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再也不餓,再也不渴,烈日和任何炎熱,再也不損傷他們,
因為,那在寶座中間的羔羊要牧放他們,要領他們到生命的水泉那裏;
天主也要從他們的眼上拭去一切淚痕。
--新約默示錄十七
怕又是犯病了,喉嚨近日不停生疼著。這陣子即使是乍暖還寒,秋老虎依舊發威的厲害,
惹的目眩神昏。高朗的秋日裡,一個人站在街頭上,明明熟悉的緊的景色,卻開始黯淡模
糊,陌生的瞧不清,像是失去了什麼,悵然若失。手裡拿著懷表,恍若要一一數算著日子
,以為如此便能真實刻劃當下;儘管當下已成虛度的河,莫不作聲地浮游而去。是因為年
老了吧,我想。當所有的人因為那些看不真切的未來而前進時,卻只剩下我恍恍度日,小
心翼翼,就怕失足而飲恨。是否就因為這樣,在人群中,我已無法在接軌那些昂揚飛舞的
青春了?我帶著我的迷惑踟躕不前,卻無人替我解答;也或許是因為,無人可解。不再流
淚的日子,似乎所有的一切也不生魂,彷彿所有的稜角尖頭,圓了,也嵌在莫名的忍耐中
了。說不上來,太過於平淡無奇,讓我也無法說出個大概。日子空的很瑣碎,隨著記憶的
拼湊,塗抹一個生活該有的輪廓;而我,卻像是個被惡意遺棄的孩子。
我是住在海港並愛你的人。
孤寂被夢和沈默穿過。
在海與哀傷之間被囚禁。
無聲的,譫語的,在兩個不動的船夫之間。
--Neruda
暈眩不停在蔓延,已無法集中意識,也許在下一秒倒下,誰知道呢?畢竟沒人在乎,而我
也不再在乎。我畢竟是病了,請原諒一個又病又冷又無理取鬧的女人;但我想,你應該會
喜歡一個無理取鬧的人,只因我如何希望自己歇斯底里,而自己依舊是那冷靜的人。是的
,我病的夠久了,假若你能明白,我從很久很久以前就病了,仿若病入膏肓,無要可醫。
你從來不曾憐憫我的,只因你只尊崇著慾望而活;或許是因為,我早早明白,我們的眼神
是錯置的,你的愛是卑微的,在遲滯昏黃的殘月下,孤寂的此地,顫抖地唱的夜晚的哀歌
。你一直堅信你是對的。這樣又何妨呢?我從來不想改變你的想法,就如同我堅守自己的
堡壘,誰也不得跨越。弘是同情我的,儘管我從不接受他的憐憫,而他卻是那樣的既欣羨
我的幸運如意,也可悲著我。有什麼好可悲的呢?無法愛人並非是我的錯,就如同我並不
打算與你說聲抱歉是相同的道理,我們都無法挽回過去,不是嗎?醒醒吧,活在當下不是
很好嗎?我以為現在的世代已經不流行說愛情了。誰又會在乎愛與不愛的問題呢?只要我
不說,誰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何等的卑劣。是了,我的愛已經死了。但又如何呢?我依舊是
青春的,甚至過的比往年快活,如果你知道,你應是相當忌妒我的如魚得水。事實上,沒
有人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活的,我也無法理解,但就是這麼活下來了。弘總是勸我,或許
當個義工有助於我的恢復,醫生說要相信他。又如何呢,少了愛,少了同情愛心,不也過
的甚好。這世上少了誰,世界依舊運行著。可不是嗎?你依舊活的好好的,我亦然。你會
傷心嗎?大概吧,但,你傷心與我何干?我傷心干卿底事?我早就不流淚了!請別來救贖
我,假若能夠,我早上了天堂。是,我是沒有信仰的,但曾經的我是有的。曾經。我不想
解釋什麼,往事莫再提起。而我們也不必緬懷著過去。現在的我們日子不也過的快活?也
或許是浮誇了。是,我不好,非常不好,我又病又累,忍耐著想吐著慾望,我痛。行尸走
肉又如何?千篇一律的日子我過慣了,也是照樣活著,活著就像呼吸一樣自然,若是不幸
死了,也許我會心懷感恩。
愁鬱鬱之無快兮,居戚戚而不可解。心鞿羈而不形兮,氣繚轉而自締。
穆眇眇之無垠兮,莽芒芒之無儀。聲有隱而相感兮,物有純而不可為。
藐蔓蔓之不可量兮,縹綿綿之不可紆。愁悄悄之常悲兮,翩冥冥之不可娛。
--屈原悲回風
不能平息著入睡,我們斷斷續續的躺著。已起風了,這樣的夜色;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像是哭過一樣。我想你或許會喜歡夜晚的我,只因為向來夜晚的我溫馴可人,何妨呢?就
讓你這樣以為吧。辯解向來不是我的作風,由以我早鍊就一副八方不動的氣魄。我呼吸著
你曾吐納的空氣,我戀慕著你曾瞭望的殘雲。我接受了真實,自始至終的真實;當我旋開
門把,發現我從未離開過。這不是令人哀傷嗎?我早已不哭泣了,我的眼睛總是乾澀的,
吐不出半滴淚痕,戴著隱形眼鏡,痛楚的宛若刨出了雙眼。怎麼會難過呢?鏡中的我笑的
如此的愉悅,彷彿春色的氛圍。我歡欣的唱著歌,唱著屬於我們的頌歌,我把歡欣送給你
,黑夜為你而旋舞,而你卻轉身去了。是阿,怎會悲傷呢,已許久不曾夢見你了,甚至,
我也遺忘你的名字了,怎會哀傷呢?怎會哀傷呢?你的心已經歸還,我再也沒有別的了,
你的心已經歸還,我的心不得還原。我是個自暴自棄的人,一句沒有回聲的話語, 失去一
切,並擁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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