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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天地也就這麼廣闊,那海的盡頭,越過那些船隻,又是哪兒? 總是踡踞在頂樓,望向無際的藍色波濤,「總有一天,我會去窺究那頭」,年少而 狂妄的她,許下成為太空人的另一個願望,也許比起飛行在無知的太空之中,在已 知的地球表面是件比較容易達成的事,縱使那旅程也是如此的撲朔迷離,難以捉 摸。 曾以為沒人懂的夢,那年寒冷的冬,出乎意料之外的在國境之南遇見的陽光男孩, 「黑人!」她總這樣叫著他的,也唯有黑色才能襯托出他的氣質,狂傲而不馴,像 是神話中的獨角獸,在幽暗神秘的黑色森林裡翩然無聲地來,又驟然的奔走離去。 「我終將寂寞老去。」他點燃手中黑色的菸隻將白色奶油香味的菸圈套住她許久未 曾澎湃的胸口,而艷日下的浪花仍舊拍打著岩,發出野獸般的怒吼狂嗷。 海上漂流的木呀!散發著誘人的牛奶香。她一度以為自己是海的孩子。優游在海底 浮沉隔絕了嗷嘈的塵凡,自己必定是墜落至此的星子;冬日難得溫暖的海水,阻隔 了所有不安與煩躁,她彷彿回到遁入這複雜繁瑣世界的前刻,回歸到母體的子宮, 在羊水中跌宕起伏,而牽葛母體跟子體之間的臍帶化作腳上的一根繩索,她仰賴那 條薄弱的尼龍在大海中徘徊,像是被什麼追趕似的狂奔,唯一的目標是征服每個即 將吞噬她的浪頭。 直到天幕被染成噬血的紅,那岸上的椰子樹彷彿即將燃燒起來,狂烈的,炙烈而帶 著無窮生命力的在冬末春初的海岸線火紅的燃燒,黑色的浪此刻化成一頭頭猛烈的 獸,張著鋸牙鉤爪在後頭追趕著,狂奔的速度及捲起的白色陰森爪牙高高的在她身 後逼迫。於是,自母親的懷抱中逃脫而出,將羊水自掩蓋的耳骨傾倒在綿延的沙灘 點成斑駁的血漬,拖著蹣跚的步伐,任海風夾雜著氯化鈉啃蝕著古銅色的膚。 「再多坐會兒吧!」他偕她屈膝坐在漂流來旅行的朽木上,信手點菸的姿態像是即 將振翅翱翔的鷹,一切是那樣自然不造作扭捏。想起北國的月亮男孩,他也像是一 隻孤傲的鵰,眼神帶著令人不解的桀?不馴,倔強傲慢,凶狠而孤單。鷹、鳩、 鵰,是沒有團體紀律的鵬鳥,牠們絕對不會群體遨遊在天際,更不可能對同伴施予 同情,一生唯有一個伴侶,當伴侶老去,鷹從此孤獨而更加恣意狂行。 讓浪花舔舐著腳指,這是一種膜拜的儀式,虔誠的呢喃和著風裡的聲音,飄蕩在遠 去船舶的鳴笛。她累了,靠在他敦厚的背上打盹,微涼的晚風在耳際細語,她聽不 見,也不需聽見,伴著她睡去的只有他從背後傳來的,合乎心跳頻率的微音。 多年後的她,也許面對一個擁抱,一個法式長吻,再也沒有心臟跳動的痕跡。她認 為自己患了無可救藥的絕症,再多的溫柔敦厚跟甜言蜜語砌築成的堡壘,那看似堅 固華麗的城,她都認為那是一所深許的苑。也許是壞死的細胞作祟,她再也沒了知 覺,而面對依舊潮來浪去的海洋,散落一地心碎的清脆聲音,很輕易的就被狂躁的 風撫平,沒有人知道她佇立在餘暉中久立的原因。 終究,她幻化成一座雕像,隨著浪的拍打侵蝕,任蛀蟲在身上咀嚼醜陋的疤痕。 --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gladysxaw/ 螢幕兩端觀看及被觀看的彼此,正是我所要的安全距離 架構一個真實與虛幻交雜的空間 埋下希望的種子,埋下記憶的屍首 觸手可及的,卻又缺乏其他瑣碎的真實撰寫,你始終在猜疑 不過,我躲在孤寂的透明堡壘,很安全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23.192.37