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嚕完管,頭昏,眼神渙散成曖昧的夜。決定為妳寫些東西。在一些 聳動的檔案名稱之後是陶(吉吉)的二十二,他唱得輕快,我倒想起 許多過去的事情。紙片般凋零的三四年前,妳二十二歲,而我尚為 一無所事事精力無處發洩,只好上網聊天尋求慰藉的毛頭,那時剛 學會bbs,乃終日在松江與kkcity流連,為了填滿心中的裂罅而如 此無端的消耗時間。 已忘卻如何與妳攀談的了,但彼端的匿稱及帳號倒是叫我著迷,對 一個甫接觸村上的少年而言,「挪威的森林」是多麼令人哀傷的一 種標記。或許是妳先丟我水球問我問題,像蓋格的招呼般莫名;抑 或是我見了妳的匿稱而開始糾纏不清,總之,那些都像是已死的光 芒般,清晰地遙不可及了。最早最早,我們通E-mail,通電話,乃 至每日晨昏午夜,無論彼此睡著或醒著,都要例行公事般談到話才 能安心。我想雙方都隱隱約約,猜到有什麼正在發生的。 新世紀開始的那年年底,妳約了見面。記得那段時日寒氣逼人,我 並無好看的衣著,只得硬著頭皮儘量打扮得體面些不讓人笑(但事 後妳終究是笑我俗且癡呆)。約好的時間過了許久還不見人,心底 擔心妳畢竟反悔了,卻也鬆了口氣(對這樣悶騷的少年來說,許是 想躲遠遠的觀看情勢而後做定奪吧)。往淡水的捷運過站,手機響 起,而接通時已被掛斷,妳在我身後拍拍我的肩,笑了笑,像極了 扶風騰起的星座,被雕刻在無雨清明的夜空。 簡單的寒暄後是拙於言辭的沉默,沿關渡平原行走的車箱內我們很 少交集,於是妳拿出事先預備好的童年至當時的相片,一張張數算 自己經歷過的人生,像是為了掩飾尷尬的氣氛般笑著。(常常我會 想,為什麼每一次的交往總是在淡水,總是漁人碼頭,總是溫存在 這樣秘密的夜。)後來到了淡水,我們不畏寒冷的吃了冰(那間冰 店已經倒了許多年),射氣球(是不是換了什麼可愛地無用娃娃回 來呢?),試吃一些小吃攤(就是沒吃妳當年最討厭的臭豆腐)走 了許久但始終只是四處晃蕩。再後來,我們都累了,坐在溜冰場旁 昏暗街燈底下的椅子上休息,看對岸燈火飄搖的河畔漁舟,聊著更 年輕時期的諸般瑣事。我其實是,相當相當珍惜且懷念那一個鐘頭 底時光的,那段回憶就像疾病一般,一點一點侵蝕我全身的氣力終 至癱瘓(像無論怎樣努力,總超越不了的一種結界或情結)。癱瘓 的感覺很難說得上來,只依稀知道世界自此開始陷落,而我為妳義 無反顧的陷落到最低最底,再也回不去「正常」的時刻。 夜愈深,返家的捷運上,我學會如何逗妳開心而健談,明知是喜歡, 卻不欲破壞這樣濃烈的情感。送妳出芝山後,我再搭反方向的車回 石牌,回家想著妳,如何也睡不著,遂起床錄了那首二十二,打算 於妳22歲生日時同卡片相贈。 妳生日前一天,我打了好多通電話給妳,但都無人接聽。起初以為 是沒聽到,後來越想越慌,終於積累了妳三四十支未接來電。隔天 凌晨,妳傳了封訊息給我,說是交了個男朋友,希望彼此別再聯絡。 那天之後我想盡辦法找妳,但妳搬了家也換了手機,並且自東吳畢 業。一年,整整一年的時間我得不到妳的音訊,其中好幾次我向自 己說算了吧,要斷得決絕,卻怎麼也做不到。也曾問天,設下一些 假定卜問,有時屬吉,往往為兇,到最後幾乎要忘記妳的時候,竟 意外得到妳的回音。那是大學指考前幾天,近於奢求地請妳默默為 我加油,於是寫了封長長的信給妳。 未料七月初妳回了我信,我竟有些緊張,試探性問妳結婚沒,才知 妳並無男友。而妳卻改口稱我為弟弟,頓時心中滿滿的絕然又湧洩 而出,我怎麼都不叫妳姐姐並且生氣,僵持好久妳才不這樣喚我。 後來上了大學,又見了幾次面,經常一起去妳進修學校附近的中正 紀念堂遊蕩,也偷偷在凌晨一起到政大山上喝酒,那時我鼓足了勇 氣吻妳,像一條回到水中的魚,而妳並沒有推開,自此知是相愛。 到後來我才明白,原來妳當初躲我是怕深陷,妳一向無男友,只是 畏懼旁人目光而否定這段感情。也許年歲確是現實的問題,然而我 相信世上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值得我們去找,去等候,我們還沒有 到過妳嚮往的歐洲,還沒在書籍的世界裡一起遨遊,世上還有很多 好玩的東西等著我們,即使年年歲歲須臾度,也沒有什麼可以再毀 壞我們,我相信彼此能扶持著走下去,直到比永恆更長遠的地方, 我深深的相信。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70.162.1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