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有個小說家說,和作家當朋友是危險的,因為發生在自己身上的
事總是會被略加改寫後忽然就被印成鉛字了。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我站在北車的月臺上,斜倚著區隔扶梯和月臺的
鐵皮牆,翻閱的著駱以軍的「第三個舞者」。
第三個舞者的第五個故事。順子模仿著某位小姐的嗲聲和花枝亂顫的
驚呼聲。一開始沒多大感覺,約莫是個周玉蔻般的女子吧,我想。
輪到阿碩說故事時我漸漸開始意識到了什麼。老愛男友。一個身影浮
現在我心底,輪廓卻還不算鮮明。把錢花光了。我想到了一個名字,但不
甚確定。因為她轉述時輕描淡寫的用詞,我不曾意識到她所謂的把錢花光
竟是光的如此一乾二淨。
當雲南籍老爸從龍潭到臺東開墾時我完完全全確定了。不就是師瓊瑜
大小姐嘛。那「嗲聲」馬上在我耳際迴響起。她說她和愛爾蘭共和軍廝混
還參加了大遊行,原來倒是她的老愛男友領著來著。
我想起那個下午。師大小姐迷了路,走進室內的那個「花枝亂顫」的
驚呼。她穿著白色背心白色低腰褲,腰際繫著的粉色絲巾遮不住她CK的內
褲頭。她尖著嗓子說她和北方彪形大漢捍衛著女性主義,只是在駱以軍筆
下她女性主義的功課做得根本就不夠多。
嘿,故人!我還不知道師大小姐的英文名字叫 Betty呢還是因為看了
「憂鬱貝蒂」無限感懷而起的。在駱以軍的字裡行間我認出師大小姐的蹤
影,勾勒地如此精準。
我放聲大笑。原來一直是那麼布魯喬塞的她竟有個宣揚柬埔寨悲苦的
過去。我放聲大笑,連月台上當時尚未斂聚的等車人潮裡都有些人好奇地
把臉轉向我了。
嘿,故人!因為第三個舞者的第五個故事裡的精準描述,我在北車月
臺上失控大笑。
喔,不要和作家當朋友。真的。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68.43.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