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晴朗午後,空氣的乾濕度似乎剛剛好,迎面吹拂而來的風令人感到相當舒服。
感冒病毒似乎已經慢慢地離開我尋覓下一個主人,相信它不會花太多的時間,
診所內這陣子總是熱鬧。
體力恢復還不甚完全的我精神渙散地坐在那名面容和藹的老教授正對面,我是很想睡的。
前門沒有關,我可以見到挺立於文學院中庭那根叫不出名子的光禿枝幹扶搖直上,
它硬生生地出現於我恍恍惚惚的視野當中,但它是那樣不亢不卑地向我搖曳著。
春天到了,學校不知為何要將全校校樹的枝葉剪去,放眼望去是光禿禿的一片,
天氣好一點壞一點都可以直接顯露於我們眼前今日的蒼穹是何種色彩,
日光大道今天名符其實地成為了「日光」大道;或許這是對植物的化療也不一定。
那棵扶搖直上三樓的枝幹附近似乎有些甚麼在飛舞,坐在教室中段的我有點看不清楚,
我走出了教室倚著欄杆想要仔細地觀察那些輕盈的片段,拋下了口若懸河的老教授。
儘管是被剃的光禿禿的,那棵樹的枝幹上四處依然可以明顯地見到新生的嫩葉,
畢竟這是大地回春的晴朗午後,若是這棵樹木不冒出點甚麼綠意反倒還顯得突兀吧。
枝幹附近是輕盈如羽毛般的白色羽翼在緩緩落下,看起來既不像落葉,更不像花瓣;
這裡是三樓的教室,唯一的可能是我的幻覺或是乘著風飛行而來的蒲公英片段。
有極大的可能是出自於我的幻覺,畢竟我確實是有點因為感冒而顯得精神不濟,
但我似乎又看得很清楚,它們確實是從潔白無雲的午後藍天飄落而下的。
不會是落葉或是花瓣,但它們那靜謐緩慢的落下方式確實是輕柔地如那倏忽即逝的花葉,
或是更該說恰如那緩慢移動自我眼中無聲無息信步而走的人生時光。
這些落下的輕白羽翼似乎沒有停止落下的打算,像是分配好了誰該在何時登場一般有序
一朵接著一朵似乎不會中斷,而我也就這樣目不轉睛地看著它們登場之後飄落,
直到那下課的鐘聲響起,強大而有生命力的喧鬧聲將目不轉睛的我撞醒,
那些輕盈如羽翼般的白色片段似乎也漸漸地從我眼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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