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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映在身上的月光,格外的明亮。 原本想度過一個難忘又刺激的五天連假,可以看海或是到旅館好好的放鬆自己, 卻沒想到,我得跟著爸媽到山上幫忙農務。 這種心情是複雜的。 理智告訴我,我要幫忙家裏農務,幫忙分擔繁忙的工作。但是,另一方面卻覺得煩悶,「 我也想去玩!不想工作!」這種心情與理智的對決,在長途漫漫的車程中,不停、不停地 衝突著。 直到山上,天已黑,寂靜的馬路上看不見任何光線。連媽媽的人影都顯得模糊,這時,我 的心情隨著黑夜變得低沉。 走在黑暗中的感覺,原來是這樣。 迎面而來的冷風,帶著一點秋天意味,這種曖昧不明,是秋天的另一個面相,一個不小心 ,我跌倒在馬路上。觸摸著地面,乾燥的泥土顆粒,在手中化去, 我起身拍打著褲管,想拍掉跌倒沾上的泥土,卻怎麼也看不清那些印記。 「有受傷嗎?」媽媽問。 「應該沒有吧。」我笑著回答。 習慣的動作,卻讓我在起身時想了很久。 「行李拿一拿,我們要上去了。」媽媽說。 「喔。」我拿著簡單的行李,跟著媽媽的身後走著。 這時的天空,依然漆黑。 中秋的月亮,都是皎潔明亮的。 其實月亮到底亮不亮,對我來說,似乎一點也不重要。為什麼大家只會在中秋才會注意月 亮到底亮還是不亮,圓抑或是不圓。在這天,看不看得到月亮,似乎是大家很關注的焦點 。為什麼? 因為大家會在這天聚在一起,一起賞月嗎? 月亮,每天都在。我們注意的時間,卻是短短的三百六十五分之一。 中秋,是為了提醒我們不要忘記月亮的存在而定的一天嗎? 往山上小屋的路上,我在腦中想著這個問題。 「手電筒只有一個,你跟緊一點吧。」媽媽說著。 「喔。」跟著媽媽的腳步,眼睛注視著那盞手電筒的光線。 我們兩個沿著小路走,四周靜謐的草叢,映著月光與那盞燈。 「媽,爸爸呢?」 「他去開搬運車。」媽媽微喘著氣的回答。 爸爸開著載貨的小車子來之前,我們在小路上慢慢的走著。 黑暗中走路的感覺,原來是這樣。 「好吧,我們在這裡等爸爸。」媽媽停下腳步,跟我說。 「嗯。」我放下手邊的行李,四處張望,仍是一片黑暗。 在等待時,媽媽關掉手電筒,放進包包裡。 「怎麼關掉了?」我問。 「省電阿。」 媽媽沒多說什麼,不過我想了一下。 在沒有目標的黑暗中,開著手電筒,唯一的光線,不知道要照向何處,倒不如關起那唯一 的光。 在媽媽關燈之後,逐漸的,我看見了夜的顏色。 濃郁的深藍色。 很美麗,也很神秘。 不知道為什麼,「蘊藏」這字眼,出現在當時的腦海裡。 那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了「自然的智慧」,在月光的陪襯之下,我看見了。 我往前走了幾步路,讓月光映在身上,四周明亮了起來,那條小路上的石子,下方的馬路 ,路旁的樹叢與藤蔓,遠方的山群,還有,媽媽的臉龐。 一切都好清楚。 車前的燈光,讓眼前的景象瞬間消失。 「喀啦喀啦 ...」爸爸開著小車子,從遠方就聽見。 背對坐在小車子上,望著山下的景色,隨著爬坡的山路,景象越來越遠。 不變的,是與月的距離。望著天上的月光,似乎一整天內心衝突與煩悶,都漸漸消逝,眼 中的影像,只剩身後的爸媽。 那晚的月光,剛好是中秋。 姑且不管是不是中秋的原因,但是,那晚我懂了許多。 這是五天連假的第一個夜晚,那時,我慶幸來山上。因為山的夜晚,讓我瞭解平常沒有發 現的東西,但是他一直存在著,就像月亮一樣,一直都在。 後來,終於到了小屋。 我才發現,在路上被藤蔓刮傷的手指,有著乾枯的血跡。 一點都不痛。 真的。 之後的假期,開心的度過了。 回台中的路上,也是在夜裡,經過合歡山之間,爸爸停下車。 我惺忪的睜開眼,那濃郁的深藍色裡,環繞群山之間的雲海,在月光的照映下,皎潔柔 密。 忘不了的景象。 到現在,到未來。 我想, 這就是家人。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12.188.170
makisky:好棒的敘景,讓我想到中秋的清境行:) 10/16 0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