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胡亂翻譯的名詞。我想討論的是 the complementary feature
of literature/language。
Of language 的概念大概在國中開始學英文時有了最早的認知。總是
在英文報上看見一個單字,留下了模模糊糊的印象,而在稍晚的時候看了
或許一部洋片、一段影集,那個單字便這樣自然地在角色的口中出現了。
那樣的驚喜感總是讓我毫不費力地把那個單字記下。
(到了後來才知道這樣的行為其實有科學實驗支持的:一單字在七個
不同的場合被一個人看見,而那個單字必將被記得,無論看見的人有沒有
留心記憶。)
Of literature的第一次經驗也許是Medea。我記得我在看「喜福會」
這部電影中溺殺嬰孩的橋段時有多麼震驚於其悲劇性──而在大一上我翻
過了Hamilton的Mythology,我才知道,啊,原來是Medea。一升二暑假時
台北電影節其中一部,奇斯勞基的「地獄」,更儼然是 Medea的更新一層
演繹,那時坐在前頭數來第七排,仰著脖子看的我,興奮無比。
暑假後段,為了寫專題我開始讀 Euripides的悲劇作品,第一部我毫
不猶疑地選了 Medea。閱讀過程中,以往經驗電影畫面在腦中交錯平行;
翻過Norton Anthology的薄薄紙頁,我的手甚至是因為興奮而微微震顫的
,幾乎翻得太大力就要把紙張撕裂。
而促使我寫出這篇文章是開學後強烈感受到的 complementary感。Of
language;剛開始接觸的德語和已經學了七年的英語之間的關係,出自歷
史文化的連結顯得不證自明,我不打算作更深的論述。 Of literature,
那樣的感動一直是醞釀著,在各堂不同的必修課選修課中互相牽引。
大二的必修,英史、歐史,教授們很有默契地丟出了「定義」的議題
,而我第一次認真思考「文學」究竟算什麼。這頻頻被提起的議題,我終
於在文化專題課程中的文學批評理論課,范吉歐教授很「外文所」的課堂
討論中找到了自己的答案。我將它寫在講義上,也沒多作思考。
文學批評理論一開始其實是一門讓我感到有些害怕的課。研究所課程
下放到大學部,我對於自己不夠茁壯的被背景知識感到缺乏信心。才大二
的我,會不會太早修了?文學的互補性,這時,抹掉了我所有的不安。開
場的是我大一才讀過的Iliad和Odyssey,不能更熟悉了。Aristophanes的
The Frogs則是作了承接,其中 Euripides對Aeschylus的殘酷指控在我暑
假將兩人的文本作了不少的比對後尤其顯得逗趣。
而教授帶領著我們,在古希臘的彈唱詩人、在逡巡在史詩中的飲宴尋
找文學的先貌、在Euripides和Aeschylus的唇槍舌劍中找出文學批評的濫
觴;新的資訊、新的詮釋方式和舊的互補融合,我常常是靜靜坐在椅子上
便讓感動將我淹沒。
而在第一堂步上軌道口語課,我們討論著「文學是否有用」的議題,
我在拿到的參考資料中驚喜地看見了 Plato──那正是我隔天文學批評理
論課要討論的內容啊。而在對「文學是否有用」這個議題前我們不能免俗
地要先定義「文學」,這又和我上星期在文學批評理論課得到的心得是相
呼應的。那一堂口語課,我上得非常開心。
而在口語課拿到的,關於 Plato的講義,其實只是Republic的最後一
小段,簡化後、作結語式的論述。課堂上閱讀這段資料時我實在沒辦法被
說服,而回到宿舍,仔仔細細讀過了教授挑選出的,Ion和 Republic的段
落後,我終於豁然開朗。
在隨後不久的文學批評理論課,教授操著希臘腔的英語說了這樣一句
話:「 Yeah, but that is what Plato says,and now I want you to
challenge him 。」這句話讓我深受啟發。是啊,都當了一年的大學生了
,為什麼我還是囿限在中小學的思維,只是大量接收著資訊而後內化,卻
不曾想到要批判呢?我用力地在講義上寫下了「 Challenge Plato!」的
字樣,為這樣的觀念扭轉而激情著。
開學至今,這樣的感動未曾間斷。那樣的互補性是interlocking的,
就像 Spenserian sonnet的rhyme scheme,也像高中時學到的鍊鎖律。我
深刻體認到文學的互補性,而這讓我是如此心曠神怡地在這條路上一直走
著,以身為一個文學院學生、一個外文系學生而感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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