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ccktu:深有同感 我也許今天也會失眠..218.166.207.166 10/04 23:20
非關寂寞，只是疲倦。
我逃避了上大學後的第一堂的社課，因為一個人也因為太累。
回到仍然是一個人的宿舍，微微推開窗戶還能聽見樓下的喧嘩笑語。
把音樂轉到中大聲，早已縈繞於心的旋律一首又一首的播放。
然後，我在電腦桌前趴下來，沉睡。
似乎住校後就沒做過夢了。就連剛才也是。
不同的是，趴在電腦桌上睡覺有種回到高中時代的錯覺。
從前念書念累了，心思飛遠了，會索性把寫滿心情的講義闔起來，趴下。
學校略嫌不平的木頭桌、補習班蒼白冰冷佈滿橡皮擦屑味道的坐位；
我趴下時都得墊上好幾本講義，以免身體折得太過脖子擱得太僵硬。
休息時間反而是睡不著的，反而是累到極處了何時睡著了都不自知。
但睡醒時總有種半懊惱半輕鬆的奇妙感覺。
剛才睡醒的我，最先意識到的卻是疑惑。
我在哪裡？在做什麼？中國的稅賦發展史不知記全了沒？
當我看見眼前兀自閃爍的螢幕、聽見耳邊傳來的two beds and a coffee machine時，
我才意識到高中歷史已經永永遠遠地遠離我了。
書架上，不再是古文觀止、不再是印得像生命科學自修的華逵地理講義。
是Mythology是The Webster's是Norton Anthology。
相同的或許是Ecnomist，被我嫌棄字太小的它依舊孤零零地被擺在角落。
改變的只是封面人物精明卻恍惚的臉孔和跳得太快的期數。
幾個月前的我還是高中生，憧憬著大學的精彩生活嶄新視野。
幾個月後的我一個人待在宿舍裡，小睡了一會兒想起了高三。
我曾經不可一世地說要打敗指考怪獸，當黑板右上角的數字逐日遞減。
老師上課時我張大雙眼全神貫注，因為我相信我可以。
休息時間時我總是去看榜單，學長姐的名字深印腦海。
指考當天我還在嘆息時間過得何其快，上週打工時偶然經過了高三數學班，
我卻聽見老師熟悉的聲音講解今年指考類似題型。
當時我愣了，站在走廊上。
去年的那時候，我正坐在教室裡，有點興奮有點慌。
今年的我從門縫偷覷著老師不高的側影，隨班的數學輔導老師則探了頭。
他從來不是我高中學長，現在則是我大學學長。
我轉身下了樓梯，有點失落。
忽然覺得在教室裡聽課的學弟妹們奪走了我的高三生活。
隱隱知道了去年我以欣羨的眼光看著頂著大學生光環的學長姐時，
他們心中可能有的矛盾和衝擊。
我終於再也不是高三，抱著改好的作文，我走到復興路的行政區打卡。
我終於再也不是高三，放學後我不必等著公車到補習班或K中，
我只是牽出腳踏車、下意識地跨上、前往總圖或回宿舍。
各堂課上課的教室的確是固定的，但再也不是擺著置物櫃的高中教室。
偌大的校園我總是迷路，傅鐘的二十一響聽了學長姐的話我不敢在心中默數。
最有高中感覺的是中午時小福的人潮，只是和從前比擁擠得太多。
大學生活其實不比高中難過，我只是覺得少了種歸屬感。
不再穿著亮得刺人眼的制服和運動服，雖然高中時我總是在外套下以便服混過。
不再規律地照課表活動，只是空堂時我常常猶豫著不知該何去何從。
開學的第一個禮拜，我還有種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成為大學生的不確定感；
適應後的我，卻對這樣的生活模式感到茫然。
揉了揉眼睛，距離我睡醒也有段時間了。
室友掏了鑰匙開門，我則戴上耳機。
就讓回憶沉在心底吧。
我現在要煩惱的是今晚是不是要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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