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師母還問我，我希望誰住。

莊師母為什麼要問你呢？

或者，阿姨知道並且還記得我以前和你是同伴。

隨便啊，我說。語氣裡透露著你慣有的輕鬆。

或者，要搬走的那人和你同房，因此你獲得了發表意見的權利。

但他看起來比較想要你住。

是啊，畢竟是親戚。

這沒有什麼啊，要就要。

也不是這樣說的，是他先排隊的。

這樣做不好。

怎樣不好？

插隊不好。你哼了一聲。

我是否錯失了什麼？但我知道，我若要，我會得到。

是的，我現在正式地跟主說，我要。

我要，同一戶，同一間；這應該是結婚前，最後一次相調的機會。



喂？

喂？欸我的極限是十分鐘喔，快來！喔我看見你了。

電話那頭完全不給我說話的機會，逕自掛斷通訊。

左瞧瞧右等等，不見那種常有的「喔我看見你了」之後快步跑來的身影；

我懂了，開始往店內移動。你在裡面。



我一抬眼就看見了你。

過了那麼久，依舊驚豔於你白得發亮的身軀。

若是不認識你，肯定多瞧你兩眼。

黑髮配黑襪，白毛衣配白裙；端坐在報前，頭也不抬地聽著我的到來。

我述說著遲了六分鐘的原因，你緩緩地抬起頭來不說一句話；

就在對上眼的瞬間，你眼裡的冷漠令我在一瞬間誤以為是我認錯了人。

持續地，你又回到你的報紙間。我默默地坐下開始欣賞報紙們，等你打破沉默。



謝謝你穿著美麗的身影而來。我在心裡悄悄，鮮少見你穿裙子。

還是戴起了耳針，還是收起了眼鏡，大眼睛一閃一閃。

我們的相遇，並沒有上演「你踏著美麗的落葉而來」那種場景，

但依舊體貼得美麗。



所以，你要搬來了？你如是開頭。

所以，你要住那邊？我驚訝於你驚訝的口氣。

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啦，弄這麼複雜。

和母親說的如出一轍。

你的反應和我一模一樣，止不住的微笑，我也預期地說了母親的反應。

這沒什麼好笑的，但我們就是有辦法笑；一種抽離的情緒，漠然地看著難堪的鬧劇發笑。

好曲折喔。

是啊，或許就是要我學習簡單。我情願，再一次與你相遇。



有件事我要問你，你一定要回答我。

恩。

就是那樣啊。

就是被別人絆倒，或者被自己絆倒。

需要時間吧。

也不是啊，如果心不開，不轉，說什麼都沒有用。

而且在曠野太久也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