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穿上制服的,但想想算了,離開太久,自己在鏡子前穿起來看著,
也都像是另一個無關的人了。
旭峰來家裡接我,他頭髮剪得短短的,拿開帽子他得意地對我說,這是鍋
蓋頭,跟新兵的醜平頭不一樣。說完還是戴上帽子,沿著建國路的風景一
路騎去,那是我們共有的印象,「大冬天還有道明妹的腿看當作慰藉」。
穿過民族路橋底,來到電腦街,轉進長明街,一路逆行向西,如同兩顆自
走的行星,終於又規律地回到過去的軌道。
在活動中心門口停車,學校裡的狗大部分都不認識了,還剩下一隻長毛的
黃狗。旭峰以前叫他安東尼,現在也是,也是都不搭理你。
等暘甯到,去買水之戀,仍然堅持的記憶之一,雙胞胎老闆娘卻不見了,
是一個陌生的臉孔接待我們,但味道好像沒變。或許吧,要承認某些失聯
的情節就跟長大一樣,從心裡感到疼痛,從而抗拒。
買了飯糰到操場上吃,隔壁場的人熱情地打了招呼。「來玩一場吧。」旭
峰蹦蹦跳跳地上場。週日的操場還是很多人,充滿年輕與力量。我有點艱
難地試圖將這些場景重合回記憶裡,穿班服打籃球的男孩,在狹窄的半個
操場上打壘球的年輕人,好像也就預示著,在不久的將來,這些壓抑都會
跟圍牆一起消失無蹤,但以後可能,也只能在心裡默默想起每一球擊打出
去的快樂,與失傳的懊悔。
想到這裡,那些流連在雄中不走的魂魄好像同時都回到我的身體裡,那些
原本在排球場演練各種獲勝的可能,屬於我自己的懊悔跟執拗,球一落地
,像比賽結束的哨聲,什麼都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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