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都市叢林中還存在著那最原始的心態，自掃門前雪好像深根在每個
人的心中、 人和人間的距離也愈來愈遠。不可否認當下我看到那段大辣辣
的文字寫在我小屋的牆上和留言版的時候，不自覺在心中貶低那個人的地位
(雖然我根本不認識他)。
“某某某欠錢不還…不要再躲了！”回到房間後我慢慢懷疑這文字的出處
，雖然一開始以為是房東在催繳房租四處碰壁的下策。可是平日見面時那禮
貌、溫柔的臉孔完全無法和剛才看到粗陋的文字有任何的連結，“如果不是
房東寫的，那是誰呢？”
“算了啦…反正再怎樣欠人錢不還也不是什麼好事，這種人我少碰為妙”
，不知道從哪裡推論出的結論我把這事放在一旁忙碌其他的雜事。洗完澡
出來準備要從冰箱拿出冰鎮的涼水來沁飲心頭，看到這面被文字渲染的牆
被張紅紙鎮壓著，“有外人闖入…住戶遇到不明人士請撥打110”。
這突來的信息打亂了思緒，我好奇地走下樓去看留言版上是如何處置那
段文字。終於我理出個譜，可能是有非住戶的討債混混潛進大樓找人要錢撲
了空卻又不得其道、才自以為是地留下這些字來討回點顏面。
在電視上曾演出討債公司追討債務不成烙下紅字讓欠債人好看的字眼，
或許還會臉不紅氣不喘的問候人家爸媽的身體狀況吧！真搞不懂這些人到底
是存著什麼心態、幾年前我就當面見識過這般人種的特性，那樣的姿態和舉
止看了不甚唏噓。
那是一個炎熱的中午我和同學出校門去準備張羅五臟廟府的吃喝，誰知道
遠方就聽見鬧轟轟的聲音！一台車上有一群人正狂罵著某人並且就在十字路口
中停下車，走出一個說話更大聲的人並且開了後車廂提了根東西往我這邊走來
。他走得越近我越能聽清楚他在胡罵咒詛著哪些人，最後終於在我面前一公尺
處停下來。還沒等我回過神一陣激烈的敲打聲就伴隨而來，意識過來時只感覺
得到前方猛烈揮舞的渙散的碎片從身邊溜去、每敲打一下就換來更惡毒的問候
。那樣的氣息用恨不得把欠債人骨頭都拆了的氣勢來形容可是一點也不為過，
更不要說在中午這樣人山人海面前上演這齣戲的“名正言順”了。
最後那人終於打累了，就往停在路口上的車上大搖打擺地走去，留下的是
眾人的錯愕和爛成一攤的生意車。目睹了這樣的經過，短時間內有人原地議論
紛紛、有人若無其事地離開；後來我就再也沒有看到那個攤販在開過任何一次
了。
出去透透氣回來之後看到隔壁住戶正好關上冰箱，然後用一對很狐疑的眼
神看著我，想必是他也看到牆上那齣鬧劇吧！我突然沒有力氣去回應他的注視
(不管是狠眼色還是微笑面對)，想到我看到那段文字的時候不也是抱持的這樣
的心態嗎？若是有人從我面前經過，我不也是會拿高姿態去審視對方一番嗎？
在這樣的社會中，人和人的距離是不停加深。可能是政治立場的對立，利
益的衝突、雙方的歧見或甚至只是一個不相關的東西，在人自視和驕傲的眼中
都會變為另一個絆腳石。人口密度的上升會讓人和人越來越容易接觸，但不肯
屈服的心卻使得人心中的契合更顯得越來越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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