得很震撼 08/05 23:43
推 tingpiau: . 08/06 06:34
推 ariachuang: 08/07 08:37
人生總有輕重緩急，而隨著年紀的增長，那些無常與生離、死別越來越沒禮貌地
錯愕敲門，有人悲嘆萬分、有人終於懂了珍惜，
而我還是在想那一天我們都會到哪裡去？
會見到什麼人？又
該用什麼表情相見？
那天我接下了一個臨終任務，一部深夜也不關機的電話，一個有空就把時間留給
所剩不多生命的承諾，一位我第一份工作遇上的大姊
。一個帶著我找到許多正面能量、讓我學會看見人生不同風景、幫我拔掉許多驕
傲，亦師亦友的朋友。
我曾經不知道該怎麼定義她，同事？長官？大姊？朋友？
就在最後那段時間，我告訴她我的這個小困擾，
她笑著說：「哈哈！一定很多人不相信妳會有這種困難，這麼小的事。」
等她咳完，溫和帶著微笑說：「是朋友，很超過、很不一樣的朋友。」
我和她相視微笑。
七月二十二日到今天，我的工作在台灣各處奔波，台北、板橋、嘉義、台南、高雄
，為了與她生命最末的承諾，我放棄高鐵，開著車不願意等待任何可能浪費的時間，
每天工作結束都回到台中見她一面。
這中間也許也有著太多回憶的恐懼，某一天我忽然發現，我實在太害怕錯過跟重要
的朋友說再見的時間了，也太心碎衝到病房的霎那，發現病床空了人不知道去了哪
兒的心情。
我一直希望能等等，但她的生命沒有要等待的意思，逼著我實現諾言，把他人生的
遺憾寫出來。
談了許多、許多、許多、許多，就在昨天，她忽然問我：「這麼多天以來，你見過
我的孩子了嗎？」
我搖搖頭。
她充滿體諒與母愛地說：「孩子工作忙，我也不希望麻煩他們！」
她又問我：「妳見過我老公了嗎？」
我點點頭：「有！好幾次，常看到他來。」
她笑著：「我老公是個很不錯的人，對我也很照顧，但我始終不是他人生的焦點，
如果曾經是，可能只有替他生孩子、養孩子的那段時間，也就是我遇見妳這個年輕
人，不久後退出職場的那段日子。」
這位朋友，假設沒有在與我相識的那些日子裡毅然決然離開職場，我想他會是職場
上的某個新女明星，但她就是為了家庭，卸下了這些光環，義無反顧。
我從沒有看過她如此傷心，當她提到她回顧人生後真真正正的遺憾。
她說：「我其實跟許多人比起來相當幸福，沒有什麼好埋怨的；家庭環境還算富裕
，有個很優秀的工程師老公，兩個孩子也還算成材都國立大學畢業，也有正當且不
錯的工作，根本就是現在人最愛說的小人生勝利組。
我曾經以為，那就叫幸福，就可以說是一個無憾且可以驕傲的人生，直到有一天我
發現，為家庭付出這件事也是該有退休期限，所有人都該思考的重要生涯規劃。」
這句話劻啷，敲了我腦子，就連自認為思想相當前衛的我，也從未想過
「為家庭付出這件事也是該有退休期限的」這件事。
她繼續說，帶著眼淚：「我終於要講這件事，而我想也該是時機去講，應該講完之
後妳接著就不必辛苦地來看我，可以好好休息、沉澱，好好學會告別，拿我當例子
。」
她帶著眼淚卻微笑著，我想自己當時與她相視的表情應該滑稽到某種無可比擬的程
度，我甚至想不起來我當時用什麼樣的心情去聽那一小段話，除了百感交集之外也
只剩下白感交集，而我不確知那在我臉上將是甚麼模樣；書寫這段的此刻我也才意
識到，人生至此，似乎一直是我再給身邊真正親密的親友這樣類似的百感交集。
如果能，我願意把這當作一個小現世報，也讓我藉機償還我以往的罪孽，老在交代
恐怖的遺言之類的過去。
那麼善意且溫暖如她，推開我的尷尬，接著說：「我人生最大、最大也來不及重來
的遺憾是：我一直沒有機會為我自己過人生，我一直在過家人期望我過的人生，一
直在成為家人期望我成為的那個人。」
忽然我有點恍然大悟，了解到為何這位姊姊當年為何老是鼓勵我要勇敢成為我想成
為的自己；老掛在嘴邊說著「幸福不是別人定義的，而是妳能確實地選擇妳喜歡的
然後不必理會別人；幸福是妳根本可以定義你自己幸福的模樣！」
她接著說：「我年輕的時候不算是一個能念書的孩子，我重考過，念的是當年長輩
當年覺得最夯成績分數也算高的資料處理，求學的過程裡因為知道家人根本不可能
認同我的感情，所以我說服自己相信那個其實我也很喜歡的人不適合我，我們不會
有未來，我毅然放下了他和其他男同學當起了班對；我嘗試叛逆或掙扎或找到更不
對的人刺激我的家人，卻一直沒有發現，在我內心那樣斬斷我真正愛情的同時，自
己也失去了選擇愛和去愛的能力；當時我自己也沒發現，自己是多努力地要把自己
的選擇和愛推遠，然後做了多少事情想要說服自己人生就是這個樣子。
直到後來甚至安慰自己爛掉之後已然重生，以為讓自己開始看起來就是別人眼中的
人生勝利組，我找其他人認可的人交往，一定要國立大學畢業、一定要是年薪百萬
、一定要是搬得上檯面的人得到別人認可的目光就是人生的最重要意義。
因此我有了這場婚姻，因為這是我全家人完完全全都認同的一個角色投影，就像我
的家人認同這場婚姻之後就可以忘記我以往所有的不完美。
而我也因為愛我的家人，催眠似的忘記自己真正想要的人生、忘了自己曾經渴望被
重視能闖出一番天地的願望，退居幕後成為一個妻子、母親，養成了某種特定的生
活方式，所謂的姊妹、摯友完全崩盤改組，只剩下妳，妳竟然是我知道自己可能快
要臨終了開始打電話隨意聊聊寒暄著看能不能一起吃個飯，唯一個答應了吃飯就認
真喬出時間的傢伙。
我想其他人要是知道我將要離開人世了，也只剩一陣扼宛，怪不得他們，因為我後
來的人生只剩下一個角色，繞著我的家庭轉，其他我甚麼都不再經營了。
我想我不算是一個沒有思考能力的笨蛋，也還算幸運，所以能在生命的最終還知道
自己的遺憾是什麼.......。
好遺憾，沒有早點遇見可以說這麼深沉話語、討論人生的人；好遺憾這個社會沒有
教會我們怎麼面對挫折....。」
她說完，便在我談著我出差的行程所生的趣事間睡著了......。
昨晚我真正回到家裡是半夜11:30，已經沒有力氣或心思去管莫名其妙被封鎖的未顯
示來電大剌剌的秀在手機上頭。帶著一種腦袋暫時無法處理任何凝重的狀態，
不管三七二十一將自己埋進被窩裡，我告訴自己我不想面對接下來的世界，因為我的
朋友名單可能又要減少一人。
我開始擔心著詭異而杞人憂天的問題，會不會到最後我送別完所有的人，地球孤單得
只剩下我一個，當我想要說說最後的感想.......竟然沒有半個可以交託？！
凌晨，一通電話，我只剩下一聲很長很長的嘆息。大姊的大兒子告訴我大姊離開了，
而我坐在床上面對著漆黑好一陣子，直到聽見第一聲鳥啼。
親愛的朋友
「如果死後真的還有生命，當妳想當的自己，別再有遺憾！」
這個不算秘密的秘密，我幫妳收下，哪一天如果因為那些說不上來的鬼東西，還必須
相見，也許會拿出來促膝長談好一陣子。
我一定是虧欠了許多，所以才如此有緣地傾聽著許多人內心最深沉的部分；
但可不可以不要？
不要讓我寄望那些如果、或許、可能的來生或者死後的世界！
我是很懶的，我並不希望有來生，我多希望每次接觸的緣分都是個完美的圓，多希望，
可以知道什麼叫做無悔無憾。
我不想要更動我老早就想好的墓誌銘
「謝謝地球曾經乘載我的生命，謝謝我生命裡遇見的所有人，
我擁有一段美好而無憾的人生，
我來過，我很快樂！謝謝。」
而我會需要一點時間消化，
消化一段生死遺言交託給我的重量。R.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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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上演的是『慢動作死亡』。」
上邪！http://blog.yam.com/dayend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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