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也可以用身在福中不知福來稱呼,這陣子常常認為生活是那樣的貧乏無趣,
以至於每天起來眼神除了一貫的無力和惆悵之外還多了一些無奈的成分,為了無力而無奈
但換個角度想想這樣叫做平淡,也叫做平凡,能夠持續地保持下去的平凡事物是相當好的
星期五坐在一如往常該見到的禮堂裡看著台上一如往常該見到的皺褶女人,
那女人似乎散發著一種不威而怒的氣息,以至於我總是戰戰兢兢地聽著她說的一字一句,
不敢有絲毫的鬆懈以及倦怠,儘管我曾經舉手提醒她下課時間已經到了,她是那樣忘我。
這種講課的活動對那滿臉皺痕的女人來說想必已經成為一種平凡的例行公事,
她不需要去認識台下每次都會有些許不同的萬千樣貌,她逡巡的眼神只是一種平淡,
那淡淡的眼神沒有注入太多的情緒以及有別於那個靜謐古老教室所散發出的深沉氣氛,
她尖銳沙啞的聲音總是那樣理所當然地迴盪著整間昏黃燈光的教室,彷彿由內部所發聲。
禮堂的二樓不時有人在走來走去,居高臨下的她們不時對樓下的我們投以不帶感情的注視
在那種昏黃老舊的燈光陪襯之下她們身上的衣服彷彿變成了青年軍的制服,
頂上的毛髮變成了紅色的扁帽,是中間還有一顆金黃色星星的那種。
空調似乎忘了打開,教室內的氣流悶悶的,裡面的人漸漸地變得蒼白、孱弱;
在二樓走來走去的那些人並沒有武器之類的,但我仍然覺得她們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
她們不時對樓下漸漸昏迷的我們用銳利的眼神掃視,樓上的窗口是開的,空氣流通著。
那如炬的眼神變成了光速般的子彈在樓下的空間快速飄過,會比金探子還要快嗎?
我當然不知道,因為我也漸漸地開始昏迷;它們是那樣的快、那樣的銳利、那樣的冷峻
以至於在樓下的我們變成了待宰的羔羊,我突然想起那些戰爭片中集中營內俘虜的臉孔。
不知掃射了多久,週遭的人已經開始漸漸地倒下,但大部分還是精神亦亦地抵抗著,
心中那種害怕被獵殺的恐懼已經漸漸地將我的求生意志消磨殆盡,我就快要昏死了。
「先下課休息一下」
台上那滿臉皺痕女人所發出的尖銳沙啞聲音突然將我喚醒,人聲開始嘈雜;
抬頭看看樓上那些輕巧經過人們的目光,是我多心了吧,想不到竟然是那樣的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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