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電腦之前即將暈眩,卻仍理智、和平的回覆著每個訊息。
終於關閉電腦之後,
突然的倦怠感來襲,縱身她沒入她最鍾愛的沙發裡。
那是她賺進第一筆稿費時為自己買的沙發床,也是她搬了好幾次家唯一不變的家具,
儘管扶手的位置因為上次搬遷要塞進電梯而磨出了刮痕,她卻不因此不再愛它,
反而越來越喜歡膩在這座沙發上;
儘管她經過住家附近轉角櫥窗裡展示著的積架沙發還是忍不住會多看幾眼。
這個倦怠感驅使她想要迷醉,她這才發現她不喝酒。
她不自覺地問起自己,不喝酒怎麼會知道迷醉是什麼感覺?
對不知道的事情怎麼去渴望?
約莫五秒鐘的時間她笑了,然後告訴自己,不!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渴望。
那五秒裡她只是想到了那個總是在電腦裡透露著願意跟她廝守一生的孩子。
那孩子不喜歡她稱他孩子,也許也不真的是孩子,
她今年年方三十而那孩子也二十八了。
她下意識的泡了杯咖啡,悶在自己最鍾愛的沙發椅上,看著天花板弔燈發呆。
發呆的時候她知道她心理清楚這是個殘酷現實的世界,
她很慶幸自己擁有的不多卻也不比別人少。
不知道經過多久了,她知道
那孩子恐怕已經搞不清楚他自己在電腦裡的那些對話是依賴還是愛了吧!
那孩子之所以在她心理始終是孩子,
因為他讓歲月帶動他的年老卻從未在心理蛻變成一個對她而言成熟的大人。
孩子始終長不大,怎麼可能發生感性的對話,更框論更深入的感情?
但那是她每個深愛的朋友都必須具備的特質。她懊惱著一種押錯寶的心情,
卻也因為那是自己下的注一切成敗都得概括承受的窘悶。
她盡量寬容地與他對話,最近卻不耐煩起來,因為她發現這孩子根本沒試圖去成為
一個有想法、有魅力的人,她忍受不了一切被赤裸裸呈現的不明,
儘管她知道『無無明亦無無明盡』在未知的地方,卻質疑起是不是根本不是所有人
都有能力變得越來越有魅力以致於足以支撐情份。
有一下子,她試著翻閱<第十層地獄>,卻在翻到書籤註記的那一頁時失去勇氣。
從大學時代到現在她習慣性的每隔月買書,從一個月一本到一個月三本,從什麼都讀
到開始挑選書皮、書頁、作者、內容、可蒐藏度、、、從沒有一本書耗去她這麼久的時
間還讀不完。她承認挫敗,也終於了解這本書裡有些什麼讓她閱讀過後卻沒在心理過渡,
她挫折於這樣的狀態於是停頓。她認真地思考著這種要死不活的狀態,
發現除了逃避愛情之外自己並沒有什麼時候能雷同於閱讀這本書時的情緒。
她嘆了口氣,望著茶几上的咖啡,突然又察覺自己對於咖啡這種東西有貫性的沉淪,
她今天不該再喝咖啡的、、、。
思考的意識讓她凝結身體與心靈不時震盪著的怒吼,她的醫生曾經不只一次告訴她
生命有多短促。
她記得她害怕過,但這陣子卻不那麼惶恐反而有了一種「也好」的心情,
她甚至有點感激這樣的恐嚇,年紀讓她意識到生命能結束在美好的時刻還帶著神秘與
飽滿的氣質時,是天給的寬大、是深刻禪意的呈現、是哲學裡猜不透的玄之又玄。
深呼了一口氣,該吃藥了,男人準時的出現帶著笑,彷彿發現她未顯的沉重,
拿起小提琴為她拉了一段布拉姆斯的<搖籃曲>,她感動得幾乎想要立刻擁抱親吻這個
男人,但她不,她只是對一切保持距離,她已養成的習慣。
男人緩緩地拉她起身離開沙發,牽著她的手輕輕的晃,告訴她一個關於流星的故事。
她知道男人喜歡看她聽故事出了神迷濛的眼神,她知道這男人這些年來為她編了
大大小小、好的壞的、精采或平庸的故事,儘管這些故事隨著男人的工作職位越來越高
逐年遞減了,但她並不埋怨,因為她逐漸知道好故事往往需要醞釀。
她疲憊的靠在男人的身上,胸口隱隱作痛。
男人誤會了,她的男人習慣性的誤會她讓許多人愛著她,顯然不懂捧心的意義
除了不是黛玉也不見的是心碎,更有可能是因為心臟機能先天性不全..........
男人瓊瑤式的問她,那個人值得這個心痛嗎?
突然,她輕輕哼起Tanya的<達爾文>,
有過競爭 有過犧牲
被愛篩選過程
學會認真 學會忠誠 適者才能生存
懂得永恆 得要我們 進化成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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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值得我浪費比一般人短很多的時間去對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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