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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一年的四月嘗試與死神會面,妄想禁錮眼所能見的死神與尚未 成為亡者卻迫切想成為亡者的我。 是否真有那麼極端的渴望成為死神國度下的子民,儘管此念頭將逼使 我被圈禁在眾人畏懼的熾熱王國,或一說,那是被眾人所鄙視的荒涼 異境。也不曉得怎麼做才是最正確的做法,但我想——極端又徹底地 厭惡我可稱之為家的地方吧!這是現階段唯一還可‧以保有的自由, 就算是如此悲慘的稀薄自由,我也要小心翼翼的保護著,這就是能想 到的最正確的做法。所謂的「最正確」就好像是想像著當歷經一段辛 苦地爬上金字塔頂端的時候,突然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狠狠地從那 頂端滾了下來般,狼狽不已,可這的確是被惡作劇般的虛構啊!但我 想寫的卻是一點也不虛構也不矯飾的遺言。 人類呀能看見死亡的徵兆嗎?就算幸運地被擁有那得來不易的徵兆, 欠缺了判讀它的能力(天賦),也只能和死亡擦身而過!我可能……, 在某種機緣下撿起了這份徵兆。眷戀那類的死去,袁哲生的死、黃國 峻的死、邱妙津的死、三島由紀夫的死、川端康成的死、芥川龍之介 的死、Hide的死、張國榮的死,他們幸運地得到救贖,彩虹般亮眼卻 也如地谷霧氣繚繞著神秘的死亡,誰能不多看一眼這種死,我就無法 抗拒自己體內對於這死法的吸引,他們撿拾起這徵兆,彷彿為自己體 內那受壓迫而無法喘息的扭曲靈魂尋得了個桃花源。解脫?逃離?畏 避?飛蛾撲火的投向那璀璨的迷惑端。迷惑,斑斕鮮豔的致命傷。這 個四月—— 這個四月的風來自幽暗的冥獄,腐不化的屍骨無法默默忍受千古以來 的艱熬,吐出哀嚎氣息飄瀰在大地,黯黑的濃煙,一圈一圈,一層一 層,壓迫著而燃起寂滅之風。四月的雨來自不安猖獗的人間,蠢蠢欲 動的好奇心驅使人們、我,探究、咀嚼,即將成為死靈前的最後所遺 留下的濛茫淚霧,攤抹在這片天空,降下,雨。 我驅離自我,自我遺棄我……這是不論對錯的孤獨死法,離瘋狂之巔 尚有段顛沛路途,我何能效法割耳的澎湃熱情才步上梵谷的後路,其 實我的聽覺早已麻痺成為冰寒之岩,反倒羨慕Janis Joplin、 Jimi Hendrix或是Jim Morrison因長期沉陷於激情迷幻之中而連死的 陰影籠罩尚未察覺,便輕易躍至我此刻所冀望的,那可熔化所有妒忌 與憤慨的熾熱王國。但想踏入死神宮殿也須遵循套「秩序」,別輕易 妄想著懷疑這秩序的地位和權威,仍有些無法擺脫痛苦生活的人自願 觸犯這秩序,好早一步由生命進化至死靈。活者與死者不過是兩極化 的詞彙,頭一種是帶著軀體的生物;後一種是拋棄囊殼的生命,皆帶 「生」字的詞彙,僅重量不一。因此我才會為這過程作出「進化」的 解釋,由生至死的過程。 於是我不再對死亡抗拒了!儘管看待「不熟悉的生命」的生死對於活 在這個世代的人們來說,彷彿像是在面對著極為忌諱的儀式般,誰都 不願意主動打破那禁忌。我的身上卻被一條蛇紋纏繞,在儀式之上被 刺上的圖騰,是代表著我曾經打破過那禁忌,是意謂著我曾經燃起火 炬踏著旋繞天梯參與了這儀式。也都是曾經了!怎麼也沒能如同 John Lennon般錯愕地看著別人送上五顆子彈進入我的胸膛,讓我的名 字也變作個曾經。當我已不再對死亡懷疑之時,當我已被璀璨鮮紅的 失望餵飽之際,該還要奔跑多久才能至月台邊搭上即將駛出的死亡列 車。我對死亡是該許下個諾言的,等候這個四月被翻閱至再也無法繼 續虛偽下去的日子,不會退怯,不會閃躲,不編織藉口,不搪塞語言 。我繼續寫下去,這一封遺書。 手腕隱約浮現條血痕,現在的它只能孤獨瘖啞,發出低吟的唏噓,不 再被瞧見鮮紅,也不再綻放血腥。可它模糊的存在意義是等待「求死 意志」的復甦,像是銬牢的一道符,唸不出的古老咒語,每撫上它的 哀默,就會感受它的沉重。想當初它是怎樣子的意氣風發啊!怵目驚 心的紅紋,噴血的駭人,令週遭頭暈目眩的血腥氣息。今天,這手腕 上的傷疤卻告訴我,它有種被放逐的感覺。我又怎能眼睜睜地看著它 被放逐於荒野的邊境。 該是喚醒某‧些‧東‧西的時候了。 或多或少之下我總是有意無意地擠身在會令生命逐步枯竭的縫隙中伸 舌舔舐來自地底陰府的愴泉。因為看不穿自身悲慘的孤寂,所以滅絕 愴然。既貪戀生命的美,也想一吻死後世界的塵土,就像雙鋒利刃玩 弄我的感情,迷惑於它們的變幻莫測,困擾於它們的喜怒無常。以為 這是面對死的理性思維。但又怎能用理性來攪和這渾沌的遲疑,我不 過是畏懼(茫然)死之時當下會產生的感覺,自身的疼痛或後人的哀慟 。好一個誠實的剖析,不再不赤裸裸的羞辱感淤塞滿於我所能寫的。 不再不赤裸裸的羞辱感淤塞滿於我所能寫的。 不再不赤裸裸的羞辱感淤塞滿於我所能寫的。 不再不赤裸裸的羞辱感淤塞滿於我所能寫的。 我還能寫下好多週遭的聲音。冷諷熱諷的風浪令我小舟的船帆鼓起, 駛向對於我而言是陌生的國度。整個四月的黑夜,竟然無法在夜裡闔 上的眼總是瞪大看著黑暗中泛著的想像的假象。禿鷹早已盤旋在我的 上空等候我這具還未流失溫暖的身體,要就拿‧去吧。窗外的烏鴉聒 噪地吹奏輓歌,好個一點也不悽涼的景象。我吞了大把的藥丸,分不 清作用的藥丸;我握緊住磨利的小刀,卻不刺眼的鋒芒。我瞪大著眼 還在看著那些幻象,來來去去的影子呼嘯著我的名字,吵得我都流下 了淚凝聚在泥土堆,照出了我那凹陷下去的眼窟,深邃的沉默。我想 要怎麼死? 於是,不再不赤裸裸的羞辱感淤塞滿於我所能寫的,我捎了封遺書給 自己,給那個輕狂的歲月,給那個深情的恐怖,給那個自以為滿足的 完美,一切還都是幻象,四月底的這個黑夜我瞪大著眼看著在黑暗中 漸漸泛起朦朧紅光的蛇紋,它在召喚我呀!我可還沒放逐它,多麼美 麗的一條蜿蜒。根本沒必要在遺書上記載死亡的理由,只需要在死亡 前把最動人的角度拓入眼簾,懸著白鍊晃在樹枝的疑懼,四月的風吹 呀吹,四月的雨淋呀淋,被風雨強姦的死者。大聲嘶吼著渴望,前往 熾熱國度的夢想,那隻在風雨中飛舞起來跌跌撞撞的孤鳥,卻不愧對 自己的虛弱。 沒有可循的脈絡或紋路,卻是這麼了不起的求死意志。我即將啟程前 往由活者進化為死者的旅途。這是蛻變,破蛹而出的姿態其實是佈局 已久的模仿。原諒自己失去了靈感,再也激不出死法的創意。不過就 是扭轉門把開了似曾相識的隧道大門。 隔離死界的四月已快崩離。 泣怨的玫瑰荊棘尾梢滴淌著求死的慾望 穿透 說出情願得到慰藉的靈魂 飄蕩在荒境的落魄不堪 不該嗎 不該被逼迫而寫下的名字 圈圞 囹圄 鎖起活著的封印 我自高空墮下 粉碎了意志 被玫瑰荊棘穿透 只剩下靈魂 想求取慰藉的靈魂 還在流浪 流浪在四月的風雨中 流浪在被人追憶中的名字 放不了心中的名字 Maverick 2007/04/28 14:45 絕筆 --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maverick08/ http://blog.xuite.net/maverick08/d8929988 那是在肆掠過後的蹤跡 也是陰冷的鋒銳表面 直到我被狠狠地嗆擊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03.74.115.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