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次半夜被凍醒﹐發現毛毯堆在角落裡。昏昏沉沉坐起來﹐找眼鏡。坐一會兒﹐發
一下呆﹐然後關冷氣﹐開窗﹐取水喝。最近這一周﹐好累﹐累到隱性眼鏡都會幹到幾
乎掉出來﹐累到每天兩點睡早上六點起﹐累到坐公車睡過站﹐累到不聽音樂。你知道
﹐我從來都不失眠的﹐而且還是一口氣好睡到天明。現在常常犯困﹐躺下了卻又睡不
著。半夜12點一過若是還沒睡﹐就真的頭痛了。我不吃安眠藥﹐我在床邊放了好多書
﹐有雜志有小說﹐有英文原版還有旅遊圖片集。12點一過﹐我就要捧一本書﹐當催眠
曲來用。最好是那種艱澀難懂的小說﹐像卡夫卡之類的﹐通常看不到半小時就會困起
來。索性就直接睡過去﹐半夜醒過來才發現好好一本書被壓出了折痕﹐燈沒有關眼鏡
也沒有摘﹐仿佛一切手續都還沒辦就要登機一樣。有時候也會看到自己喜歡的故事﹐
就想要拼命往下讀﹐讀到快兩點多覺得實在良心不安了﹐才十分不願意的關燈睡覺。
記得有一次和朋友逛宜家﹐談到床。我說我最喜歡那種帶有維多利亞感覺的家具﹐最
好是那種帶有棚蓋的床﹐上面舖著輕紗薄幔﹐朦朦朧朧的樣子。朋友笑著說﹐你這種
人就是缺乏安全感的類型。以前做夢﹐夢到自己跑去紫禁城﹐空空盪盪隻剩我自己。
突然看著一條石雕的龍害怕起來﹐壓抑的一塌糊塗。所以後來﹐就覺得睡覺的地方應
該布置的即安全又溫暖﹐像嬰兒床四面被層層疊疊的包圍著﹐怎麼睡都掉不下來。要
不然﹐就把床靠牆放﹐再怎麼不安心﹐總有一邊是可以讓你塌實的。
午夜活動的人真是讓人又心疼又羨慕。其實大部分人類都把最美的時光睡過去了﹐避
開刺目的陽光﹐避開渾濁的空氣﹐避開汽車馬達﹐避開情人間的瑣碎﹐避開愛與不愛
﹐午夜的自由是坦坦盪盪的。適合找一個靈魂用來對話﹐或者檢閱一下所有的快樂悲
傷。
可是我實在太累了﹐不需要催眠曲﹐不需要安眠藥﹐隻要給一個枕頭抱抱﹐就可以睡
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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