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從前的人要是心裡有了秘密不想別人知道，你知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做？
他們會跑到山上找一顆樹，在樹上挖個洞，然後把秘密全說進去，再用泥巴封起來，
那秘密就永遠留在樹裡，沒有人知道。 — 周幕雲〈花樣年華〉
她是沒有根的浮萍，
在這座都市飄零著尋找或是等候她的回憶。
對我而言她的過去一直是個謎，
她是哪裡人？有哪些家人和朋友？
我既無法得知，她也不肯對我明說。
說穿了，我這顆心對於她而言不過是疲倦時候棲息的鳥巢，
不願久留也不肯讓自己的事情曝光的太多。
那夜纏綿過後，她迷惑著的雙眼問我究竟什麼是愛情？
哪裡來的標準答案啊！
也許愛情，它就是依附在妳腳指頭上的魅力吧，我是這麼回答她。
留下彼此的手機號碼，她是R，我是E。
她再也不問我什麼是愛情這問題，我省下麻煩，她收起徘徊。
掃過夏天的塵土，我來到二十三歲…，
「很不可思議吧！我早就經過你這青春了。」
給我的生日賀卡上她寫下這一句話。
恐怕我永遠也無法明白，對於愛情，對於她，對於我們之間？
白晝，我忙著蒐集畢業論文的資料，她忙著自己的工作；
黑夜，我們扯緊了彼此的軀體，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就像還沒乾透的水泥被踩上了腳印，
只要一想到那無法被消除的痕跡，
我始終落後她六年，兩千多個日子的距離啊！
可能是「為了」想竭力彌補我認為的這缺憾吧，
如同吞了鴉片的癮，漸漸地，我不去上課，打工也時常請假，
而只想留在她身邊找出可以跨過那條溝的方法。
有點抽象式的說法，
我明白，談個抽象化的愛情又何嘗不可。
既然她保留了在遇見我之前的所有，
不如就從「過去」開始吧，
從那個我還來不及涉足的「過去」開始我希望能擁有的愛情。
搭乘時光機回去六年前的這都市的秋天，沒想到那一端等待我的是自己。
「你終於來了吧！感覺如何？把自己的時間往前轉的滋味呀…，」
自己對著自己這麼說著，
「因為我也這麼嘗試過喔，所以此刻的你，
臉上的表情或是你內心的情緒我都非常明白！
可別忘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我真的覺得對我說話的那張臉充斥著我不想見到的厭惡感。
那張臉孔獰笑著、冷笑著，涎著臉笑著、發出尖銳笑聲的自己…，
我真的恨上了。
我只是想找到六年前的她，帶她前往六年後的世界，
我根本不想見到六年前的自己，
但！那張臉根本不理會我的表情繼續說著，繼續說著…，
「你不是想知道些秘密嗎？」詭異的笑容壓悄了說話的聲音，
「其實，你才是六年前的自己，我才是六年後的自己。」
我的思緒被搓揉成一團。
「還不明白嗎？意思就是調了包，
我在六年後見到她，那時我也想佔據她六年來的回憶，
所以我比你早一步出發。
她不肯讓你知道這六年來她的回憶，不願讓你知道的，
那對你而言所謂的秘密，那麼簡單的理由其實就是因為這張臉。」
我猛然想起那晚在KTV第一次與她相遇，
昏暗的包廂，她為何一直盯著我的臉；
為什麼會有那錯覺，我常常會在她的臉上看見自己這張的臉孔；
為什麼每次我想追問她的過去，她總是沉默著不說話，
彷彿想掩飾什麼似地…。
這實在是太荒唐了。
眼前瞬間閃過許多帶點熟悉也帶點陌生的畫面…，
「你怎麼了？怎麼睡著啦，是作了惡夢是嗎？」
我聽見她的聲音這麼對我說著。
一樣還是需要透過床頭那盞燈所透出的微弱光芒才找到蜷曲著身子縮在豹紋沙發上的她，
依舊緩緩吐口煙，
那團白霧卻停留在她腳指頭端，好像是想保護些什麼秘密似地。
「我…，是六年前的自己還是六年後的自己？」
她只聽見從我的嘴巴蹦出的這句話。
(此篇備載——
能算是延續著露水情緣嗎？
但秘密卻可以看作個不一樣的開端。
我在秘密之中狡猾地砌了好多層無法被看破的秘密。)
Maverick 2007/02/27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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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肆掠過後的蹤跡 也是陰冷的鋒銳表面 直到我被狠狠地嗆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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