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在年輕人的臉上顯而易見
那是一種揮灑青春汗水的自在和輕鬆
彷彿就算是預支未來的快樂
也得要放聲開懷大笑才行
笑容在老年人臉上像過眼雲煙
那是一種走過風光和巔峰的無力感
彷彿是燒到末端的蠟燭
再也沒有任何的可能
還記得小時候
爺爺有用不完的精力
下班後總是踏著斜陽
帶我到馬場去跟馬兒玩
腳步絲毫沒有困頓和疲憊
反倒是輕盈和愉悅
睡前爺爺總有說不完的故事
我最愛聽的是西遊記的穚段
爺爺很真的說著故事
充斥著妖魔鬼怪和怪力亂神
雖然故事偶爾有重複
但我總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那時候的爺爺常常笑
有各種稀奇古怪的點子
端看他能給他孫女取出”精靈”這種名字
就知道他有多古靈精怪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很少看到爺爺在笑
這種事總是漸漸的
叫你習慣在這種你不該習慣的事情上
怎麼可以習慣呢？
爺爺本來就應該跟笑容黏在一起不是嗎？
奶奶打電話回來
叨唸著爺爺越來越少講話
總自個兒坐在外頭
成天不發一語...
我們回外婆家時
也果真是如此
爺爺還是照常煮了滿桌豐盛的菜餚
只是和我們一起晚餐時
那意氣風發高談闊論的爺爺不見了
只是默默坐在一旁
吃著飯...間歇性的點點頭表示贊同...
只有在他煮菜
而我到廚房去偷吃東西後
誇張的讚賞東西何等美味可口時
他才會露出以前那熟悉的笑容
飯後我和弟弟搶著把碗盤收拾收拾
爺爺跟到廚房要洗碗
我跟爺爺說"煮飯是大廚的事 洗碗這種小事就交給小僂囉我就行了！"
爺爺笑得很開心...
說著"你就會哄爺爺開心"
摸摸我的頭 走回客廳去...
一天之中
爺爺只有這個時候笑
其餘的...便只是在外頭陽台
或對著烈日 或對著呼呼的風
看著早已不是他熟悉的一切...
看著已逝去的風光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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