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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come back. The fluffy cat licks my palm, purrs so sweetly and the fire flares bright on the saw-mill turret by the lake. Only the cry of a stork landing on the roof occasionally breaks the silence. If you knock on my door I may not even hear. ~ Anna Akhmatova 那天清晨直子收到她母親的電話說她的外婆去世了,於是她訂了當晚的機票,連日趕回參 加葬禮。那畢竟是有些褪色的回憶了,但我卻依舊能夠確切想起那日的細節;一個無殤的 的氣候下,一個美麗又斑斕的日子,直子說她要走了,我安靜的說了聲好,和她約了時間 地點,停了銀行帳戶還有手機號碼,並把所有的行李打包寄送,再到旅行社付款拿機票。 我從來未曾想過,在短短四五個小時內我們能夠作到這樣極度有效率的事情,甚至我們還 能嘻笑怒罵並談論著毫無意義的話題,彼此既不傷感也無特別的歡快,如同那些兩百多個 日子,清淡如水。入關前直子對我說要好好照顧自己,要正常作息,三餐定時定量,少抽 點煙,如在喝酒時,要記得想起她並連同她那一份一起同酌。我微笑應允,並如同往日那 樣隨意地擁抱道別,彼此輕快的離去。疲憊地回首陷入自己的泥沼後,日子依舊故態復萌 。杳無音息的日子裡,我未曾為此失過眠,不曾感傷,而生活依舊徐徐前進不曾改變過什 麼。儘管有些時候,我總是想起那些歲月裡,當我笑著安慰她說不是她的錯時,她一臉神 傷又失落地坐在我的床邊懊悔著並不斷對我道歉,我卻事不關己地由她一人悲切著。總是 需要有個人去承擔後果,我也認為我有這個勇氣與堅強去承受它,雖說並非是自願,但總 歸如是自己也是好的,畢竟可稱之為完美的結局。這份委屈是咬牙吞了,卻讓莫名的恨意 漸漸深耕…… 後來我才想起那其實並非什麼要緊的事情,如若能夠放下多年的執念,那麼此時彼時又有 何差別呢?生活中的瑣碎一如杯中的水隨著時光與空氣的蒸散留下難以清洗水漬般的回憶 ,儘管總有些時候,我會惡意地詛咒上蒼賜予我這份痛苦,但最後也會由衷地感謝,讓我 真實明白失去的意義。多年前當宏坦承對我的欣羨時,我開懷地接受他的忌妒並在心中悲 傷著這樣的富足必須以失去作為代價,有什麼好的呢?也或許是好的,日復一日,年復一 年這樣催眠自己,這份認知如今已成血肉的一部分,牢不可破的念想著。而我也學會攤開 掌心,讓失去的失去,不再徒力尋回什麼、掌握什麼。上帝終歸是公平的,擁有與缺乏維 持在一種妙不可言的平衡中,也無須去強求什麼。沒有信仰的時候我會祈禱,擁有時使之 自由,失去時亦有所補償。當悲傷與快樂漸漸攪拌成一種均勻,我開始平凡地度日,並任 其灘化成一約死水,小心翼翼地經營這樣的寧靜安祥,怕是一個不甚又成鏡花水月,卻又 反覆想起,饒是失去也會是一種必然。思及此,於是也沒什麼好去在意的了。 夜裡三時,牛角麵包的香氣隨風浮動,讓我既噁心又想吐;城市仍舊未眠,車聲的咆嘯令 我幾乎神失智昏。我怎麼還沒瘋呢?這真是一個淒美又浪漫的問題,如果此刻對著大街喧 叫一聲Fuck you,我想會有很多可愛的人們微笑的對我說:Fuck you too。這真是一個友 善又親切的城市,讓我倍感溫馨的想要逃離至一個冷漠的國度,最好四時冰雪未融,屍體 百年不腐。很多人都說我瘋了,我卻依舊能夠偽裝成人類活在這裡,你能夠為我註解一個 合情合理的因由嗎?遺憾的是我的資質駑鈍,這或許比霍奇猜想還要難解,但那也無所謂 ,所有的詢問和臆想都是庸人自擾,答案的存在與否本就不重要,畢竟對歷史的演進沒有 太大的貢獻,單就為了後代子孫教育的著想,我們無須苛求自己又或是發明發現太細微的 事務上。真是體貼,可不是嗎? 我想自己一直都是體貼的。至少為了成就你而再不認你。這是我唯一真實實踐的承諾。而 後開始輕賤承諾於那些嗤之以鼻的玩笑話。無所謂的,事實上。不會再有人那樣殘酷地要 自己去踏實那些約定,無人會去記得,而我也為了逃避不斷地遷徙,隨著時光荏苒,也不 會再有人去記得自己。莽莽日光下延展的遠方,平行又彎曲的鐵軌上穿越另一個他鄉,我 不再費力去背誦一個村落冗長的名字,並兀自去揣測屬於當地的傳奇。酒館屋外的璧上懸 掛飄忽的旗幟,窗台上種植了數來盆不知名嬌豔的花朵,團團聚聚的人們穿著西裝站在門 外一手執著酒杯,一手捻煙交談著。這種和平的象徵被溫柔覆蓋,被遠道而來又帶著鄉愁 的異客不斷地美化、不斷地修飾,在浮光掠影的回憶裡因為挑揀、因為裝置修繕,關於旅 行的字句逐漸失真,但不會有人去追究那些破碎的描述,只會不斷的揣摩想像,並濾清還 原腦海的中創造的圖騰。而這些圖騰不會有重複的可能。如此的獨一無二。最後我們彼此 展逸各自書寫的情節,互取所需,也互不相欠。 往事沒有對錯,亦不會再入夢,我們一樣都會老去,甚至懶的有所寄託。對於你的世界, 我早早不再介入、旁觀,甚至去預告最終的結局。那畢竟與我無關。人生若只初相見,何 事秋風悲畫扇?那些沉重的負荷已然卸下,我們終於能夠喘息的平靜生活不再憂懼。偶爾 坐在海港喝著酒時會去猜測你的港都是如何的樣貌,但我卻已無法真實清晰的臨摹輪廓, 那畢竟離我太過遙遠了,空間無法輕擅地旋轉,任意地到達異己的彼端。隨著酒杯的水線 消減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那些因循遞嬗的景緻也只能是漫長的等候。怎能不再年老了?蕭 索的舊事搭載你單薄的肩上,如是冬日也能堅毅地穿梭在胡同裡任由車聲的嚎喘擴大成回 音,而你的耳朵什麼也聽不見;艷夏的璀璨未曾驚動你頑固的視線,而你的雙眼卻什麼也 看不見;你的感官暴露在飽受污染的空氣中並無所覺地鈍化,直至最末的麻木不仁——這 是你生活的態度,也是我在窺探你時不意遺落的一幅光景;彷彿路人撚上香水途經,而我 只能追尋記憶。 晨光初醒,城市卻陡然睡去了,沒有麵包碎屑的餌食,鴿子不再徘徊繚繞。街道上的聲響 單一的寂寞,無人為此而抱怨。摩天樓群的稜線取代海平面,太陽不重地輕輕擱置在上頭 ,像是有人剛煮好的早餐仍舊在桌上裊裊升煙,一個寫意的鏡頭。我們在相仿的氣候下起 居,扣敲的門與門之間距離有些遠,摒棄世紀之初科技文明之後,才發現終歸陌生二字, 這兩個字容易被書寫,卻無法輕易地體切。過去那些純粹而又甘甜的孿生記憶不再被綰合 ,我們嫻熟的遺忘並隨舟而下,還未決心靠岸的盡頭你卻囊伏急急欲走。於是我便不再攔 你了。彼是消散的失意,不如趁早埋了舊意,總歸如此,也只是命定。 『告你高飛遠舉。前程事、永沒磨折。休煩惱。飄零聚散。終有見時節。』此時你也無須 記得,閱讀一些失去重量的繁複語句,如果有那樣的餘地,你可以回想一種安寧而又模糊 的花香,如同昨日午寐一樣沉靜,在飽滿的日光中噤聲。沉默的情緒透明如水,隨著窗欄 美麗的弧線攀緣,那些複雜的足跡仍在簷下,卻也不再試圖掩蓋…… -- 後來一切都將沉靜了看著衣袂的翻飛我總是想起那樣荒涼而又久遠的年代因為我們的夢想 而有所堅持卻總是遺忘那青黃不接的諾言於是你走了只剩下我只剩下枯槁憔悴的容顏在好 些年後我也逐漸淡忘深深印記的圖騰什麼都看不見了什麼都將看不見了我偃臥在暗夜暈黃 的街燈下等待總以為那將是唯一救贖於痛苦的方法最終在失去意識時我於是如此深深祈求 願生時美如夏花死時靜如秋葉人雖無法控制生命長度卻可增加他的彩度如同夏花一樣美麗 φendor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86.2.19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