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n practice losing farther, losing faster:
places, and names, and where it was you meant to travel.
None of these will bring disaster. -- by Elizabeth Bishop
那裡沒有門，陽光正好，春花威蕤，如是我們的，就十分美好。你放棄來到此地，一個人
在城市裡載浮載沉，並欣喜著那種汲汲營營並享受著寂寞；於是我同你也歡喜著。
我並不該回去的，回去那我們從前生活的家居。當我再度走近那空曠生塵的舊宅，已無法
讓我去緬懷想起往昔的時光。目觸及你未搬離的古琴，我忍不住彈著你最鍾愛的梁祝，琴
音曖曖，隨著日子的推移也逐漸晦澀難懂。你的離去，我認為是好的；你一向比我無情的
多也殘忍許多。儘管這麼多年我也開始步向你的後塵，成為你最不希望我成為另一個你，
在緊湊的光景裡，我還沒能省悟就這麼著了。總是低垂的首，望著自己的腳指，害怕看見
扭曲的臉龐和浮腫的身體，害怕在鏡子裡找到與你相關聯的蛛絲馬跡。我害怕......。是
的，我仍舊會感到害怕，害怕去擁有以及失去。一直到了去年，當我夜半三更被人持刀搶
劫，一個人呼喊了無數次的救命也沒人能來，我走了回家，自己報了警然後自己一人處理
好傷口並去了醫院，那時我才真真切切了解到，你早已離開的事實。
不，其實你並未離去，你仍舊安然處泰的留在那座襖熱揚沸的城市恣意的活著，不再被受
打擾並快活著精英的生活。離去的也只是我而已，十多年來，離去的也就只有我而已。我
學會在陌生的城市裡攤開地圖，學會談判和交際的手腕，我學會背叛了別人而對方依舊心
存感恩，我學了很多，尤其在這都市叢林裡的生存之道。我一直都是很聰明的，那些虛偽
的，卑劣的，殘忍的，矯情的我都學習的十足十，你應當是為我感到驕傲的吧? 對於過去
我畢竟是心懷感恩的，感謝你能讓我一人堅強地活在一個未知的異域裡。不論是哪座城市
，總會有大河流經，東京倫敦巴黎雪梨曼谷，記憶中的水流就這麼波濤粼粼浮光艷媚地匯
入了大海，那樣毫無遲疑一聲不響地，饒是那些未說完的話也隨之而咽沒。
佈滿泡沫的水，甚至看不見了，那些被雨水澆淋的時間也黏稠了起來，海水畢竟是自由的
，少了天的顏色，也有黃昏的佐伴。缺乏溫熱的清酒，記憶開始顫抖，隨著黑夜的鋪墨，
思念成為一只修長的空瓶孤獨地閃耀著，冰涼而又美麗。那就是你最荒涼的特寫。我想起
你孤獨的年少，昂首闊步青春自傲，我總是笑著，笑你的自吹自擂，笑著你的不羈愚魯，
還笑著你的孤高懷才不遇。如今我依舊笑著，你卻還是當年的你嗎? 仰望過的窗口，那道
陽光並未留住，鴿子仍舊輕輕飛翔，我們呼吸著空氣懸浮的埃塵仍未落定，失去了的鐘聲
被車群的呼嘯取代，過去你所留下的字隻片語中，詞與詞的間隙逐漸擴大成無法理解的虛
空，在不太冷的初春裡，那些字跡已被汗漬消融。有人不斷的回來又離去，花開了又凋謝
，我還未去等待，那些話便與我無關，我含笑不停地點頭，夾雜的對話中沒有意義，即使
四月仍舊飄降大雪的天候，窗牖微昶，眺望無邊野也無遠山的曙色，覺得既奢侈又幸福。
入夜前，我們坐在故事的長廊上，聽著潮濕的風聲叩著石板地，柱子的裂隙滲著水，童年
偶然路過，卻被訴說成現實的格林童話，門前的梧桐被人砍截垂垂老矣，台階上的海棠群
株拔起，我們還留剩了什麼? 當我獨自一人看著《愛的故事》時，才恍有所覺地明白，「
love means never having to say you're sorry」，原來如此，好個原來如此。但畢竟我
們從未真實的愛過，即使是仇恨也是那樣不清不楚。香菸掩蓋了自制與憤怒，酒精踟躕了
勇敢，對於絕望也已不再奮力去抵抗，想要挽起繫掛在春櫻的落日餘暉，卻無法解讀這未
紅的向晚。燈火漸息，星子也開始沉默，樓牆悄然，只剩屋裡的電視仍舊孤獨地對話著，
儘管你剛為你的屋裡新添窗簾的春色，仍未抵盛夏寂寞的臨行。好些年後，當我仍舊在惡
夢中轉醒，也開始接受那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平靜而又安祥地；不再感受到巨大的飢餓
，並讓那些麻木和無感蛀蝕著我，一天又一天喝著宛如藥水的咖啡，快樂且微笑地食著甜
死人不償命並改變妝容的提拉米蘇，那也沒什麼不好。
椅子和椅子之間開拓成一種路，酒瓶與空杯幻化成一座虛無的島，你要我承諾些什麼，最
後我也未曾履行，如同你在樓梯間謹慎地說你去去就回，並帶著一夜的月光走了很遠。我
已不再徒勞地編織藉口，甚至背負暑夏陽光曳曳而行，記憶有些沉重，在浩大的哀愁中，
我們仍需傾倒出礙在鞋底的沙，順著時間的陳述，在某個虛詞中拐彎，並在某個街口迎接
道別。我們搭乘過的季節匆匆來去，沒有留下確切的地址和連絡方式，現在，一句問候在
心中苦苦地琢磨再琢磨，沒有脈絡因循，事實上也無人等候。昨日的昨日，那些被閑置的
插座、掛鉤，還有那些清晰可見的漆紋、被淡忘的夢，在光線漫移至腳邊，日子轉醒時分
，也都不會......有重大改變。
潮水趕不上記憶的速度，故事日以繼夜不斷地被講述著，王子騎著白馬征服惡龍解救公主
，你仍在遙遠對窗的樓上翻著厚重的書頁；而我身旁多餘的椅子，空在不安定的陽光裡，
長期地被曬著。誰說......那是失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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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一切都將沉靜了看著衣袂的翻飛我總是想起那樣荒涼而又久遠的年代因為我們的夢想
而有所堅持卻總是遺忘那青黃不接的諾言於是你走了只剩下我只剩下枯槁憔悴的容顏在好
些年後我也逐漸淡忘深深印記的圖騰什麼都看不見了什麼都將看不見了我偃臥在暗夜暈黃
的街燈下等待總以為那將是唯一救贖於痛苦的方法最終在失去意識時我於是如此深深祈求
願生時美如夏花死時靜如秋葉人雖無法控制生命長度卻可增加他的彩度如同夏花一樣美麗
φend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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