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是一則相當著名的故事，情節簡單的寫出劉晨、阮肇二人進山迷
路，遇仙與回到人世的經歷。這類遇仙的故事其實很多，我猜，大概
是在當時的亂世之中，創作者希望找到一個「現世安穩」之地，因而
寫成的吧。但在人間與仙界的選擇當中，劉阮二人竟捨棄了仙界的美
好，苦苦哀求仙女讓他們返回人間，這令我感觸良多。究竟是割捨不
下的一份俗情吶。我們看〈杜子春〉，縱使其經過諸多苦難，亦能記
取老人言而不發一聲，卻為了事實上不存在的孩子而驚呼失語，也是
這樣難以忘卻的俗情，教人不忍，也是憐惜。
可以想見，當劉阮二人回到凡間，七世過後的凋零光景，相逢已不識。
這要人情何以堪呢？捨棄仙界的挽留究竟是對或錯，或許並不是我們
這類尚未遊仙的俗人能理解的；但我揣測，在篇末的「忽復去，不知
何所」兩句，是他們對七世過後之人間失望，因而「再尋桃源」的伏
筆。畢竟人世與仙界之分別，在於情之有無，所謂「人時已盡」，即
是屬於自己的時代已度，如此一來，仙界便顯得較無所留戀的人間，
來得珍貴許多。
人生在世，何嘗不想找到一個歸所？然而，當這歸所已不再是當年心
思牽掛之地，我們又將何去何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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